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凉州事变

作者:某十年级的芬狗 更新时间:2021/2/18 22:32:05 字数:6585

在黑夜的笼罩下,有着光芒。

光芒是一座座自治区民居的建筑物上,灯笼的集合体。

这些灯光,共同构成了都市的“形状”。

这里是──距离降娄“金城府”五百四十里的“凉州”。

城市繁华喧嚣,高阁邻里。

蛛网一般的街道上,屋檐砖瓦层层叠叠。

雪花飘落在龙门宇厦间,覆盖了脊筒、瓦当、斗拱等大型金属构件,霓虹灯映照得五光十色。

(《*作者注解:文中指的是现实中的,甘肃省武威市凉州区,第一卷基本发生在甘肃。》)

“凉州”,准确来说是“凉州城区”,属于镇魂塔直辖市“武威司”。而后者则是自治区境内,仅次于首府的交通枢纽。

元鼎二十年,朝廷曾于河西走廊设置府司,在原西域三十六国休屠王领地置武威司,后将凉州(武威旧址)定为主城区……一直沿用至今。

在距都市远眺一眼的地方,伫立着一座座烽火台,在机械设施的牵引下,每一层台檐都在缓慢旋动。

灯火通明的高台,门户禁闭,看不清里面的景象。但男人知道,在塔檐下的阴影里,隐藏着森然排列的“炎神重机炮”。

黑洞洞的枪口朝四周刺去,让整座烽火台仿佛利刃出鞘。

与此同时,从西北的山上,出现了一个声音。

“现在是──永乐二九年·十月八日·酉时三刻,请指示。”

“呼叫第四烽火台,灵气扫描状态如何?”

“完好,无异常。”

出声的人在烽火台上,薄暗之中浮现出高大魁梧的身姿,那是一名驻守在此的“守夜人”。

传令兵伫立在峰顶,抱手俯瞰着远方夜幕下的都城,以及延伸向四方的各个山岳。

雪花纷飞。

──身披制式的“灵导装甲”,他的身影不惧寒风,手上握着狙击枪。这个戴着面具的男人,不断向周围投去视线。

“阳之四,火组,请继续警戒。木组结束传令。”

耳麦中传来防线同伴的信号,就在这时,男人听到了小小的声音……是有人透过制式头盔的呼吸声,她手中忙个不停,不断地调整设备。

“我讨厌冬天。”楼下的姑娘说,“每回子都有受寒损坏的青鸟,上面根本不知道……!他们引以为傲的器灵,已经是循环维修了四十年之久的老窝窝,灵气回路和现在的输送电压根本不匹配!──他们当器灵是什么,啊?能完全自律的生命体,冻都冻尕恼,全是破铜烂铁。”

“召不住,召不住,飞得又你妈低洽洽地,麻影子都看不到。”

年轻姑娘用方言骂到,一边骂一边又只能不甘地维修。

明明是个外乡人,用的却是本地方言。

她倒不是讨厌机械台上的摆的一排排无人机,只是……这个冬天报废的“器灵”实在太多,新的替代品得来年开春才运到自治区来。

“纯烟,要是你都修不好的话,整个凉州就没人能修嘞!”男人叹了口气,翻身下楼,“这是你的专业领域。”

他看见姑娘把制式头盔取下来……纯烟索性就不戴了,直接在强光中操纵电弧,用术式画了道符咒,上面是密密麻麻的电子代码。

黑发的年轻姑娘,大概二十岁,肌肤偏健康的小麦色。

她的脸上眉清目秀,是个漂亮的高个子,裹着制式装备,就是一边脾气暴躁一边还有点驼背。

“烦死了,当初干嘛跑这儿来实习,五年里没一回省心的。”

“可你明年就可以走了不是吗?好歹是墨家门徒,”男人打趣道,“到时候人人都得叫你一声‘墨子’。不像我,修为不行,也没造诣,一辈子只能在这儿守着。”

“叫‘墨子’?那有什么好的,”外乡女孩柳眉倒竖,“你是没看见,我那些师兄,个个都是秃驴……!我堂哥头顶也才三根毛,现在还娶不到媳妇啊……──靠,召不住,你妈的这器灵是短路了!”

