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底噪（2）
“原来你也在乎钱啊。”晚上七点半，前往临风西城郊的路上，他们已经从绿区穿过蓝区进入了黄区。
所谓的绿区黄区之类的，是目前世界上通用的城市宜居带分类。之前，世界上发生了一系列的战争和灾难，而现在，是人类的重建时代。
在战争和灾难后幸存下来的城市把市中心到荒原或者污染地带的距离一般分成了四段：绿、蓝、黄、红，其宜居度也依次递减。
此时，百里鸣带着一个中世纪骑士一样的头盔，一边骑着摩托车，一边和雨城铃说话打趣。
“你开你的车了！”雨城铃敲了一下百里鸣的头盔，故作生气道，“本小姐不能忍受的是失败！我现在需要的是胜利！胜利懂吗！”
“好好好。”百里鸣一边答应着，一边估计扭了一下摩托车，吓得雨城铃一声尖叫后，又更用力地敲了百里鸣的头盔一下。
原本百里鸣打算打个出租车送自己和雨城铃过去，但这个方案被雨城铃直接否认了。
“摩托。”雨城铃有用那种命令的语气说道，“Our only answer。”
“我亲爱的雨城大小姐。”百里鸣被吓得不轻，“这个季节你让我晚上开摩托飙个近百公里，开完我的手也离残废差不多了。”
联想起凌晨那辆悬挂报废的小轿，百里鸣只觉得一阵恶寒。
“很好办，我的手套给你。”雨城铃扔出一对相当厚实的手套，“这是我从芬兰带回来的，给你骑车正合适。”
“头盔呢？我也没头盔呀？”百里鸣还想再挣扎一下。
“用你的磁星做一个啊！”雨城铃耸了一下肩，“这么灵活的能力好歹发挥一下嘛，又不像我的异质体只以破坏力见长。”
简直是魔鬼。百里鸣这样想着，但没办法，谁让人家是雨城铃呢。
“嘿，那辆车你注意到了吗？”雨城铃趴在百里鸣头盔便问道。
“注意到了，这家伙跟了我们已经快半小时了。”百里鸣盯着后视镜，里面是一辆黑色的Volks基础款轿车。
一开始，二人只觉得这不过是顺路同道而已，但随着几个稍有迂回性质的变道都没有甩开后车后，二人的怀疑越来越重。
百里鸣慢慢减速下来，那辆车没有跟着减速，而是继续以之前的时速前进着。
而趁着减速，雨城铃的左脚放下，用脚尖轻轻点了一下公路的地板。
“你要用能力了吗。”百里鸣感受到了共鸣发动的能量波动。
“这种时候可不要对这种可疑行为抱有太多期待，”雨城铃的眼神悄然改变，那时战斗者意志燃烧的样子，“当然，得看人家是不是有恶意了。”
一道黑红色的能量顺着公路地面的纹理悄悄传导进了那辆黑色轿车的底盘下面，并像一条蛇一般跟着那黑色轿车一同移动着。
慢慢，两车靠近了。雨城铃一边估算着双方的距离，一边控制着那道能量的是否进行激发。只要此时对方一旦有恶意加速的迹象，雨城铃就会让其瞬间化为废铁。
然而，担心并没有化为现实。黑色轿车非常自然地匀速接近至平行位置，并非常善意地打起来左方向灯，示意要超车。
百里鸣对着车窗比了一个大拇指。里面正副驾驶座分别是一男一女两个年轻人。他们先是看见百里鸣头盔的样子笑了一声，随后点了点头，便加速扬长而去。
“那俩人和我们差不多大呢，样子像个学生。”百里鸣舒了一口气，“就是对我头盔的款式颇有笑意。”
“那就好。”雨城铃收回了自己的能力，“之前开在我们后面的样子实在是阴间的很。”
“话说，你的样子和你的能力实在是不搭，有考虑换个共鸣吗？”百里鸣做好了头盔被敲第三次的准备，果然也没有出他所料。
“是本小姐太丑了还是我的能力太美了？”雨城铃没好气地反问道。显然，她不仅理解错了百里鸣的意思，也对自己的共鸣能力相当自信。
“谁敢质疑你的盛世美颜啊。”百里鸣赶忙解释到，“只是你能力的破坏力，不免让我好奇，你对活人也下得去手吗？”
这个问题触动到了雨城铃。她把侧脸依靠在百里鸣的背上，用来扶稳自己的双手也从后面抱住了百里鸣，随后便默不作声。
