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长家
“爹,你感觉怎么样了?”
“唉!别……别太用力。”
房屋内,一个老头趴在床上哼哼唧唧的,他面色难看,五官皱得拧在了一起。
床前看着老头的姑娘则是一脸无奈,眉眼之中有一丝淡淡的愁容。她不敢随意乱动床上的老头,人老了,身子骨早就脆了,没办法,只能给他贴上药膏草草了事。
外面的天气早已放晴,乌云只在天边留下了模糊的背影,新鲜清爽的空气乘着风走访了每家每户,引得村民们纷纷出来活动一下筋骨。
不能出去透风的村长心里实在是憋得慌,阿妞看着这样的村长不禁开口埋怨道:“你说你一把年纪了,出了这样的事不跟我们说,反而自己一个人逞能,现在好了吧。”
苟洞溪:“对!”
“你们不懂,那家伙有些武功,不跟你们说不是怕你们担心吗。”村长辩解道。
阿妞听完一脸不信,继续说道:“村里面武功不下于你的可不少,你不跟他们说不就是在逞能吗?”
苟洞溪:“对!!”
村长不甘示弱,继续辩解道:“这事要讲经验,他们那些毛孩子就只跟畜生干过架,不顶用的。”
“那也比你单打独斗强!”阿妞语气带上了一丝严厉,眼色不善地看着村长。
苟洞溪:“对!!!”
“你小子要再敢插话,信不信我让阿妞把你扔出去!”村长忍无可忍,这屁孩子看热闹不嫌事大,自己被自家闺女训呢,也不知道帮他开脱开脱。
苟洞溪趴在地上的凉席上也是一动不动,他的脸朝着父女俩,开口辩解道:“阿妞姐才不会干这么残忍的事,我只是觉得阿妞姐说得对,支持她一下怎么了?”
“阿妞不来我来,你这混小子就是皮痒痒,等我腰好了,我非打到你屁股开花。”
“那你来啊,别到时候打我的屁股闪了腰。”
阿妞听着这两个人如家人般的拌嘴不禁心里一暖,她开口调节道:“好了好了,你们两个人少说两句吧。洞溪你屁股怎么样了?”
“还是火辣辣的疼。”
“嘿,让一只小黑狗耍的团团转,连下药都使上了,最后却弄的自己屁股开花,本事真是大。”村长逮住机会,大加嘲讽。
“别这么说,就你这能拧断腰的狠劲我就没有,还是你厉害。”苟洞溪还以颜色。
“不如你,家都淹了,还能死乞白赖的在我这跟我顶嘴,我就没有你的脸皮。”村长继续还以颜色。
阿妞见他们还要吵下去,赶忙打断了他们。“你们快少说两句吧,不嫌身上疼啊。对了,洞溪,你家怎么样了。”
“唉,光顾着陪那俩小子玩了,屋顶忘记补了。现在屋里的水倒是放出来了,但是墙都湿了,之后再看情况吧。”
“嗯。”阿妞点了点头,接着对苟洞溪说道:“到时候要帮忙的话直说就好。”
“阿妞,别管这小子了,我渴了,给我倒杯茶来。”村长攘攘道。
“知道了,你们俩老老实实的别动啊。”阿妞不放心地嘱咐道。
村长老嘴一歪,催促道:“知道了,快去吧。”
阿妞不再说话,无奈地看了自己老爹一眼,便转身去了里屋。
两人的吵闹声并没有再次传来,刚才还闹腾的小屋异样的安静下来,只有细小的尘埃乘着偷跑进小屋的阳光跳舞,宛如小小的精灵一般,安静又灵动。
苟洞溪和村长互相看了一眼,随后两人便错开了视线,同时叹了口气。
片刻之后,苟洞溪开口道:“那时候是你先出手的?”