嘴上骂骂咧咧,但手中动作飞快。男人看见她画出的符咒,知道这是纯烟自己的术式。

而在她的周围,电弧闪烁……一个又一个黑影蹿起,光源重启,像是从冬眠中醒来。

“你有这么稀有的言灵,为什么不去当镇魂师?”

男人瞥了她一眼,继续盯着自己的狙击镜。

纯烟愣了一下,理所当然道:“我么,我对降妖除魔没兴趣。”

“是吗……”

顺着她的目光,男人看向烽火台之外。

夜幕下的自治区,白雪纷扬。

侦查无人机“青鸟”和平常一样,巡逻在方圆一里的空中区域,──风雪过境,数百架无人机齐鸣,如同黑乎乎的鸦群。

这些小小的自律机械生物,金属骨架内封印着“器灵”,开始从空中扫描着地面的灵气波动。

“……这不是修好了嘛。”

男人语气平静。

“明儿过就离开这破地方,回帝京去!”纯烟气势汹汹地说着,挺了挺自己还算鼓胀的胸脯:“我发誓……不会再来这种鬼地方了。”

男人知道,她说的口中说的“鬼地方”,究竟指什么。

这里是──“【奎之封印点】”。

华夏二十八星宿封印点之一,被烽火台重重封锁的防线中央,耸立着镇压妖魔的九重宝塔。

“西方十六星,象两髀,故曰奎……”男人望着远方,喃喃自语,“这里真的封印了……传说中的妖王──‘涂山之主’吗?”

“不仅是‘涂山之主’,历史记载还有‘金色人祸’‘准天灾’……各种各样的说法,”纯烟振振有词,“你应该不得陌生才对,那个被封印的玩意是禁忌……最好包要念出它的名字。在我们老家,谁要是念出那个,一准儿怀疑是魔怔了。”

是吗……男人听罢思索了一下,把即将涌出喉咙的音节又咽了回去,顺势道:“有那么吓人?”

维修无人机的墨家姑娘见他仍有兴趣,也不藏着,继续讲。

“那可是商朝的王妃嘞,华夏大妖,一千年前被镇魂塔和佛门联手斩杀。其尸骸按照二十八星宿,被封印在全国各地,组成大阵。”

“降娄这里则是‘奎’,西方十六星,象两髀,封印的是……喔,是那玩意的神脏。放在我们老家,谁要是喊了三遍名字,它准儿会听见你的声音醒来……不过,都是老一辈的说法,哄小孩的。”

“要是包睡觉的话,”纯烟继续说道,“也会被大人恐吓‘当心被母狐抓去!’──谁也包知(不知)真假,全当是民间传说。”

听罢,男人若有所思地点点头:“想起来了,狐仙?”

他隐约记起了小时候,关于“天狐娘娘”的传说……据说,熬夜的小孩似乎会被剥皮抽筋吃掉。

因此孩子们经常被这个传说吓得躲在被子里早早睡觉。时至今日,那位大妖的民间说法也比比皆是,版本丰富,更有童谣传唱。

“大概是。”纯烟纠正了读音,像是意识到什么一样倏然醒悟过来,“喂……!锤子喔,你包说咧!小心被它听到起!”

“想起来了,‘~狐仙狐仙告诉我,我把妈妈送给你~狐仙狐仙告诉我,我把妹妹挖给你……’”男人见她害怕,便故意唱起民谣。

“‘~妈妈到底在哪里,在桌上的汤锅里~妹妹到底在哪里,怀在母狐肚子里~’──怎样。”

纯烟听得肩膀一紧:“我召不住……念你妈的、别念啦……!”