百里鸣也被这一系列动作稍稍惊到，但他还是继续默不作声地开着车，静静感受着速度带来的气流与背后雨城铃的身体的温度。
大道上，偶尔只有相隔甚远的车灯擦肩而过，被光污染变成的暗红色天空也随着与市中心的渐行渐远而逐渐变成自然的漆黑。
风也在两人的耳边呼啸着，扑面而来的寒冷被百里鸣的头盔轻松挡住，而多亏了那对芬兰手套，百里鸣的双手还有知觉为两人的行车安全保驾护航。
“在芬兰，我尝试过了。”雨城铃的声音没比风大多少，“场面实在称不上有多好看。”
“我听说那边正在内战。”百里鸣安慰似得说道，“你是不是卷进战火里了。”
“或许再过不久就不是内战了。”雨城铃还是说起了一些芬兰的情况，“我到的时候，其中一派的失败已经是时间问题了。”
“而对接人恰好是快要赢得战争的那一边？”百里鸣试探性地问道。
“对，就是这样。他们的军营里出现了一些奇怪的事情，在基本排除间谍和逃兵后，就病急乱投医似得联系了我们。”
“病急乱投医可真是常见现象。”百里鸣笑了一声。
“之后，就是我的问题了。”雨城铃的语气和声音都更慢了，“总之，收容成功了，但我失败了，星空教派也卷了进来，死了很多人，很多人……”
“星空教派？”提起这个名字，百里鸣可没有多少不恶劣的印象。
这是一群把异质体及其力量当作神一般崇拜的团体，其头领众的称谓借用了古夏国对北斗七星的命名。在调查局几百年历史中，几乎无时无刻不再与其斗争。
“那帮疯子，有他们在的地方准没好事。”百里鸣大致感受到了，那儿出的事儿到了何种地步，才会让雨城铃这样的人都受伤甚深。
“就当你安慰我了。”雨城铃重新直起身来，把手继续搭在百里鸣的肩上，“虽然不需要，但还是谢谢你。”
“不客气，应该的。”百里鸣也再次提速了起来。此时，没了城里的拥挤，百里鸣再次上演起了更大马力的速度和激情。
“哈哈，你在这种夜里还是这种开法，活那么久可真是奇迹。”雨城铃虽然嘴上这么说，但语气里充满了愉悦和享受。
“坐稳了，我的公主，磁星骑士要马力全开了。”百里鸣的心中终于感受到了一点久违的激情，摇滚的灵魂也似乎被速度的火花所点燃了。
这场飙车的结果是，直到九点半，两人才赶到了发电机组所在地地方。而原因则是因为百里鸣根本就不熟悉临风，狂飙的时候也压根看不见路牌，所以直接冲到了出城的岔路上去了。
“要不是我提醒你，猜猜咱们今晚会怎么样？”雨城铃脱下了头盔，撩了撩一头秀发，“震惊，孤男寡女竟在某个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荒郊野岭做这种事儿？”
“那我们当然运用调查局培训的专业知识上演荒野求生咯。”百里鸣收起了磁星头盔，“先明确一点，我不吃虫子，爆浆的那种看着就想吐。”
“呵呵，贝爷要是来调查局，保不准我们又能多一个S级。”雨城铃津津有味地想象着，她可是求生节目的老粉丝。
两人望着还亮着灯的办公楼，松了一口气。眼下正是新年伊始，全年用电负荷最高的时候，无论是看守岗、行政岗还是发电机驻守岗，都在紧锣密鼓地加着班。
就在两人找上去的地方时，之前那对男女从办公楼走了下来，与百里鸣二人装了个正着。
“诶呦，原来你们也来这里，”女生先一步开口了，“看你们的样子和神态，可真像穆德和斯卡利呢。”
“额……虽然我们也看《X档案》，但我们还没那么成熟吧。”百里鸣插着手，打量着眼前的二人，“你们是来干什么的。”
“我叫韦克，她叫秦洛安，”男生开始介绍其他们二人来，“我们是临风师范大学的超自然社团的，听说这里最近发生了一些有趣的事情，我们想来调查看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