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铃,兰?”
“起来了,铃儿。”
记忆中的早晨,明媚的阳光从窗隙淌下时,姐姐诺兰走进房间轻轻叫醒了自己。
“今天拜托你守家嘞。老爹要去山下作法,我也要买点东西。”
“唔……”自己迷迷糊糊地睁开眼,“──东西、什么东西?”
“香火咯。要去隔壁镇,估计……应该会明天回来吧。”
铃兰睡眼惺忪地看着自己的姐姐,扭头找着今天准备穿的雪佑八藏裙。
“明天……明天么?”
“──明天你生日,我当然要回来。”诺兰帮妹妹理了理睡乱的头发,“所以你今天就好好看家吧,别忘了准备山神的供品。”
嗯嗯……铃兰点头感受着温度。
姐姐的手细直修长,甚至有种小小的彪悍感。
铃兰想碰那手指,当然实际上没碰──她是个羞涩于表达自己情感的孩子。
诺兰整理着怀中的戒刀。
“话说起来,‘普渡磨砺我心’,它的下一句是什么来着?”
铃兰听后歪了歪头。
姐姐怎么会突然问起这个呢?她在床边慢慢地系上衣带。
“为什么会问这个哎。”
“昨晚做了个奇怪的梦嘞。”诺兰把微笑略微一改。那微笑一忽儿去了哪里,忽而又很快转回。
“不过醒来时只记得这句话咧。”
奇怪的梦,预知梦吗?小绵羊听后歪了歪头。
对于姐姐的倾诉,铃兰轻轻闭上眼睛。仔细琢磨了一会儿后,她才想起那是很久以前课本上学过的民谣。
──降娄地区的古老曲目。
很久很久以前,母亲还在世时常会给姐妹俩低声哼唱。
“所以那句歌词的下面。接的是什么咧?想不起来。你姐姐我以前记忆力就差劲。”
“〖佛说七苦:生老病死,怨憎会,爱别离,求不得,普渡磨砺我身,苦难辉煌我心。〗”铃兰说。
“普渡磨砺我身,苦难辉煌我心。”诺兰确认似的重复一遍,感觉就像在用纸和铅笔一字一句记下。
“──哎,好像有点想起来咧。原来如此……不过歌词是怎么一个意思嘞?简单说来?”
铃兰认真地想了想。这样想需要时间,但姐姐她正在一旁耐心等待。
“相逢和别离共存……是这个意思吧?我想。课本上好像是这么写的。”
诺兰听后就此思考片刻,之后双手在胸前轻轻合拢。“懂了──的确是那样哎,我也认为偶然的相遇对于人的心情是相当重要的。”
铃兰好奇地偷瞄了姐姐一样。
怎么总觉得……今天的姐姐,有哪里不对劲呢?对方的眼睛中藏着什么,就好像有事情瞒着自己,更像是──故意要引开话题。
不过可能是自己多虑。铃兰自己也有事情瞒着对方,她有些愧疚,毕竟自己马上就要离家出走,不辞而别。
姐姐她从不会说谎,因为她是献身于佛祖的朝圣者。正所谓出家人不打诳语,铃兰没理由怀疑姐姐的话。
“那我走咧……!对咧,铃儿。”
临走前,诺兰像是犹豫了很久后,才徒然想起似地说道。
因为姐姐的表情太过正经,以至于铃兰好奇接下来要说的话。
……
然后。
她就被抱住了。
铃兰被自己的姐姐抱住了。
时间仿佛从这一刻起开始静止,一股暖流穿过全身,心脏都近乎因此而停止了跳动。
“〖我爱你〗。”
听到这话的少女愣了好几秒。
“……好、好肉麻、突然说些什么啊姐姐你……!”铃兰感到不好意思地将姐姐推开,她是个会因为亲人的深情告白而转过头去的孩子。
耳边传来诺兰的调笑,“──就算拿被子捂头也很可爱喔!”
可当声音远去,铃兰再次探头时。姐姐已经出门不见了。
“什么嘛……”僧女环视闺房。
从房间外照进的阳光让人浮想联翩,天空中慢慢飘下小小的细雪。
而在这个微红的早晨,铃兰羞涩地嘟起了嘴唇。
“姐姐那个家伙……最讨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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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时她完全还没有想到。
姐姐临走前说的那番奇怪的话。
──其实是两人的永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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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次意识到这点时,铃兰对着前方的怪物疯狂地扣动扳机,青炎点燃了枪口的黑暗!!
联系着理性的线断开,压抑感情的拘束被冲破,眼前的一切都被灰色渲染。
她清楚地知道眼前的敌人是什么。
比人类伪装得还要像人类、冒充姐姐的同时还占据了她的身体、能读取人的记忆并拥有超高智商。──存在了九千九百九十年的怪物。
〖──|千|年|种|──〗
〖───|九|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