脖子一缩地,她先是把男人祖宗十八代的女性问候了一通,然后恶狠狠地扑上去捂住他的嘴。

明明是个整天埋在图纸里的姑娘,力气却大得吓人,侧脸时,可以看见白皙而小巧的耳朵。

“……”

仔细看去,男人发现她的眼睛是那样深邃而清澈,令人怦然心动。这以前他竟没有发现她有如此晶莹澄澈的眸子,想来,这么直面纯烟的眼睛,还是第一次。

男人的手,不自觉地从狙击镜上松开了,有些怅然。

他其实很想告诉面前的姑娘,自己已经恋上她整整五年……双方一个是驻守凉州的士兵,一个是出生在帝京、高不可攀的墨家门徒。

因为一场外派实习,两人相遇。但是……她明年就要离开了,甚至不知道这场身份遥远的“恋慕”。

随着冬日的延伸,男人感到她的眼睛比以前更加透明了,那是一种期待的色彩。他便产生无可名状的寂寞、凄苦的心情。

──他的视线没有再落向心仪的姑娘,暗中自嘲一下,望着从都市延伸向这边的山峰。

然后,耳麦中传来了通讯:

“……水组向火组,现在是永乐二九年·十月八日·酉时四刻,请回复:情况如何?”

“……火组向水组:第四烽火台没有情况变化,天气有些寒冷。”

他刚用谷朔国语一回答,远处烽火台的另一位同伴就传来通讯:

“是啊,明明才初冬……冷得有些让人困倦。”

这个时间点,指挥所不再监听各个烽火台间的通讯了,传令兵们靠着谈话,缓解守夜的疲惫。

监测地面的烽火台上,男人单膝跪地,扛着加装红外线瞄准镜的“钦原”。

“钦原”,原本是传说中一种形状如蜂的毒鸟,被它蛰中的猎物会立即死亡。

──而这把号称射程能达到四里的超级狙击步枪,“钦原”,便填装了大口径的灵导毒爆弹……这对大部分妖魔能造成致命杀伤。

耳麦里传来“沙沙”的电流声,他把枪口转向连山遍野的,一座又一座烽火台,瞄准自己的同伴。

当然,这并不意味着男人要对战友们下手,而是作为狙击手的习惯,用枪口挨个锁定所以运动目标,记忆这些目标的位置。战场瞬息万变,有时候同伴也会忽然变成需要优先猎杀的目标。

最后,他用枪锁定了“水组”传令兵──也就是现在聊天的同伴──的后脑,烽火台上密集的矮墙有些阻碍他的视线,但是以“钦原”的威力,大可以轻易洞穿墙体。

千年来,镇守在封印点的守卫者度过了一个又一个的甲子年,这里的官兵也轮换掉一代又一代。

时至今日,有了高科技的加持,人们已经逐渐将过去的历史当成谈资,好像沉睡在封印中的“某物”已经被遗忘一样。

“啊啊,真羡慕你啊,有美人陪着。不像我,我这来的维修官是个比我还猛的大汉,说起话来一板一眼的。──话说你还不对人家小姑娘做点什么吗?来年开春人家就走了,回帝京了,到时候你想挽回都来不及…………”

“嘘……!小点声。”男人生怕同伴的声音被纯烟听到。

烽火台一共有三层。最上层露天,用于瞭望和狙击;第二层则是控制室,可以狙击,但主要是用来布置重火力,并且有值班室和休息区;最下层是地面,需要乘坐机械升降平台,高度三十尺。

往常,值班室一般会配备三个战友,但今天的情况有些特殊,第四烽火台只有“二郎”自己值班。

至于墨家姑娘“纯烟”,她正在二楼维修无人机。

他离得远了些,才翻身又回到露天的楼顶,架起狙击枪往烽火台下张望,说道:“她有婚约的……我能怎么办,我不能做多余的事。”

“可那门亲事是家族定的吧,你就百分百确信她是自愿的……?”同伴为兄弟的感情叹息,“你大概这辈子都没相亲过吧,人家姑娘绝对是对你有好感的,相信哥们我的眼光。”

男人本来想反驳两句,但就在这时,他听到了声音。很高的声音,是噪音,和嘈杂的声音,然后听到二楼奇怪地“噫?”了一声。

“怎么了?”

“有奇怪的声音,纯烟说有几架‘青鸟’坏掉了,没有监控画面……”

“是吗,最近空气湿冷,故障也很正常,都四十年的老东西了,还没更新换代啊。”同伴想了想说道,“我这边有多余的。”

“啧……怪事。”

“怎么了?”

