情况不容乐观,真是的,那家伙刚刚脸都黑了。
这火里面应该是有东西出来吧,那可真是出大事了,得和阿拿大叔商量商量呢。
不知道尤尤能不能顶得住,急也没用,师傅说过这种时候得冷静,冷静才能完成紧急情况下最该做的事。
想起来好像我确实没有见过师傅着急的样子…
有了有了,看见熟面孔的我十分激动。
“吁!大叔,大事不好了!”我从马上下来对阿拿大叔这么说着。
居民已经开始陆陆续续成群结队的往德尔坦丁的方向走了,看来大家做的不错嘛。
“怎么了?”领队大哥转过身,手里还拿着报告单一样的纸张。我记得这大哥是叫…
“接着说丫头,到底咋啦?”阿拿大叔看着我不说话,显然是有些着急了……谢谢他这么说话了。
“听我说听我说,那个火,就是一路过来一直烧着的火,里面有东西钻出来!”我一边说一边向大叔比划着。
但是我也只是看到个黑乎乎的影子,所以也只能拿着手大幅度地乱舞,强调这件事很严重。
“啥玩意儿从火里面钻出来了?”阿拿大叔怎么这时候就哑火了呢,平时不是很容易理解我的话吗?
“你…说的东西是不是那些东西……”领队的大哥突然来了这么一句。
我和阿拿大叔朝领队大哥看着的方向看去。
原本熊熊燃烧的城镇废墟,火烧的很高,但是吱得一下子熄了下去。
城镇的废墟里出现了好多人,很多长得一样的人,而且……虽然看起来很恶心,我怎么越看越眼熟呢。
眼前这些身上一块红一块黑,身上还烧着,隐约能看到分明的身体线条的人,手里捏着一柄剑,往这里靠拢。
“大叔,这些东西很危险,并且我们来的一路上都可能会冒出这种东西,让撤退的人先远离火焰再前往德尔坦丁。”我冷静地说完这些后,眼前的人形往前走上几步。
一只像剑一样的玩意儿被扔了过来。
怪物的武器用丝毫不逊色于弩箭的速度朝着我冲刺。
释放,重组,想象,编织,具现。魔力在面前按照设计好的公式运转后形成一面高大的墙,人形的攻击让我来不及将魔力构筑成盾的形状,用简单粗暴的墙体挡下眼前的攻击。
虽然只是简单的投掷,但是速度非常迅猛,夸张的速度使得这些攻击十分沉重,甚至挤破了魔力的屏障,打进了我的术式几分。
后面又有人形前进,达到射程便开始了投掷,只是空着双手的人形,我清楚得看见他的手中仿佛如生长般伸出了剑刃。
但容不得我就这样惊讶,如此多的人形怪物展开的远程攻击,如果挡不下来,将会被贯穿的不止有我,我身后还有没撤出镇子的民众。
加大释放的魔力,加快魔力的重组,更夸张的想象魔力的状态,更精密的编织魔力,具现出更大的魔盾,愿望得到回应。
溢口镇被一分为二,面前是仍在燃烧的废墟,身后是名为溢口的小镇。
我将双手张开,挺起胸膛,摆好最为自信的架势。
巨大的魔力在我的面前膨胀,极具攻击色彩的红宛如传说中的重名鸟般冲向夜空。
这是这片大陆最为坚硬的防御魔术,是师傅传承下来的骄傲,魔力如潮水般涌向两边的街道,在这里,便是最为坚固的城墙。
如阵雨一样的攻击,一次又一次的撕咬着这面城墙,每一击都像是用铁锤钉钉,时间在这一刻就跟蜗牛一样,越来越多的剑刃打进了术式,很快术式出现了裂纹,出现了无法顾及到的空隙。
最后一柄剑刃悬在我的眉间,攻势终于停了下来,我也再无魔力支持这种规模的魔盾。
魔力开始收缩,分解,崩溃,破碎,消失,被魔盾拦截的铁剑掉落在地上,噼里啪啦的掉了一地…
话说这样的冲击力这东西都能完好无损,令人惊讶的耐久度,说不定拿回城里能大卖?
