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曾无数次思考。
什么是“勇气”。
如果说。
人在面对着巨大挑战或者存亡危机时仍然具备果断而又积极主动的“意志”,可以评价其拥有着勇气的话。
那么好比甘愿牺牲自我也要斩杀妖族的古代英雄,明知道双方有着本质的实力差距也要发起冲锋,为后人开拓道路,庇佑人类。
但假如英雄们所面对的并非“强敌”,而其追逐的也是触手可得的“理想”。那么──即使他成功了──又能否称之为“勇气”呢。
仔细一想便能推出结论。
“不惧强敌的弱者才具备勇气。”
──换言之。
“勇气是弱者的专属。”
至于强者,──其拥有的不是“勇气”,而是实力与傲性。或者称之为“权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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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楚原昼的记忆中,有太多人生命绽放的瞬间,充满勇气的灼热和即将幻灭的绚烂,他也曾经是这些人的一员。
这些斑驳碎片中,有的人止步于对十年种的讨伐,有的人被百年种贯穿胸膛,有的人被千年种撕成碎片……弱者们也前仆后继,因此他们确确实实具备了“勇气”。
对此,楚原昼却永远都无法理解,但也似乎能够理解。记忆中,师父临行前最后的漆红色背影,女性蓬松的头发仿佛暮色的霞光。
究竟什么是勇气、镇魂师们孤军奋战就是勇气……?弱者挑战强敌就能算作勇气……?那又是谁定义的?而对于拥有绝对权力的强者,勇气还能算作勇气么。
连思考这种问题的勇气也没有。
因为他──!楚原昼。
楚原昼是手持绝对权力的后者,只靠碾压便能开拓前人从未走过的道路。
青色怒火在刀刃上吞吐跳跃,硝烟与余烬在热浪裹挟下翻腾。
所谓镇魂师,是习得言灵之术,由镇魂塔培养出来的职业者,是当今世界抵御天灾人祸的国家栋梁。
而在所有镇魂师中,有那么一脉。
他们是最初的镇魂者,炎帝的继子,日神“东皇太一”降世。
其传承的炎黄之力永不断绝,其所到处黑暗散去阳炎升起。
有人说,他们践踏天灾。
有人说,他们屠戮神明。
还有人说,他们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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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类最强〗“炎之镇魂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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继承了这个名号的他,有的只是权力、绝对的权力,执掌生死大权的权力。他哪里是在孤军奋战?
他一个人就是千军万马!
──降生、相逢、别离、死亡。
在围成圈的群群僵尸面前──!心底深处的怒火无休无止,像是要将整个世界一同点燃。
青色的流光灵动飘逸、变幻莫测,缠绕着七枝刀的末端向四周空气伸展。
墨蓝色的火焰如同在世界的笔在画布前轻笔一划,迅速在疾风中渲染开来──在夜晚的深沉清冷的黑幕中,楚原昼的神色显得尤其平淡。
极致的高温在下一刻释放──!最先靠近的僵尸还在半空就被瞬间碳化,其余的僵尸也在热浪的波及下缠上青炎,抱着大脑痛苦哀嚎。
楚原昼手握七枝刀肆意杀伐。
──他的动作很精准,像是刀锋劈入流水的缝隙。
师父她曾经说过,世界上的一切都有缝隙,从人体骨骼到流水,当你的刀切入流水的缝隙时,你会觉得水流毫无阻碍地分开了,这时候你的刀就活了,如同水中遨游的鱼。
此时的青焰,仿佛倏忽曳影。
──黑色镇魂师手起刀落!随手斩下人形怪物的头部、脑脊液混合着黑血凌空飞溅。
在灼热的狂风下、积雪还没来得及融化就直接升华,──滚烫的蒸雾混合着血的腥臭味在街道上弥散开来。
青炎焚身!僵尸们在痛苦中哀嚎,捂住大脑蜷缩的姿态如同在央求着尽快结束死去──!也有试图反抗的僵尸从侧方袭来,楚原昼抬手就是一枪,平淡流畅仿佛掸去尘埃。
他一手持枪,一手持剑。随手将脚边焚烧着的人形灰烬拦腰斩断。
接着反手朝后方开枪,爆掉另一只僵尸的头颅。──玻璃碎片的倒影中,这一尊死神从青炎中踏出,收割着一切活动的物体。
他映照着青炎的双眼无悲无喜。
有的只是不停的清扫,高效率的杀戮,直到周围再次归于宁静的结果。
无须怜悯。|──眼前的人形之物并不是人类,而是名为妖怪的混沌集合体,是嗤笑着世间万物的恶意。
黑色镇魂师终于停下了脚步,毫无污秽的七枝刀敛去光芒,发烫的枪口重新冷却,现在只剩下静静燃烧的青炎与肆虐的风雪声。
“……呼。”轻轻地吐息。
之所以让僧女撤退其实还有一个理由,那就是不想让她目睹这般暴虐的场景。
如果要用什么来形容。
那就是。──远超规模的强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