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都去过不少时之秘境，也知道那是与这个世界时间流逝不同的真实世界吧？”暮轻轻笑了起来，甜美的面容夹杂恶魔般的嘲讽：”可事到如今能从前三的秘境里全身而退的在这世界也只有我一个，九方旭也只敢前往第五秘境，而你们当中连挑战前十秘境的勇气都没有，这也是你们始终无法制裁我的原因之一。”
说着暮用双手比出了一个27的数字：“有些秘境会因为空间缝隙的不稳定而不便通过，但通道直接崩塌的秘境却只有二十七号秘境，你们知道是什么原因吗？”
众人没有说话，但看着暮越来越张狂的笑容也猜到了几分，一种恐惧逐渐在心头扩散。
“那是因为~”暮双手合十拍了拍手，脸上依旧带着那甜美的笑容：“那个世界已经无法正常运行了，那个世界所有的生物，人类也好魔族也罢植物也有微生物也算，连一个细胞也不曾放过，全部死掉了，全部消失了，什么都没剩下，而造成这一切的元凶——”
暮理所当然的指了下自己：“当然是站在你们面前的我了，与拥有着毁灭了一个世界所转换的魔力的我相比，你们怎么可能会有胜算呢～”
“不要这么惊讶啊，至少星黎你不应该觉得奇怪啊，你说过很多次我是灭世者了，灭世者在毁灭这个世界之前还灭了其他的世界，有什么好意外的吗，那条纯白的审判之纱变成彻底的黑色不也是很好的佐证么？”
“恶魔！”苍凉最先出声，她没有参与宣传战神落败的事，但她一直都是和暮最为不和的殿主，正义感极强的她生平最厌恶的就是像魔族那样把杀戮当做日常便饭的存在，更何况是做出比魔族恶行更为残暴的魔神之子暮。
“怎么会……”涟漪捂住了嘴巴，难以接受自己听到的现实，她多么希望这只是暮的玩笑，可就算是暮最喜欢恶作剧的时期，暮也不曾说过如此恶劣的玩笑。
白夜也白了脸，有些踉跄的后退两步，他从未想过暮还有这么一个不为人知的过往，他还以为最多是屠城的地步，屠界这种事太过匪夷所思了。
梦解言只是皱着眉没有说话，但攥过又放下的拳头还是暴露了一些内心的不安。
司空星黎始终没有说话，但忧伤的眼神一览无余。
“哎呀呀，怎么都一副很受伤觉得我欺骗了你们的样子？你们联手造谣我泄露我信息背后捅刀的时候，也没见你们犹豫啊，怎么，发现我很可怕现在害怕啦，人我已经抓到了，害怕就带着人给我一起滚吧。”暮一脚把九方旭踢了出去，拍拍手上不存在的灰又半威胁半开玩笑的说：“虽然我现在实力可能还没有平时的一半，但我的魔力分身很多哦，劝你们不要太不自量力，现在和我翻脸不是什么明智之举呦~”
苍凉看起来很想和暮打架，但在白夜的阻拦下放弃，狠狠的瞪了暮一眼后首先离开，接下来是一脸悲痛的涟漪，再然后是望了暮很久的白夜。
梦解言似乎是有话说还没有挪步，司空星黎眼神暗示让其离开，梦解言却视而不见立在原地，最后司空星黎没有办法，只得当着梦解言开口：“如果一切真的像你说的那样，你为什么还在做战神，凭你的实力即使不是战神也可以肆意妄为。”
梦解言点了点头：“以一个世界的毁灭换取的力量应该足够支持你脱离这个世界去往更高位的位面，你为什么没有离开？”
他们理所当然毫不掩饰的谈着话，却谁都没有注意朝的存在，就连刚刚擦肩而过的涟漪都好像忘记了朝一般。
不，他们的状态更接近于直接看不见朝。
可是近在咫尺的朝却没有再被暮的寒气侵蚀，而被自身产生的火焰包裹的严严实实，感觉不到一丝寒冷。
那火焰的感觉很奇妙，不像朝自己的火焰灼热且充满侵略性，反倒柔和的仿佛被温柔的春风包裹，让心灵都宁静了许多。
没有人注意到朝，朝也就静静的听着，和对暮各种失望的殿主不同，朝听到暮所说的话是开心的，不是为屠界这种恶行开心，而是为了解到暮而开心，那是暮没有为朝讲述过的情节，是朝没有看过的事实，是朝想要了解却无从得知的过往。