废墟走出非常多的人形,再破损的大地前站立着,手里生长出剑刃。
这些东西仿佛都在看着我一样,这种感觉非常的不舒服。
用光魔力的我瘫坐在地上,大叔和领队大哥怎么不见了,我怎么没听见声…
不会是没挡住吧,编织大规模魔盾时压根没有多余的精力察觉周围的情况,大叔和领队现在不出声我也不知道是不是中剑了。
虽然很想转过头确认情况,但是巨大的脱力感让我连保持住不倒下都十分困难。
鼎沸的人声也慢慢变小,也没听见让人心烦的尖叫声,最后一批居民应该是已经撤离了。
眼前的情况该怎么呢,面对数以百计的人形,看起来跟我们在城里集结的人数差不了太多。
有两个人形从后面走了上来,看来是从后面走过来的,刚刚的攻势他们并没有达到射程。
其中一个人形把手中的剑刃扔了过来,目标并不是我,剑刃从我的左臂飞过,极致的锋度让我的左臂开了口子,温暖的血液顺着手臂往下面流。
背后马匹的嘶叫声挑动着我的耳朵…
这家伙,难得我这么中意这匹马,更让人吞口水的事实是下一个就轮到我了。
第一名人形扔完之后跟周围的人形怪物一样楞在了原地,而第二名人形则摆出投掷的姿势。
怪物手中的剑刃被扔了过来,这份攻击的沉重恐怕我是最了解的,在魔力和体力尽失的情况下,我恐怕,必死无疑。
时间再一次停了下来,眼前是越来越大的剑刃影像,脑海中人生短短的18年开始快速地流动,投掷过来的长剑一层一层地突破我的走马灯,真的要死了,但是却没有任何感觉,没有恐惧,没有欣喜,没有愤怒或者哀伤,只有一股子的不舍掺和了进来,师傅…我果然有些…不想死啊……
“就算是我也会感到十分震惊的魔力量呢。”眼前出现一个渺小的火种,瞬间膨胀成一个巨大的火球,火球缓慢的向前推进,没有着地,地上的绿苔被烤的滋滋作响,落在地上的干枯植物已经因为温度太高而被引燃。火球吞噬了路径上的一切,甚至连那柄剑刃一概吞噬。
“瑞,没事吧?啊,必须得止血才行!”突然出现的弗蕾娅,这不是我的弗蕾娅吗。
“呜呜,弗蕾娅……”在脱离死亡并看到友人后,刚才被压缩的情感似乎在这时刻突破了我的理智。
我很想抱着弗蕾娅哭,把脸扎进弗蕾娅傲人的胸部里,用眼泪和鼻涕把她的衣服弄脏,然后让她好好骂我一顿,这样我才能从刚刚那样的险境中走出来,虽然我是这么想的,但是我好像还是没法动……就连哭喊也只能喊喊吧…确实没力气哭了。
弗蕾娅抓住我的肩膀把我固定好并胡乱地往我嘴里塞东西,是弗蕾娅最拿手的掺了药的怪味食物,十分诡异的味道让我的体力确实有了恢复,我刚想扑到弗蕾娅的身上时,左臂传来一阵剧痛,看来是拉扯到伤口了。
“哇!”我这时便真的哭喊起来,有魔盾保护的我基本不会受到会流血的伤,陌生的疼痛感让怕痛的我十分恼火。
“好了,别动,我要准备治疗了。”弗蕾娅轻轻抬起我的手臂开始做应急的处理。
“居然有这种规模的魔盾都能打爆的强度…”刚才大火球的释放者走到我身边这么说着。
“领队……这玩意儿非常不妙。”我指着散落一地的黑红剑刃,我脚跟能踹着一把,这样的剑刃一路延伸到溢口镇通往德尔坦丁那条路的路口。
“看来是有些棘手了,我试着制定了可行的方案,让阿拿追上先行的部队开始执行了。”越来越多的怪物从溢口镇的废墟中走了出来,死死的盯着这里。
“看来是没办法轻易地撤退了。”领队拿出纸张看起来是在绘制着下一发魔术用的术式:“先头部队,也就是能够近身战的人员的绝大多数人我都叫去保护撤离的居民了。远程支援的部队全部被我叫去引导和掩护撤离,由随从组成的补给部队也已开始返航。现在能治疗和支援我们的只有弗蕾娅,如果这些东西不愿意直接放我们走的话,看起来情况还是挺糟的。”领队大哥开始把写好的纸张折起来,拿出下一张纸开始写下下一个术式。
“话说这些东西怎么不动了?”一个我并不脸熟的拿双手大剑的大姐向我问着。
“我也不知道,它们发动攻击后就不动…啊啊啊啊啊!”这妮子居然往伤口上面倒酒!
“为了防止怪病必须得消毒,好了开始包扎了,忍一下就好了。”弗蕾娅拿出绷带。
“是连古籍上都没记载的怪物,你不是组了队吗,还有个人呢?”领队又拿了一张纸开始写下下下一个术式。
这时,远处传来一声巨响,火光和魔力的余震把本就地基被轰的松动的溢口塔都冲歪了。
“嗞!应…应该是在那儿。”我忍着痛这样说着。
“现在的任务是撤退,米诺,发射撤退的信号,但愿他能及时看到,还有,你是不是不知道我的名字?”
“我记得…我记得是……”
“崔尔忒,巫师刃刀之徒,叫我老崔就好。”巫师的徒弟诶,怪不得火球能整得这么大。
崔波多折好了第四张纸:“看起来是一场恶战了,全员做好战斗准备。”老崔面前的废墟站立着数不清的黑影,手持利器的魔物对我们虎视眈眈。
但是老崔的背后站着的是德尔坦丁直属公会的精英,有不少熟悉的老面孔,各色的利器做好了冲锋的准备。
“弗蕾娅没收到指令前照护好瑞,瑞没收到指令前原地待命。”老崔拿出写好的一张纸:“米诺,陶诺斯,交给你们了。”
…
仿佛无限大的海洋,
找不到灯塔的航行,
寻找阿卡迪亚的旅途不知过了多久,
终于到达阿卡迪亚时,正值壮年的皇帝已然步入暮年。
这次航行死去的人仿佛要将那大海填满,
遗失的技术多如未能观测到的星辰,
匠人出身的皇帝十分哀伤,
他害怕越来越多的手艺失传,
或者,技术难以发展。
他知道旧时代制度的迂腐,
对人的惰性在市井有着深刻认知,
带着残破的身体,
他思索着。
上天眷顾着他,他的思考开花结果,
在他弥留之际,
他废除了古籍中记载的学院制度,
命人在法典中加上了一条法律,
他的人民必须在八岁时找到一名师傅,
这名师傅会教给他他拥有一切的一切,
这名老师会教会他生存,
教会他技术,
教会他为人,
教给他梦想,
老师会是仅次于父母的亲人,友人,长辈,
会积极的影响后辈的一生,
皇帝如此地设想着,
回味着,
思绪化作一缕青烟攀上了房上的横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