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言,妈妈就在这儿啊?”嫉妒魔女的伪装微笑难以持续,表情失控的她让迷茫的朝有些惊恐,环视了四周找不到退路的朝竟直接跑去了勇者的身边坚定摇头:“你不是妈妈,我的妈妈笑起来才不是这样的,她是水蓝色的长发与眼眸,结合了纯真与幻想的温柔美貌,才不是你这种浑身冒着黑气面色惨白的怪物!”
说着朝揉了揉眼睛转过身去,对着勇者一脸花痴:“我能感觉到你们身上的力量,你们就是勇者吗?你们是来消灭那个魔女的吗?”
一直清醒观摩了全程的三位勇者不知道该用什么样的表情去面对这个和朝一模一样的少女,这过于反差的性格和显而易见的花痴脸,真的是他们认识的那个绯言朝吗?
“她现在身上感觉不到勇者资质。”青城愿在聊天室和队友沟通:“我们的勇者之光在抗拒她。”
“这个绯言朝是假的吗?嫉妒魔女整这一出是想做什么?”克洛里斯也极为迷茫,嫉妒魔女把他们抓起来之后完全没有伤害他们的把他们带到了这个花海,然后就无事发生的参观着嫉妒魔女和朝的日常生活。
“这可能是她的前世性格,”青城愿分析到:“关于嫉妒魔女成名前的经历史书没有准确记载,绯言朝的前世死因很可能就是促成嫉妒魔女成长的源头。”
终黎曦没有在聊天室说话,而是在朝扑过来的时候下意识的将朝护在身后,他明知道自己不可能是嫉妒魔女的对手,但每一次都会控制不住自己的行为。
“言言,他们是坏人快回来!”嫉妒魔女的表情管理怎么都不到位,索性放弃了微笑伸开双手向朝逼近。
“他们会伤害你的!”
“你才是坏家伙,我才不会相信魔女的话!”性情大变的朝紧紧的抱住了终黎曦的手臂眨着水汪汪的眼睛一脸抵触:“你身上的血腥味那么重还想伪装好人,呸!”
嫉妒魔女显然没想到真的连那个人也忘记的女儿会变成这样,虽然直觉告诉她最开始女儿大概就是这般天真无邪嫉恶如仇,可是那时候的女儿不会也不可能对她说出这样的话,女儿变回去了,可她变不回去了。
嫉妒魔女悲伤的神情也让朝有些放松警惕:“你,你没事吧?你为什么看起来这么难过?”
“你是我的女儿啊,你怎么能这么和妈妈说话啊?你是我唯一的女儿啊?”逼迫不成嫉妒魔女又改走了苦情路线,带着真情实感的悲伤表现的无比脆弱。
“你真的是我的母亲?”听不懂勇者话的朝松开了抓着终黎曦的手,看了看被光芒刺痛的手心,又看了看显然对她没有恶意的魔女,抿了抿嘴唇,咬牙闭上了眼睛。
“轰!”
一时间魔女和勇者的视线都集中在了一点,已经有些阴霾的绚丽花海被血色渲染,爆炸的源头少女苍白的面容带着无尽的绝望:“原来我也是这样的东西……那我有什么资格活下去……”
没有经历过改造人时期的朝无法接受自己的存活是建立在他人的血泪之上,干净利落的自杀了。
“不————”嫉妒魔女显然没想到会是这样的结局,带着哭腔的想要抓住女儿的残骸,朝的生命与灵魂却在凤凰的诅咒之火中灰飞烟灭。
“为什么?妈妈做错了什么,为什么要离开我!”嫉妒魔女想要在火焰中找寻女儿,轻易绝望的朝却带着不甘的恨意说:“我不要以魔女的身份活着!”
直到女儿决然的离开,嫉妒魔女也不明白女儿的决定,明明是恢复了幼年记忆的女儿,为什么会这么讨厌她的决定?
“不应该是这样的,言言不是魔女,魔女我来当就够了,言言可以做勇者,对,言言可以成为勇者……”有些语无伦次的嫉妒魔女显出了原型,庞大的黑龙只是一声咆哮便让千里动荡万里哀嚎。
“时之殿主,我命令你,倒转此刻的时空!”
黑色的魔力形成了漩涡,漩涡之中一个身上带着锁链的娇小少年缓缓走出,他眼神疲惫身形消瘦,银白的长发在末梢接近透明,纯黑的眼球里有着银白的指针转动,他轻抚着胸口的钟表项链,望着嫉妒魔女长长的叹了一口气,却什么都没说。
随后,眼前的场景开始倒退——!
时空回到朝记忆刚还原到初始状态的时候。
但是勇者们依然记得发生过的一切,嫉妒魔女也是,只有朝看上去依旧茫然无措。
没有勇者资质的朝无法记住已经不存在的时空。
可是朝还是如上一次一样抵触着嫉妒魔女。
嫉妒魔女不再强求朝接受她,而是温声细语的允许朝成为勇者的伙伴。
“轰!”
“我能感觉到的,我和你是一类生物,成为勇者?你是在讽刺我吗?”
