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
苟洞溪喘着粗气,使出吃奶的劲,忍着屁股的疼痛一路从村长家跑到了自己家附近。
全力地奔跑让他的裤脚上溅满了泥点,苟洞溪远远地就看见自家门前那个熟悉的黑色身影。
它就呆在苟洞溪家门前,似乎是在思考着怎么行动。
苟洞溪内心一喜,看来还来得及,于是他又提了一口气,加快了步伐。
等离得再近些的时候,苟洞溪终于察觉到了一丝不对劲。
“这次小黑子干嘛不跑?”
苟洞溪暗自疑惑,他来到小黑子面前低头看着它。小黑子一反常态,它就坐在原地,一双漆黑的狗眼直直地看着苟洞溪。
于是苟洞溪家门前一时出现了奇怪的一幕。阳光羽落,在苟洞溪身前打出一片阴影,阴影载着一人一狗,他们在互相对视。
事出反常必有妖,苟洞溪没有着急动手。他先是俯下身子,用上了更加犀利的眼光盯着小黑子。
小黑子不为所动,眼神出奇的平静。苟洞溪甚至能从那双眼睛里看到自己的影子。
接着,苟洞溪伸出双手捏住了小黑子的爪子。但小黑子仍没有其他动作,既没有反抗也没有逃离。
苟洞溪松开捏住小黑子爪子的手,又伸手拍了拍小黑子的头。
还是没动作,小黑子温顺得像一只布偶。
苟洞溪心生好奇,两只手在小黑子身上又摸又捏,揪耳朵、拽尾巴、弹脑门……
一串动作下来,小黑子仍是没动,只是双眼逐渐眯了起来,眼缝中透出的似乎是渐起的怒火。
苟洞溪眉头紧皱,内心有点慌张,他完全不知道小黑子这是什么情况。
“看来小黑子不知道在哪把脑门撞坏了。”苟洞溪得出结论。看着面前这个任人宰割的小黑子,苟洞溪决定想办法让它恢复正常,他不能容忍自己的对手变成这样。
其实苟洞溪也不知道要怎么让小黑子恢复“正常”,于是他便选择了最直接有效的物理刺激法。
他把右手高高举起,悬停在半空。小黑子眼看着苟洞溪躁动不安的右手,眼神变得危险起来。可苟洞溪丝毫没有察觉到小黑子传达给自己的信息,他只当是小黑子脑袋出问题,连带着眼神也不正常了。
啪!
苟洞溪一个打耳光子扇在了小黑子的嘴巴上。终于,小黑子忍无可忍,直接蹦起来扑到苟洞溪的脸上一顿狂抓。
“哎吆吆吆,完了,疯了疯了。”苟洞溪手忙脚乱地想把小黑子扔出去,但小黑子就像个泥鳅一样,怎么抓也抓不住。无从下手的苟洞溪只能被小黑子按在地上摩擦。
……
水包村的白天一般不会太吵闹,大人们各忙各的,小孩子们也大都耐不住寂寞跑到村去外玩去了,唯有被大雨封印了一天的蝉叫得最欢。
蝉声环绕之中,苟洞溪四肢摊开地躺在地上,死一般的静。道道鲜红的爪印乱麻一样地纹在他的脸上,还有一块黑布盖在上面。
怒气已消的小黑子就安安静静地坐在他的旁边,双眼眯起,气定神闲地等着。
死尸一般的苟洞溪逐渐有了动静,先是手指动了一下,随后便艰难地坐了起来。
随着苟洞溪的坐起,他脸上的黑布也随着掉在了他的腿上。苟洞溪无神的双眼僵硬地动了一下,视线聚焦在腿上的黑布上,那是小黑子教训完他之后放在他脸上的。
渐渐地从被小黑子教育的阴影中挣脱出来,苟洞溪的眼神逐渐恢复了神采。
他拿起小黑子给他的黑布反复看了起来,越是看,他的眉头就皱地越深。
这块布不对劲,这不是村里的!