村长:“谁知道他要干什么,先下手为强。”
“那就是说,你是有时间通知村里其他人的咯。”苟洞溪接道。
村长没有说话,眼里似乎有一股倔劲,他看着苟洞溪的双眼,开口说道:“这是责任,你不懂。”
苟洞溪抿了抿嘴,没有深究下去,转而开口问道:“那人实力怎么样?”
听到苟洞溪的问题,村长闭上了眼睛开始回忆起细节来,“身手不错,应该是个修行之人,但应该是个半吊子。”村长这般回忆道。
“对了,应该是个男的。”村长又补充道。
苟洞溪听完有些意外,他全以为那个黑袍人就是前天自己碰到的那个女子,没想到竟然另有其人,这样看来这事还有些麻烦。
“知道他的去向吗?”苟洞溪接着问道。
“这个不知道,看来是得找阿妞通知一下村里的人了。”村长说到这里,长出了一口气。
“爹,茶给你泡好了,起来喝吧。”阿妞的声音从里屋传来,接着就看到她端着茶壶从里屋走了出来。
她把茶壶放在桌子上,然后走到床边将村长小心翼翼地扶起。
村长坐在床上,双手撑住床沿,扭头对阿妞说道:“你不用扶着我了,把被子给我垫在后面就行了,你再去通知通知村里,让他们提防提防。”
阿妞把被子垫在村长身后,随后便应着村长的话出去了。
苟洞溪看着开门出去的阿妞消失在视野中,扭头瞥了一眼村长,说道:“老头子真会使唤人,都不知道让阿妞姐休息休息。”
“你少在这挖苦我,你又不是不知道她,一闲下来心就不着地了。”村长提着茶壶慢条斯理地倒了一杯茶,端起茶杯轻轻吹散了飘散的热气,随后闭上眼睛小酌一口后细细品味起来。
“你也来喝一杯吧,降降火气也好,最近你也挺不顺心吧。”村长将嘴里的茶水咽下,放下茶杯,看着苟洞溪的眼中竟然有一丝关怀。
苟洞溪呆了一下,没想到这老头子竟然关心起他来了,到底还是情同家人。虽然他的屁股还是疼,但还是可以忍耐,苟洞溪从凉席上爬起来,端起村长给他倒的茶,打算将最近的倒霉事都冲散在这小小的一杯茶中。
小酌一口,苟洞溪平静地闭上了眼睛,“@%×≈!?这茶怎么这么苦,茶叶坏了吧,好你个老头子,竟然算计我,亏我以为你良心发现了。”
对面的村长从放下茶杯后就没有再端起来,看着苟洞溪喝了茶水还一脸平静,他的内心出现了些许诧异。
“难道是我这杯子的问题?不应该呀。”村长还在迟疑,就见到苟洞溪起身端起茶杯,似乎是准备离开。
村长不禁开口问道:“你去哪?”
“去加些冰糖,单纯的茶水不太对我口味。”苟洞溪没有去看村长,边走边漫不经心的说道。
“顺便也给我加点吧 ,我尝尝什么滋味。”村长举起自己的茶杯对着苟洞溪说道。
苟洞溪没有说话,只是一起端着村长的那杯茶走进了里屋。
没一会儿,苟洞溪便端着两杯茶从里屋出来了,他将村长的那杯放到村长面前,说道:“尝尝吧。”
村长细细瞧了瞧面前的这杯茶,又靠近鼻子闻了闻,似乎并没有可疑的地方。
他放下心来,决定尝尝这茶还苦不苦。茶水入口,村长显得颇为平静。对面的苟洞溪没有喝茶,他瞧着村长不禁翘了翘眉毛。
“呃啊!这加的是盐吧,还加这么多,齁死我了。”村长内心动荡起伏,脸上的表情差点没绷住,他差一点就将这又苦又咸的茶水喷出去。
村长强强睁开眼睛,视线不经意地扫过窗外,“哦,那不是小黑子吗,洞溪,快看!”村长指着窗外说道。
“骗谁呢,老头子。”苟洞溪当然不信,他把头扭向窗户,却发现小黑子真的在外面。苟洞溪好奇,他当即就打算出门看看它在做什么。
苟洞溪悄悄推门而出,失去了踪影。村长看着苟洞溪离开,老嘴一歪,不慌不忙地将自己和苟洞溪的茶杯换了过来。
他老神在在地端起苟洞溪的茶杯喝了一口。
“噗……”村长没忍住直接将嘴里的茶水喷了出去,“什么东西?洞溪喜欢这玩意儿?”