“她说那些无人机是‘才修好的’,明早又要去雪地里捡,烦得发脾气了。”

“嘿,小姑娘还生气了……?”同伴感到好笑,“可能是刚才修的时候没注意吧,毕竟那东西的零件,可比蝼蚁的屁股还小……说不定是漏了一两颗,大晚上的现场维修,看花眼也说不定。”

“大概吧。”

男人望向狙击镜,屏幕的十字标识中显示出了风雪之外,同伴所在的另一座烽火台。

“……还不快去安慰人家……!”耳麦的另一边,同样握着狙击枪的战友循循善诱,“女人嘛,就要趁她们失意的时候下手……!嘿嘿,我这边可是看的一清二楚。──喂,二郎,快把头露出来点,狙击镜盯不到你那边了。”

男人朝对方比了一个传令兵间远程打招呼的手势:“现在呢?”

“喂喂,不要站起来啊,我这边都看见了。”

耳麦中传来的话,让叫“二郎”的男人颤抖了起来。

《……等下。》

“怎么了吗?”

“不对啊。”

《……我,不是一直半跪着的吗?》

──在他这么想的瞬间,通讯耳麦中传出了新的声音,是中央指挥所发来的联络。

“【……中央……滋滋滋……呼叫第四烽火台……滋滋滋……】”

对方的声音额外低沉,不止是二郎,正在通讯的同伴也旁听到了这样诡谲的声音。

“【……中央……滋滋滋……呼叫第四烽火台……滋滋滋……】”

干涸的嗓音不像是人类,倒像是来自枯骨一般尸体。

“【……滋滋滋……呼叫第四烽火台……听到请回答……】”

对方在继续呼叫,没有感情的声音回荡在冬夜里,激起阵阵寒意。雪花飘落,男人全身的血液像是凝结了般不再流动。

“【……呼叫……】”

“……滋滋滋……”信号紊乱,什么声音也听不见了,之后暴风骤雨一般的嘈杂之音,震颤耳膜──!

意识到什么,男人瞬间紧绷起来。他迅速把狙击枪扔下,肾上腺素飙升,从制式装甲臂膀位置的刀鞘中拔出了铝热匕首。

因为刀鞘朝下,解除保险的话铝热匕首就滑落到了手中……匕首的灵导回路迅速充能,将刀锋加热到炽红状态,爆发出金色耀光。

──接着,他在握住匕首的同时压低身体向左一跃,匕首的刀锋扫向了身后!

《……有什么在?》

水组说过,“不要站起来……”,但当时自己是半跪着的。也就是说,有谁站在自己背后。

还有之后传来的通讯,然后又迅速切断的嘈杂的耳麦声。而且干涩的嗓音来自女性,但据他所知,中央指挥所……应该是全员男性才对。

《……发生了什么?》

封印的位置,在这片地区的中央。守军一般将其称为“奎井”,只有一条简易公路可以抵达。

而这条唯一蜿蜒曲折进入山林的公路,被烽火台牢牢控制着,并且沿途设置了坚固的路障。

如果有人试图从天空中接近“奎井”,那么自会有“雷蛇”防空导弹将其击落。如果妖族试图进攻,它们只能尝试突破密林,等待的它们的将是高科技陷阱和激光监控设备。

从某种意义上,这片荒山郊外的防御固若金汤。

而空中的“青鸟”群也有进行术式系的反隐侦查,就算是细微的反应也应该监测得到的。

这一瞬间,男人突然想起来,就在刚才,纯烟说过“……有才修好的无人机突然损坏……”,难道就是从那个时候开始的吗?

有敌袭。

他的大脑转得飞快,手中刀锋割裂着空气──就算是为了知道原因也好,需要情报,得赶快把这个消息通知给其他人──但当这么想着的时候,通讯频道中却只有暴雨一般嘈杂的诡谲电流声。

《不行,接不通。》

通讯因为不明原因被阻断了。

……既然这样──

之前,水组的同伴看到了这边的屋顶上有站着的人影。也就是说,第四烽火台被敌人悄然潜入的可能性很高!

