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先生的手停在了当空,没有接到酒杯的酒保小姐索性探身把玻璃杯夺了过来。
“跟女士交流的时候认真点~”
酒保小姐佯装生气地斥责道,为龙先生重新满上了威士忌。
“塞朵菈小姐,有人在打架。”
龙先生拿回威士忌,继续仰头喝着,没把自己说的话当回事。
好似开了个没品的玩笑。
“哦?”没有指明的酒保配合着,夸张的掂着脚,往左侧的舞池张望:“哪儿?”
“恩吼~~”
短暂的低吼声,龙先生盯着一旁摆成一排的高脚杯,没有作答。
他很清楚酒保小姐不可能感觉的到。
对方的所作或许该称作偷袭。
一击破敌,到目前为止没有出过第二招。
按照正常情况,真打起架来,那些把守的大汉不会坐视不管。
“老老实实喝酒吧文勒。”
哪有人打架?
虽然有些客人偷偷做着出格的举动,但还远称不上需要进客房的打架。
龙族的品味有这么奇怪吗?
当做是这条龙没能成功的笑话,塞朵菈微微摇头。
恩呼~~
看着杯中被晃出小小漩涡的威士忌,文勒呼着沉闷的龙息,默默感受那不断爆发却接连转瞬消逝的能量波动。
不是元素魔法。
不是法则共鸣。
熟悉而又陌生的能量,文勒下意识动了动龙眸,只是在这幻彩之下,他引以为傲的双眼什么也没看见。
“塞朵菈~”
听到龙先生呼唤自己姓名,酒保小姐应答,很是随意:“需要什么?”
“有没有见过血族?”
回味着酒精的辛辣,文勒开了口。
那接连不断的波动让他想起了一些往事。
“血族?”塞朵菈擦拭着客人撒在桌面的酒水,漫不经心:“依靠纯洁少女血液永葆青春的月夜恶魔吗?”
“差不多。”
血族的传闻版本很多,塞朵菈说得不能算错。
虽然这个版本跟文勒记忆里的那些贵族相差甚远。
“那不是灭族了?”塞朵菈切着冰块,抬眼瞄了下看不出表情的龙先生:“去哪见,废弃洋馆的十字棺材吗?”
灭族。
血族的消息的确许久未见。
无论好坏,嗜血蝙蝠的传闻似乎已经在世上消失了许久。
普遍的结论是血族由于与生俱来的诅咒,最终因无法传承血脉而灭亡。
渊博的龙族对这个结论持着“不反对”的态度。
他们也没法肯定。
血族本来就不喜欢群居,几乎都是一个两个独占占领着属于自己的地域,直到失去音讯。
这般条件限制,恐怕只有血族自己知道自己的命运几何。
不过现在来看,血族还存在于世间。
至少文勒这么认为。
“难不成,你队伍里有一名血族?”
面对酒保小姐好奇的追问,文勒却糊弄了过去:“吼~~随口问问,请不要在意。”
让血族加入队伍,倒也是个有趣的想法。
但现在不是时候。
血族没那么好招安。
他所在的冒险队也确实没有血族。
嗯,现在确实没有。
“没劲~~”
塞朵菈叹了口气,重新忙起自己的事情。
有点好感,但她怎么也没法跟这头龙的思维在一条线上。
龙族原来这么麻烦。
塞朵菈暗暗吐槽。
酒保小姐失望的神情印在龙先生侧眼,文勒张开龙口,却只是又倒入了些酒水。
能量爆发越来越慢,似乎遇到了难题。
如果南的占卜没有出错,那出事的节点应该很接近了。
文勒认为现在结束话题是明智的选择。
觉得实力差距难以逾越就不当回事是愚蠢的表现。
人类很喜欢干这种事情。
比如这位自以为抓到破绽随手出击却被琉璃反手送走的青年。
“诶兄弟,兄弟,来来,这边这边,说了别喝那么多不听,诶这边,慢点慢点… …”
七月装模作样的扶着被琉璃搞定的喽啰,放在角落的沙发上。
没人察觉。
沙发,环桌,舞台,每个失去行动了敌人都放在了不同的地方以免让人注意。
但也因此花费了不少时间。
这些只是内场的敌人,大门口外围以及楼梯的敌人,琉璃没有办法像挤在舞动的人群中一样去偷袭。
七月是有提过让琉璃装成那些喝醉的风流女子去主动碰瓷,不过… …
“还想跟艾莉娅有爱情结晶的话就闭嘴。”
琉璃是这么说的。
七月本想争论几句,但那双再次泛起血色的眼睛让他第一次感受的到来至血族的凝视。
身体没有异样,浑身上下的血液却在战栗。
如果此时皮肤被划出道伤口,血液恐怕会因恐惧而一涌而出。
这可不是什么好体验。
“您请。”
虽然七月认为那是唯一的办法,但在琉璃的视线下,他还是乖乖的放弃了提议。
强者怎么做都对。
他七月可做不到一人挑下一整队强盗。
不过,七月这番反应却让琉璃皱起眉头:“没有其他办法?”
她本意是想让七月换一个靠谱点的建议。
诱惑什么的,做不到。
“你可以选择直接打上去。”
七月半开玩笑的说道,顺便扫了眼周围已经确定位置的敌人。
其他位置没有像这里嘈杂混乱,悄悄接近再乘乱击晕的做法完全行不通。
他在考虑要不要从酒的方面下手。
“嗯… …”
不同于七月,琉璃真的开始考虑直接打上去的可行性。
“喂喂,别真… …”
“我明白。”
琉璃打断了七月的担心。
打上去可以是可以,但在封城时期引起卫兵的注意,恐怕没好果子吃。
况且琉璃先前刚去报案说自己妹妹走丢了,现在要是半夜又公开打一架… …
被当做蔑视城镇治安抓起来也不是不可能。
“要不就从其他人的房间过去?”
生怕琉璃在这里直接现出血族的身份,七月把先前被否决的办法重新提了出来。
为什么爱尔法出走会是琉璃这名外来人士来找啊?
随便换个其他人,七月可能都要主动打架冲上楼了。
唯独琉璃不行。
去过王都的七月很清楚教会对血族的态度。
冬夜城的教会再没落,那也是有教会的。
七月不愿意这位跟教会描述的邪恶模样不符的少女被追捕。
“万一撞上什么事,我就洗不干净了。”
琉璃摇摇头。
半夜闯入人类房间的血族少女。
“额… …”
确实有点问题。
七月反应了过来。
“你说,我过去照面用击晕的方式解决楼梯边上的几位,会不会惊扰到这边的人群?”
“我想是会的。”
那边的几名喽啰跟这些已经在梦中的臭鱼烂虾显然不一样。
七月相信以琉璃的能力,可以毫发无损的解决这里所有敌人。
但若出手次数过多,惊扰客人便不可避免。
如此一来,则与花费这么久时间的目的背道而驰。
他感觉可以提议搞定酒保之后下点麻药了。
小人了点,但是有用。
在七月合计怎么弄到药剂之时,琉璃向他搭起了话:“对了,七月。”
“什么?”
“你是不是研究过魔法旋律?”
“魔法~~旋律?”
七月有些疑惑,但他确实在研究这个。
琉璃是怎么知道的?
顺着少女的视线,七月注意到了舞台旁的演奏区——那摆着一把鲁特琴。
“我… …”
“麻烦你咯。”
不容七月拒绝,琉璃再次向绿毛露出了危险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