同样干净利落的自杀。
“时之殿主!”
又一次重来,这次嫉妒魔女首先困住了朝试图阻绝朝自杀的可能,可这一次,朝仅仅是看了她和勇者一眼,就又果断自爆了。
“为什么?”什么都还没来得及说的嫉妒魔女声音都变了音调:“我的孩子,为什么你对自己的生命这么轻视,不要丢下妈妈一个啊。”
快要消失的朝表情变得很悲伤:“妈妈,停手吧,我不希望你再为了我造成无谓的伤亡,我的存在只会让你痛苦。”
嫉妒魔女依然无法理解,再一次的重来。
这一次嫉妒魔女什么都没有说,也没有束缚着朝,朝起初很是疑惑,没过多久表情变得凝重了起来,再之后如出一辙的自杀。
“为什么?”无法消除凤凰诅咒的嫉妒魔女根本无法阻止朝的自杀,看着女儿不断的死去嫉妒魔女的心犹如千刀万剐却找不到原因,徒劳的伸出手却什么都碰不到。
“对不起啊妈妈,我没办法心安理得的踩着他人的尸骸活下去。”纯白如纸的朝带着悲凉的笑:“妈妈,不要再唤醒我了。”
“时之殿主!”
嫉妒魔女仍不死心,用自身庞大的魔力不断的在花海重启,可得到的结果依然是朝毫不犹豫的自杀。
“为什么……为什么你不愿意独属于我的活下去,为什么你不能接受自己的身份,为什么你要留下我一个人承受这种孤独!”
失败了十几次的嫉妒魔女跪在地上放声哭泣,百年来第一次哭的那么绝望,第一次体会到拥有力量也有无法做到的事,悲伤的不知如何是好。
她明明只是想回到过去那段幸福的时光,那段只属于她们母女的时光,可为什么即使她成了堪比魔王的嫉妒魔女,这小小的心愿依旧无法实现?
“还要继续吗?”看上去好像又年轻了一点的时之殿主摸着胸口的怀表:“花海还能重复十三次。”
“可是结果会变吗?”这么说着的嫉妒魔女缓缓抬起了头:“重来吧。”
花海又开始倒退,而这一次嫉妒魔女率先将手放在了朝的头上,取走了怠惰的力量,然后用悲伤的眼神静静的看着朝。
嫉妒魔女没有说话,朝也没有像之前一样很快的自杀,眼中没有迷茫的朝并没有过去时空的记忆,在朝自己的视角中,在自己说完不能忘记之类的话后,记忆空白了几分钟,随后嫉妒便成了现在这幅泪流满面的悲伤表情。
朝不知道自己最开始的性格是什么样子,也没有可以用来想象的根据与记忆,但朝知道这里一定发生了什么,不然嫉妒魔女的情绪就太反常了。
虽然魔女本就喜怒无常。
“言言……别离开我。”有着强大力量的软弱母亲卑微的低下了头,颤巍巍的向朝伸出了手:“妈妈不会让你忘记她,妈妈不会再阻止你了,所以,不要再离开妈妈了,可以吗?”
“让我……想想……”朝退后了一步。
朝不知道是什么让有点偏执的强大魔女用卑微的声音向她祈求,但能肯定让嫉妒魔女改变的源头必然还是自己,尽管朝没有任何相关的记忆,但聪明如她从暮曾对她过往的描述结合嫉妒魔女的现状很快就推断出了事实——
嫉妒魔女肯定把她恢复成了只在花海生活时的状态,但那个状态肯定因为善良或者别的什么原因不能接受嫉妒魔女和自身的存在,以自己当前的身体显然无法伤害到嫉妒魔女,那么能让嫉妒魔女态度改变的原因一定是过去性格的自己会果断自杀,而且还是回档了多次都会选择自杀。
朝头一次如此感谢凤凰的诅咒力量,只要自己心生放弃就会立刻将她烧的灰飞烟灭,就连嫉妒魔女也无力回天,不然的话嫉妒魔女只怕会把她关起来慢慢洗脑,才不会像现在这样妥协。
至于逆转时空听上去虽然很不可思议,但对于失踪的时之殿主必定是能做到的,只是倒退时空的代价非常严重,就算是最强的时空系法师也只能让世界倒退五分钟,由此推断应该是限定区域的时空倒退,那样会让部分区域和相邻区域产生时空断层,在时空倒退停止后会有一段时间的时空加速来追赶上外界时空流速。
果然,刚把真相推导出来的朝就看到花海里花朵的莫名其妙加速摇摆然后枯萎了一大片,勇者和自己的呼吸频率也高的吓人,偶然飞过的鸟儿速度令人速腾的像个小风扇,就连心跳的速度也加剧了许多。
时空的加速对生物会造成不同程度的影响,只是这影响对魔女和勇者都不值一提,在时空加速的时候没有人说话,朝也就静静的计算着时间的变化——
在观感上半小时,实际推进了三个小时之后,千变万花谷终于恢复了正常。
嫉妒魔女依旧等待着朝的回答。
许久之后,朝抬起了头:
“能不能,不要再叫我言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