──男人一边高速思考着,一边将铝热匕首斩向了身后。

他并没有用视野的中央,而是用周边部分确认情况。这是因为,视网膜周边分辨“阴暗物体”和“运动物体”的能力,比中央要来得高。

但是,转过身去后──

《……没有?》

在三楼屋顶上,谁都没有。

《怎么回事……难道说自己刚才猜错了吗?只是普通的巧合?》

虽然心里在这么想,他的下一步行动却毫不迷茫。二郎迅速准备下楼,启动防线警报系统。

而就在他靠近烽火台的屋檐边时……眼皮底下突然出现了一个人影。那既不是在地面上,也不是在半空中,而是在墙壁上。

──墙壁的表面,靠近屋檐,水平站着一个身影。

面无表情的女性,四肢僵硬地钉在墙壁上。

《该死……!》

在他意识到危险的一瞬,女性的身体一动不动,就像是装了弹簧的人偶一样身体向这边靠了过来。

紧急之下,二郎一边向后退去,一边大声呼喊二楼的纯烟,让她赶快“逃走”。但是那里一片死寂,男人的嗓音里则带着颤抖。

他心急如焚──但是,女性鬼魅的动作更加快,更加强。

女性鬼魅伸出工作服样的纤细手臂,缠住了这边的脖子。

──以被从正面抱住,自己被抱过去的姿势,男人的身体被向着屋顶的屋檐外拉。

“……!!”

女性还是站在墙壁上,身体后仰,向着虚空倒去。

自己这一边的脖子被抱住,向着前下方失去了平衡。

《糟糕!!》

他挥起了手中的铝热匕首。为了切断束缚,他强行地反手挥着。

但是没用,在意识到巨大危险的这一瞬间,他察觉到自己的身体被向前拉起,飞了起来──

从锁喉变成了后翻投。

因为之前自己反抗的惯性,男人的身体在空中转了半圈,头朝地面向六十尺的下方坠落。

在头颅脑浆四溅之前,下坠途中的他,听到了最后的声音。那是──男人非常熟悉的声音。

“【……滋滋……这里是第四烽火台,判断成功占领……滋滋滋……】”

这一次,他终于看清了说出那句话的女性的身影。站在视野一角,水平站在墙壁上的“鬼魅”。

但是,这个确认了的事实,让他心中大喊着疑问。

《纯烟?为什么?!》

一瞬之间,她像是变了一个人,仿佛被什么东西给占据了。他感觉自己的心里……有什么东西坍塌了,从高空向着雪地坠落。

──永乐二九年·十月八日·酉时五刻。

【奎之封印点】,沦陷。

极致压缩的空气变成了炸弹,强烈的冲击波以烽火台为中心推向四面八方,封锁公路的士兵们根本来不及举起武器就被冲击波震得内脏出血;在远处负责瞭望的士兵还来不及反应,已经被射来的冰锥洞穿胸膛──场面一片混乱,无数的妖魔现身,是妖族!!

它们来解除封印了。为首的一群黑衣魍魉从虚空中现身,贪婪地呼吸着夜风中的血腥味,聆听着悦耳的爆炸声和惨叫声。

“……那星回月隐的千年流逝,星变昭示万物。归来将引来四方的诸侯,正是春秋与战国……叫它们聚集征战。”有人轻念咒语。

“──醒来吧,孕育大地的母兽、涂山之主啊!”

“我等……乃魑魅魍魉…………”

伴随着神秘人们的咒语,苏醒的沉雄心脏声在黑暗中回荡,咚咚,咚咚,咚咚……它的节奏从缓慢逐渐激昂,强劲而鲜明,一切事物都在淡去,只留下远古的战场。

那一千年过去了,“禁忌之物”必将从监牢被释放。

……

与此同时,在距离凉州百里的小城镇,山顶的禅院内。

尚不知晓自己未来命运的空摩铃兰,正坐在电子竹简前。浅桃色的双眸倒映着屏幕上的辉光。

“【金京线车票购买】”

“【确认】”“【取消】”

她能感觉到自己的手在颤抖……胸口也在传来悸动。

心脏在狂跳。

曾经幻想过无数次、因此不眠不休的夜晚……她既恐惧,又振奋。搞不懂究竟哪一个才是真实的自己。最终,铃兰深呼吸平复情绪。

纯白色的光泽卷发,稍微带着些怯意的五官。但当屏幕照亮少女的侧脸时,却勾勒出某种与外表截然相反的坚韧感。

点击“【确认✓】”

永乐二九年·十月八日·酉时五刻。

──鼓起勇气,铃兰迈出了人生中最关键的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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