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追狗

作者:怎么这么难 更新时间:2021/2/18 23:28:50 字数:3518

水包村,大陆一个不起眼的小村落。虽三面环水,但地处偏远,又在深山之中,村子里的人过着几乎与世隔绝的生活。

今天的水包村尤为的热,正午的太阳好像都比平时明亮了不少。灼热的阳光强硬的挤进村子的边边角角,地上、墙上、屋顶上全是明晃晃的一片,仔细看去,还有丝丝水汽被抽离出去。

村子里的房子大多是砖土瓦房,青砖红瓦,丝丝缝缝之间都可以看出岁月的痕迹。沿着一排排的屋顶一路向西看去,有那么一间房屋兀然就比其它的矮了一节,这是一位少年的住处。

“热死了,为什么这鬼天气忽热忽冷的,过完冬天就是夏天,大袄刚脱,裤衩就快穿不住了。”

苟洞溪赤身**地躺在床上,手里的蒲扇有气无力的摇着。但是没用,细密的汗珠还是还是挂在他的身上,倒不如说因为扇风而产生了更多的热量。

抹了一把额头上的汗珠,苟洞溪心里直犯嘀咕,村子环境不差,天气翻脸比翻书还快?

屋外的知了们不知疲倦地嚷嚷着,苟洞溪侧了侧头,看着床头上的一本泛黄的薄本。破破烂烂的封面上写着歪歪扭扭的三个字“机关术”。

苟洞溪不由的拿来翻阅了起来,尽管他已经将这本书背的滚瓜烂熟,但他还是不时地拿起来闲看。

看着已经被翻烂的页脚,苟洞溪感到一阵可惜。在他看来,这本书可宝贵了。

他想当一名机关师,自从看了这本书,机关师在他眼里就是一门崇高的职业。他们能造出各种稀奇古怪且又功能各异的机关,下能耕田锄地,上能毁天灭地,这对于苟洞溪来说就是男人最大的浪漫。

他时常幻想自己能做出酷炫的机关作品,暗器、坐骑、多变的兵器,甚至是宛如活物般的机关兽,这些都是他梦寐以求,孜孜不倦所追求之物。

想到这里,苟洞溪眉头一沉,把手里的蒲扇扔到了一边,站起来穿上裤衩,抹了一把脸上的热汗。“就这点热气,怎能比得上我对理想的热情,做东西去!”

掉渣的腐朽木门被太阳烤的发烫,还没推开,苟洞溪就被从门缝里钻进来的阳光闪了双眼。

默默的咽了口口水,苟洞溪磨磨唧唧地推开了木门。

转瞬之间,小屋里唯一的一处阴影被阳光填满。苟洞溪赶紧闭上了眼睛,深吸了口空气,烫肺!伸手摸了摸刚穿上的裤衩,已经湿的像尿了裤一样了。

“不过是这种程度,小菜一碟。”苟洞溪心中给自己加了加油。

……

“我……我大概是不行了。”苟洞溪干哑着喉咙,身上已然汗如雨下,两眼已经昏花,有气无力地只剩下双手机械的打磨着器件。

要不是这些东西太大,他就把它们挪到屋里去了去。

“水,我要水。”苟洞溪扭过头去,昏暗的双眼直勾勾地盯着墙角的水缸。

可能是已经眼花了,苟洞溪居然从水缸盖子上裂开的一道缺口里看见静静的水面,水面平整干净。只是看着,就能让苟洞溪燥热的心稍微平静一点。

苟洞溪心中期待起来,死鱼一样的眼睛里流露出了一丝神采,还有什么比在炉火一样的阳光下畅饮清冽的溪水更令人享受呢?

这缸水这是他昨天傍晚从村外的溪流里一桶一桶的地提来的,为的就是能在炎热的第二天能在家里享受到水的恩赐。他可以在顶着骄阳干完活后来上一瓢,洗一把脸,甚至能在傍晚把剩下的水从头顶浇下去。想着这些东西,苟洞溪不由得傻笑了起来。

“嘿嘿嘿。”

“诶?水缸怎么倒了?”

苟洞溪怔住了,他只觉得眼前一花,紧接着就看到水缸已经歪倒。

苟洞溪倦意一下子消了一大半,他像一只大蛤蟆一样手忙脚乱地爬到歪倒的水缸旁边。

等到他把水缸扶起来时已经晚了,水缸中的水已经流干了。看着吸了满满一缸水的地面,心疼的要死的他犹豫着要不要舔一舔。

“啪!”

苟洞溪自己给自己来了一耳刮子,自己是有文化的人,怎么能干这种事?

他赶忙往墙头上看去。刚刚有个黑影落在了墙头上。

那是一只体型不大的黑狗。有这一身亮黑毛发的它站在阳光里格外显眼,两只狗眼里似乎能看出意思讥笑。

“娘的,又是你。看我今天不把你尾巴薅秃了。”

说起这只黑狗,苟洞溪只记得自己从好久之前就更它不对付了。只不过是闲的没事踢了它一脚,却不成想这却是人狗斗争的开端。

苟洞溪已然失去了理智。他跳起来想要抓住黑狗,但这个时候黑狗已经跳下墙去了。

苟洞溪门也不走了,直接就打算翻墙,他家院子的墙不高,翻过去不费事。

他利索的爬上墙头,看了眼黑狗逃窜的方向,往下一蹦打算追上去。但不知道是不是黑狗弄坏的,墙上的砖块缺了一个角。

他往下一蹦,一脚踏空,剩下的砖角刚好钩在了苟洞溪的裤衩上。

刺啦一声,苟洞溪摔了个狗吃屎。他连忙爬起来摸了摸屁股。裤衩裂了个大口子,半个屁股露在外面,还有一道伤口在往外冒血。

苟洞溪更气了,火气从胸口蹭的窜到头顶。连狠话都忘记放了,他直接照着黑狗逃窜的方向狠命的追了上去。

“别跑!”

