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对于城堡血夜的幻想进行得正烈,眼前却生生闯入一只壮硕的,又像是圆滚滚肉球的东西。
连我都被吓好大一跳。爱丽丝更是飞扑躲回了泰伦特怀中。
这、这是……?
待我定睛一看,居然那球体是手拿巨大汤勺的索伦斯伯伯——天呐,这肚子是吃大的么?!
“都吃饱了吧?嘿嘿,那我就不客气了。”
索伦斯抬头环顾四周,见我们都没有什么反应后,兴冲冲在锅内颠着汤勺,几乎把剩下都搬空到自己的海碗中去了。
“啊哈~我想你等会需要这个,索先生。”泰伦特以单手袖子捂住大半张脸,另一只手从衣服里掏出一颗手掌大小的棕色泥丸。“健胃消食,同时提高想要运动的欲望。”
“哈哈,泰伦特骑士大人还是这么贴心嘛。不过我只需要消食的功效就足够啦。”阿索又直接上手捏住一整根香肠,仰面吞入嘴中,闭合下颚大嚼特嚼。从嘴角溢出的明黄色肉汁挂在他的丰盛胡须上。
“那和催吐剂有什么区别。一点也不优雅。”泰伦特笑眯着眼,双手抚上爱丽丝的头。
“但是计划终究是纸上的,到时候要自己判断情况,小灰。”泽尔从闭目养神的状态里回复过来,“别做蠢死的狼。”
“对拉芙拉而言,”我低头伸出右手,非常自然地对着自己的手背一阵舔舐。
随后,我从喉咙中挤出一声不屑的低呜。
“呼…狼只有战死这条路。”
“好沉重哦,大猫猫!”爱丽丝一边用手指绕着自己的金色发丝,一边歪头说,“最多是小手术的程度,这样。”
为了表达自己对莫名其妙称号的强烈不满,我微躬身躯,四肢贴近地面,朝着金发少女做出一套完全炸毛的进攻姿态。
“所以,都说了不是大猫!”
我在泽尔和沙发间慢慢踱步,用缓慢步调观察猎物的弱点以及制造恐惧———这是记忆中母亲的狩猎之道。
“继续叫的话,是要流点血了?”
“呜哇…好可怕的味道。”庆幸的是,爱丽丝能听懂我的宣言。
“哥哥帮帮我,大猫猫生气了。”少女把怀里的黑兔子移高,刚好能遮住她的脸庞。
“嗯…是有一股很腥的血味。”泰伦特停下手里的摸头动作,转而望向我这边,“还请原谅爱丽丝小姐的好奇心,她只是想要真正的朋友啦。”
“那叫我名字就行了。”
“那叫拉芙喵吧,好不好?”
“切……”
虽然扯来扯去最后依然是落到某种称呼头上,但还是要比大猫猫要容易接受得多。
“拉芙喵!也很可爱的说!”
“随便你了。”我眯起眼,放弃了试探进攻姿势。转而换上一副懒散趴在沙发上的卧姿。
泰伦特先生哈哈大笑。
“真是后生可畏,倒是你,泽尔,还是一副吊儿郎当的样子呢。你不怕自己的记录被打破么?”
“这小毛孩还早着呢。”泽尔似乎对计划也已失去了大半兴趣,他双手抱头仰卧在沙发上,“要知道,从我客户身体里放的血能浮起一艘捕鲸船。”
“哦……也许是两艘。”
以血浮起捕鲸船…怎么说这个出血量也太夸张了吧?
师父…泽尔大人他,说出这段话时甚至连语调都没变一下,仿佛这就是每日吃面包、喝牛奶这样的日常。
“哈哈,看来这里的家伙都很厉害呀。不管是大家伙还是小家伙——”
泰伦特用手帕捂嘴发笑。不知为何,明明眼神上是读得出温柔之感,但盯久了莫名会感到从灵魂深处升起的一丝颤栗。
“那么请好好休息吧。”
泰伦特忽得起身,啪啪两声拍掌。“一路上路途遥远,不如先睡一觉?”
睡觉……?
现在吗,大白天的根本没有困意嘛。
而且就算是要出行,我的装备、衣物这些都还没———
突然感到头重脚轻。
“呃……怎怎么回…”
一股熟悉的软绵感,从我的肚子那儿窜出,很快一路直冲头顶。
身体不受控制地从沙发上翻倒在地,自己的视线也开始模糊起来。
努力支起双耳,听到的声音也被拉长,有了回音,仿佛是从某个非常遥远的地方传来。
我努力撑住眼皮,但眼前也只有地平线的高度。
我唯一知晓的事是,爱丽丝也像一张海绵一般躺在地上。
“咳……咳咳。“泰伦特的手从我眼前抱起了对面的少女。
而我亦感自己身体正被人轻轻抬上半空。
“做个好梦~小可爱们。”
“巨喉堡里面就拜托两位了。”
充满磁性的声音在我耳畔回响,最终送我跌入纯黑的深渊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