村长忍不住仔细观察起这杯茶来,茶杯底下还有些透明的东西,大概是化不开的的盐粒。
就在这时,苟洞溪回来了,他看着村长阴沉着脸,故意没有做出其他的表情。
“洞溪,你学坏了,什么时候长的这些歪心眼?我很伤心。”村长放下茶杯,语重心长地说道。
“没什么,上梁不正下梁歪而已,全是您老人家的功劳。”苟洞溪坐在村长对面,嘴角终于忍不住飘了起来。
“那要是小黑子没来呢?这茶你自己喝下去?”村长不解的问道。
“当然不会了,看你忍不忍得住了,如果你能忍住不说我可能出会去方便一下。”苟洞溪一边说着,一边将自己面前的茶水倒掉,接着又从阿妞用来泡茶的水壶中倒出了一杯白水。
村长恨的牙痒痒,要不是不能动他早就冲上去揪着他的耳朵就是一顿狂揍,就打他刚受伤的屁股,对!如果能追上他的话。
村长已经无心喝茶了,他也将茶水倒掉,刚要让苟洞溪把水壶递给他,却看见苟洞溪面色古怪地看着他面前的白水。
“怎么了?又想拉稀了?”村长问道。
“好像不是茶叶坏了,是这水的问题,好苦。”苟洞溪吐着舌头想让苦涩的舌头风凉一下。
“嗯?我也来喝一口。”
村长说完,苟洞溪便将手中的杯子递给了村长。
“果然是这水的问题,阿妞从哪打来的水?”村长疑惑道。
就在这时,屋门突然吱呀响了起来,大片的阳光照进阴凉的小屋,是阿妞回来了。
“爹,已经通知好了,大伙都在防备了。”
阿妞进来的第一句话就是汇报结果,村长却没太在意,他知道阿妞是个细心的孩子,事情办不差。
“嗯,我知道了。对了,你这水是从哪打来的?”村长指着水壶问道。
“还是老地方,村外那条的河的上游啊,怎么了?”阿妞不解的说道。
“你尝尝。”村长朝着阿妞举起了水杯。
“呃,好苦。”
看来阿妞也不知道怎么回事。
就在村长和阿妞感到疑惑不解时,苟洞溪突然跳起来,将对面的二人吓了一跳。
“你干嘛?茶水苦到**了?”村长不满的说道。
“我才想起来小黑子刚刚好像是去我家了,那里还放着我没完成的东西呢!”苟洞溪双眼圆瞪,惊恐着说道。
“不行,我得回去,阿妞姐我先走了。”苟洞溪话没说完就跌跌撞撞地冲出了村长家。
“你的药!”
阿妞紧跟着跑出了小屋,但她看见的就只有苟洞溪小小的背影了,似乎根本看不出这是一个屁股受伤的人。
不知离水包村多远的群山里正在传出骇人的震动,这里不复往日的平静,兽嚎震天,血气弥漫。
一只又一只目露凶光的高级地兽前赴后继地朝着眼前的身影奔袭而去。
血腥味越来越浓,鲜血染红了整片山坡。数不清的地兽尸骸残缺不全地堆积在那个身影的脚下。
吸饱了鲜血的鞋子连带着裤子一起染红,身影的身后正是尸山血海。
地兽们终于胆怯了,它们四散而去,作鸟兽散入森林。
独留于原地的身影仿佛遭受着强者的寂寞一般叹出一口气。
“我的地图到底跑到哪里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