而对屠界这种事，朝想不到需要这么做的理由，但她觉得如果有天她觉得有能凌驾于一界生命的事，她也干的出屠界的事，当然屠界的过程中朝也会做好被杀被抓被生不如死折磨的准备，做好事都不见得顺利，作恶又怎会一帆风顺，失败的代价同样是必须接受的事。
同时，朝也在好奇暮做这种事的理由。
可是暮却只是冷淡的笑着不愿解释：“因为，我乐意。”
这不是真实的答案，暮知道，朝知道，司空星黎和梦解言都知道，可他们谁都不能撬开暮的嘴，谁也不能让暮说出内心的真实想法。
到最后大家不欢而散，战神们的会面与和暮的决裂而终结。
殿主们纷纷离开，冰雪迅速消融，抱怨着没有见到战神的人零零散散的从朝身边走过，没有人好奇朝的异常，没有谁会擦拭朝的泪水。
泪水？
朝呆呆的摸着这里的脸，她怎么哭了？
只不过是被暮忘记而已，她怎么就哭了？
她不是应该忘记了眼泪如何落下吗？她不是知道软弱的话什么都做不到吗？
可是，暮忘记她了，暮不许她去神殿了，那么她又应该为了什么而努力？
约定原来是这么脆弱的东西，需要双方共同维系，只要一人忘记，约定就无法作数了。
朝抱着双膝，蹲在角落将头埋下去，望着地面听着周围的脚步声，心中一片迷茫，不知该做什么，也不知该何去何从。
好像之前的一切行为都失去了意义，朝只是想见见暮，再像往日一样聊聊天，可以的话安全的成长到能和暮一个地位的存在。
可是见面之后她听到了什么？
将她一切都否定的言行，已经不认识她的暮，对待她再无特殊之处的暮。
而且，暮是魔神之子，又是预言中的灭世者，此刻却是大陆方的战神，魔族不会接受她，勇者的使命就是杀了魔神，哪怕魔神的前身是战神也不会影响暮的命运，暮一定会众叛亲离遭人唾弃。
可是朝是什么都做不了的，那一切都好像与她无关，她只能静静的看着一切发生，她也不知道自己可以做什么，做勇者是和暮为敌，做魔女还是与暮为敌，碌碌无为对暮就只是路人，大放异彩的时候暮大概已经不在了，朝什么都做不了。
朝不知道自己到底该怎么办
“在迷茫吗？”
突兀的声音从耳边传来，朝依旧低着头不为所动，但奇怪的是她感觉不到周围有增加任何物质，也无法判断那声音从何而来。
“觉得木已成舟再无退路？”
“觉得自己什么都改变不了？”
“真奇怪啊，明明还有着那么多的可能性，却躲在角落一个人颓废。”
朝一直没有搭理那个声音，那声音说的都是朝的内心想法，朝却没有选择回应。
“你想让她想起你，你想让她不用死，你想能站在她身边一直陪着她，可是你却连保护自己的力量都没有，所以你觉得你想的一切都无法实现。”
“我可以帮助你。”
朝依旧低着头，却没有再沉默：“我不会相信罪骨的的力量。”
罪骨是诱人向恶的邪物，是魔神的遗骨，是在任何区域都可能出现引诱人向罪骨出卖灵魂换取力量的东西。
“罪骨？我不是那种低廉的仿冒品，我是神器，世上独一无二的神器。”
那声音不卑不亢，感觉在吹牛逼却一点膨胀的感觉都没有，但是朝果然还是没办法相信神器自动找上门这种事——说起来勇者之光也算神器来着。
“这世界的每一个人应该都知道神器塔罗，一共有21张的系列神器，但因为不同的认主条件而不能由同一人持有，而我，则是脱离这21张之外的编号零【愚人】”
“我没有其他牌华丽多变的能力，我会的事仅有一件那便是弄假成真，只要你提供给我足够的魔力且相信这某件事的发生，我便能让这件事成真。”
说完这话【愚人】很久没有开口，安静的等待着朝的回答，许久以后，朝自嘲的笑了一声：“还真是名副其实的名字。”
愚人，愚蠢的人才会相信的东西。
不过……
朝缓缓的站起身来，望着眼前微不足道的那个光点伸出了手：“不过，我需要。”
需要一个支撑自己再次行动的理由，哪怕甚至这理由不过是又一个谎言。
“但是很可惜我现在只是个碎片，没凑齐之前还发挥不了什么作用哦～”
听到这俏皮的话，朝默默把手收了回来。
“哎哎哎别走啊，我不需要你四处奔波凑碎片的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