一人一狗在村子里上演了亡命追击,从村东到村西,从村南到村北,兜兜转转不知道要跑多久。但村民们对此已经见怪不怪了。

“洞溪你跑的又快了,过不了多久就能追上小黑子了。”

“洞溪哥你裤子破了!诶?你长痔疮了?怎么在冒血?”

苟洞溪没有理会村民的话语,跟着黑狗追进了一个小胡同里。

刚一拐进小胡同里,喘着粗气的苟洞溪本来想放点恨话,宣告自己的胜利。但是还没等他把气喘匀,他就惊恐地发现了异常——狗,好多的狗。“这个狗东西阴我,竟然叫帮手!”,苟洞溪又气又怕,不禁咽了口口水。

胡同里的狗有大有小,黄的、白的、花的、黑的一齐盯着苟洞溪。那只叫小黑子的黑狗得意得就差笑出来了。

“呼……”

苟洞溪冷静了下来,他深吸了一口气,45度角仰望着天空。

“我是知道的,人们的大多数恐惧都来自于未知,但仅仅只有人类拥有恐惧吗?不!所有的生灵都会产生恐惧,未知的事物对所有生物来说都意味着恐惧(不是)。所以……”

“妈,洞溪哥又在胡言乱语了。”一个小孩刚巧从旁边路过,他一手牵着妈妈,一手指着苟洞溪说道。

他的妈妈听到自己孩子的话有点不高兴,“别乱说话,洞溪是读过书的,文化人说的话咱们哪能听得懂。”说完话,这位母亲就领着孩子走开了。

“感受恐惧吧!”苟洞溪说完就猛地趴在了地上,嘴里不知道什么时候塞上了兽牙一样的尖齿,癫痫似的朝着狗群爬了过去。

这乡下小狗哪见过这阵仗,都不清楚对面是个什么玩意儿了。一个个都夹起尾巴上蹿下跳起来。见苟洞溪逼近,有的向胡同里跑了,有的见来不及跑直接自学轻功,踩着墙跳到了苟洞溪背后,尖叫着跑了出去。

小黑狗也吓坏了,这个人怎么比自己还像狗东西,哀叫一声,抓住了苟洞溪的空档也跑出了胡同。

刚刚的母子还没走远,听到身后鸡飞狗跳的声音,他们连忙转过头去。

只见平日村子里里乖巧听话的狗像见了鬼一样,东滚西爬地向不同方向跑去。没过多久,小黑子也屁滚尿流的跑了出来,身后还跟着一个大蜘蛛一样的东西。嚯,看样子爬的比小黑子都快。

“妈?”小孩子懵懵懂懂地看着自己的母亲。

“啊?!”

经自己孩子一叫,这位妈妈才缓过神来。 低头对着自己的孩子说道: “小孩子不用管这么多事,乖,回家妈给你做好吃的。”

说回另一边,苟洞溪已经追着小黑狗往村外跑去。

“呸呸……”

苟洞溪边跑边往外吐着什么东西。他有点后悔,刚才趴到地上时用力过猛,不小心吃了一嘴石子。

马上就要到村口了,人狗之间的距离竟然在缩短。先不说速度,就光看这耐力,人竟然能比过一条狗,就离谱!

马上就要到村口了,听着后面的脚步声,小黑狗心都凉透了。苟洞溪看着两者的距离越来越近,心中逐渐激动起来。

村口这条路大家都很熟,人人从村外挑水都是必经的。苟洞溪认为自己在这条路上不会出问题。多少年了,今天终于能翻盘了。想起被这条该死的黑狗捉弄的过去,苟洞溪竟然不禁留下了一丝热泪。

但事与愿违,人越是觉得稳妥,就越会出问题。

也许是跑累了,腿脚不灵活了,也许是边吐石子边跑没看清路,也可能是眼见要成功,有点飘飘然了。

眼见自己就要追上那条黑狗了,苟洞溪却脚下一绊,一个跟头栽倒在了地上。这还没完,苟洞溪感觉脸上好像沾上了什么东西,黏黏的,还有点臭。

苟洞溪连忙爬起来从自己脸上抹了一把。他定睛一看,黄里头混着点黑。妈的!是屎!应该刚拉不久,毕竟还是热的。更要命的是刚才那一跤让热泪和土混着一部分屎跑到他嘴里去了。

苟洞溪差点吐出来,他慌不迭的往外想把嘴里的屎吐出来,但怎么可能吐得干净呢?他下意识地用想用右手往外扒拉,但手到嘴边他及时用左手将之打掉了。

他觉得不对劲,往下一看,发现左手就是刚才他用来抹脸的那只手。好,现在两只手上都有了。

他不再处理,往前一看,哪里还有小黑狗的影子。再歪头一看,发现一只小黄狗正在一脸惊恐地看着自己。

村里的狗都有把吃的埋起来的习惯。这坨便便是小黄狗先发现的,本来它都挖好了坑准备把它埋起来,可谁能想到它居然被一个“人”捷足先登了呢?这件事在小黄狗幼小的心里埋下了不可磨灭的阴影。

苟洞溪看着小黄狗,有些恼羞成怒,他大声呵斥了一下,但是却一不小心把一些屎喷到了小黄狗脸上。

苟洞溪愣住了,慢慢地,他冷静了下来。随后他便低垂着头面如死灰地静静走向了河边。

小黄狗看着骄阳下的苟洞溪,眼睛中映着慢慢远去的背影,不知怎的,心中突然涌出一股尊敬,或许这就是狗的最高境界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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