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往事

作者:双相一型 更新时间:2021/6/5 13:50:03 字数:2232

这是一段横跨六年的往事。

王琳的父亲在她四岁时就因为疾病故去,六岁时,她的母亲在承担两年的抚养费后就失去了联系。自此之后,她便由奶奶抚养长大。

不过那时候,她的奶奶也早就不再是曾经的著名女企业家。她因为某个后来证实是被陷害的丑闻而锒铛入狱。而出狱之后,她就只剩下了赔偿金和这栋房子。

据传言里,她挪用公司公款,去包养男情人。而她在为自己辩护时,那些小白脸一个都没有出庭作证。

时过境迁,青春岁月已被无妄之灾所摧毁。但尽管经历了人间的冷暖苦难,这位坚强的老太太一直悉心培养着这位可怜的孙女,把她一点一点地拉扯大。

但毕竟,老年人的爱还是不能和父母血亲的感情完全划等号。正是因为童年里这份情感的缺失,让日后王琳对自己的孩子产生了近乎病态般的执念。

25岁时,经过两次灾难性的流产,再次怀孕的王琳的产前焦虑日益激增,几乎快到达了极限。而他的丈夫杨一鸣也是整天担惊受怕,身心俱疲。

现在第三个孩子能不能保住呢?这成了全家人最担心的事儿。

还好,第三次流产并没有到来。十月份,王琳顺利产下了孩子王涛。

转眼,孩子半周岁了,而杨一鸣却提出了离婚。

虽然是科员,也清楚王琳的过去,但杨一鸣还是不能接受,妻子已经把生活的全部献给了孩子。

这场离婚以一场惊动邻里的吵架而收场。双方签订了离婚协议,而这场闹剧也让老太太咽下了最后一口气。

在老太太生命的最后关头,她带着王琳来到了二楼的那个房间,将隐藏阁楼的掌纹密码改成了王琳的右手。

“这里有一个秘密,一个我年轻时犯下的错误,”轮椅上,虚弱的老太太这样说道,“其实,那场指控也并非空穴来风…但现在,这已经不重要了……”

奶奶的葬礼结束后,王琳来到了阁楼上,发现里面已经被灰尘所覆盖。在阁楼的最深处,有一个比一般来说大得多的布玩偶,静静倚靠在角落里。那纽扣状的双眼仿佛在盯着自己看。

王琳只觉得渗的慌,她匆忙下楼,感觉今后再也不想上来了。

然后,灾厄的洪流似乎并没有放过王琳,三个月后,悲剧再次发生了。

某个早晨,当她轻轻呼唤婴儿床上的王涛时,王涛却没有任何反应。医学上称之为婴儿猝死综合征(SIDS),发病率千分之一到千分之二。

但是,王琳却没有大声疾呼,也没有慌张。她如同往常一般,若无其事地继续照看着孩子。仿佛,孩子只是在任性,不愿意醒来而已。

甚至当晚,王琳还用拍立得相机为还没有醒来的王涛拍了一张像,并在背后写上“我的王涛九个月零七天纪念日快乐。”

但是,随着日子一天天过去,王涛开始发出异味,皮肤颜色也越来越不对,但这生命腐败的信号还是没有唤醒王琳。

为了不让这孩子“打扰”到其他人,王琳把它连带着婴儿床一同藏在了阁楼上。并且重新把阁楼打扫了一遍,并放满了香薰。因为自己的孩子住的地方,一定要干净整洁。

最后,王琳很贴心的把那个大玩偶放在了王涛的婴儿床边,让它在自己不在的时候陪王涛玩耍。

这样的日子直到王涛三岁生日的那天。

那天,事业受挫的杨一鸣带着一堆礼物登门拜访。他用听起来真诚无比的言辞说,三年前是自己太冲动了。他希望王琳能原谅自己,他们可以重新开始。

“可以让我看一下,我们的孩子吗?”杨一鸣刻意强调了“我们。”

“跟我来。”王琳很乐意地把杨一鸣迎了进来,并且带着他走上了那个隐藏的阁楼。

随后,看见真相而受到过度惊吓的杨一鸣连滚带爬地跑了下来。他确信,王琳大概已经是疯了。往日种种记忆此时像一根根针一般扎在了他的心头。

“这一切都是我的错。”本就失意又倍感自责的他就在此处用水果刀结束了自己的生命。霎那间,脖颈的鲜血自刀口处喷涌而出,仿佛一颗巨石落入水潭溅起的水花一样,满厨房都是鲜红的斑驳点点。

王琳看见了这一切后,将王涛放在了那个大玩偶上,因为她知道,等她报警以后,自己可能会很久都上不来照顾自己的孩子。

“就拜托你了。”她轻轻对着大玩偶说道。

随后,王琳便关上了阁楼,去了趟厕所,再报了警。

前夫的自杀固然很可疑,但当时处理案件的且就住在附近的李子山警官在听完专家组的意见与王琳的故事后,认为这不过是这个可怜女人又经历的一次不幸。

于是最后,警方定调,自杀成立,王琳没有任何责任。

不久,李子山警官调走,他的弟弟李子林调了过来。子山交代给李子林除了此地的一些情况,还告诉他王琳的故事,要他可以的话多照顾一下她。

当王琳再次开启阁楼的时候,奇迹似乎发生了。

三岁的王涛站在了她的面前,面色红润,表情鲜活,并且亲切地对她喊着“妈妈。”

爱子心切的王琳抱着眼前的王涛哭了起来,丝毫不在乎那个大玩偶哪去了,以及真正的王涛的尸骨此刻就放在一旁的婴儿床里。

自此之后,王琳又有了积极生活与奋斗的理由。而这个王涛,虽然从来都不吃东西,却也在悄然长大,其行为和同年纪孩子相比也没有多少异常。

而在那之后,这个阁楼也再也没有开启过。

直到那个夜晚,一个影子降临在了屋子里。

就如同其他所有异质体一般,王涛的尸骨不知为何异质体化了。

这种情况放眼已知的异质体历史里都非常罕见,收容与记录在案的类似异质体只有一个。

这个由王涛尸骨倒映而出的影子似乎记得自己还是人类时的母亲,也记得自己是母亲的孩子。

不过,幼儿不仅渴望母亲的关爱,也厌恶其他人来分享这份关爱。一旦遇到这种情况,他们就会本能地去驱赶对方。

所以,当两个“王涛”彼此相见,冲突就不可避免。而且影子发现,自己似乎有隔空取物的能力。不过嘛,自己也像个襁褓中的孩子一样,每天都要保证长时间的睡眠。

整个事件里有两个异质体,这确实是百里鸣一开始未曾设想的。不过,经过今早影子的指引,他现在很快想通了这个事实。

而现在,他要与时间赛跑,因为这个影子婴儿,最近,尤其是今天好似格外亢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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