苟洞溪第一时间想到的就是村长所说的黑袍人,也只有从他那才能得到这样东西。
“可为什么会在小黑子这?”苟洞溪内心不解,又回想起昨天的经历,他突然在意起小黑子会出现在森林里的事。
“难道小黑子跟黑袍人有过接触?”苟洞溪猜测道。
苟洞溪还在闷头思考着,突然感到自己的裤脚被轻轻地扯动着。扭头一看,原来是小黑子。
苟洞溪并不理解小黑子的用意,接着他便看小黑子朝着远处跑了两步,似乎是要给他带路。
苟洞溪终于明白过来,他现在确定小黑子的确跟黑袍人接触过。不过他并没有紧跟上小黑子的脚步,事关重大,必须先通知一下村里的人。
苟洞溪打定主意便往回走。小黑子发现苟洞溪并没有跟上自己而是朝着相反的方向走去,不免有些心急。
它跑到苟洞溪的身前挡住了他的去路,紧接着咬住他的裤脚把他往自己原来的方向上拽,姿态上不难看出它非常的焦急。
苟洞溪看着小黑子的行为一头雾水,它似乎并不想让自己去通知其他人。
“小黑子你让开,这不是我一个人能解决的。”苟洞溪使劲拽了拽裤脚,但他却发现小黑子怎么也不松口。
这些年来,苟洞溪一直没有在与小黑子的斗争中占过上风,他深刻地明白着小黑子那过人的智商,在他的印象里,小黑子的每个行动似乎都有其中的意义。
如今看着眼前阻止着自己的小黑子,苟洞溪迟疑起来,究竟是坚持自己的想法去通知村民,还是相信小黑子独自前往。
一番剧烈的思想斗争中,苟洞溪的目光突然与小黑子坚持的眼神对了个正着。也就因为这个眼神,苟洞溪决定相信小黑子,相信这个与自己相斗数年的对手。
苟洞溪先是示意自己会独自前往,随后他便回到自己的家里进行了一番准备,等到他再出来时已经是全副武装了。
苟洞溪背上背着两把怪模怪样的两把武器,一把是他之前用过的喷火枪,另一把是钩绳枪。腰间挂着一条紧实腰带,上面满是瓶瓶罐罐。左腿上绑着一个吹筒,右腿上绑着一把怪模怪样的小伞。两只手臂上各带着一个袖套,黑色的,紧紧地裹住了苟洞溪的双臂。
一切准备就绪,苟洞溪朝小黑子点了点头。小黑子会意,转身朝着一个方向跑去,苟洞溪紧随其后。
村北的村长家中,村长又重新趴在了床上,在他身边的阿妞心神不安地看着窗外。
“爹,你说小黑子会不会把洞溪带到那里?”
“这就看小黑子了,放心吧,它心里有数。”
“可是洞溪说到底也是普通人啊。”
“不要小瞧了洞溪,他虽然没有修行上的天赋,但他的那些小发明威力可不小。”
“我还是觉得你应该教他点修行上的东西,会一点总比什么也不会强吧。”
“不需要的,我当年让他学机关术也是看中了他的天赋,绝不比修行差。”村长最后说道:“不需要担心什么,洞溪跟咱们是不一样的。”
阿妞不再说话,既然村长已经说到这个份上了,她也已经明白自己无能为力,唯一能做的就只有祈祷苟洞溪能够平安归来。
苟洞溪这边已经跟着小黑子出了村子,一路沿着河流往上游赶去。走得越深,周围的杂草树木就越茂密,途中还经过了昨天苟洞溪捕鱼的地方。
“就是这里吗?”苟洞溪看着眼前高处的一个大洞。那个大洞有一人高宽约两米,大概在离苟洞溪头顶十米左右的地方。
而那个大洞还在源源不断地向外面流出潺潺的水流。看来这也是村外那条河的一个源头。
苟洞溪俯身伸手,从洞外的小溪中捧出一点水尝了尝,是苦的。他有看了看大洞正下方的碎石,有棱有角,块块分明,看来是最近才坍塌出来的洞,应该是因为昨天的大雨冲塌了山壁,让一些苦涩的东西混到了溪水里。
这是苟洞溪注意到小黑子似乎是要回去了,不过他并没有干扰小黑子,它留在这也帮不上什么忙,只是在看到它远离之后,苟洞溪又思考起了下一步行动。
他初步决定要去上面的大洞看一看,必经那里是最可疑的地方。
苟洞溪取下背在身后钩绳枪,将枪口对准了大洞的正上方,扣动扳机。砰的一声,金属抓钩从枪口弹射而出,牵动着绳索嗖嗖作响,咔吧一声,抓钩牢牢地固定在了岩壁上。
只听钩绳枪内的转轮呼呼地转动,苟洞溪飞身而起,身影朝着洞口快速冲去,最后稳稳地落在了大洞中。
来到洞口之中后,苟洞溪先是将钩绳枪重新背在背上。
视线随便一扫,苟洞溪心中一紧,一个黑袍人赫然出现在他的前方,他赶紧把左手搭在喷火枪上,右手紧紧握住。
他紧张地盯着眼前的黑袍人,却发现他一动不动的在地上躺着。
苟洞溪等了一会儿,见黑袍人迟迟没有动静,于是他大胆地走上前去。
悄悄的,他已经来到了黑袍人的身侧。苟洞溪已经将钩绳枪拿在手里,枪口对着洞外,准备一有情况就马上逃离。
他慢慢地蹲下,再次确认安全后,他伸手缓缓掀开了黑袍人的帽子。
“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