勇者们讨论的很激烈,银发少女旁听的很是尴尬,终黎曦的读心只开了几分钟就加入了讨论,全然不知他们的聊天室形同虚设。
这个银发的少女低着头,假装听不到他们心声,脑子却从勇者们的只言片语里分析出了很多有用的信息,例如她的身世与过去。
少女可以肯定她就是勇者们以为死去的绯言朝,协助制造假死幻像的塔罗【愚人】此刻已经可以完整使用,那神器里必然储备了她的记忆。
但是她本能的知道现在还不是恢复记忆的时候,有什么事必须是她失忆状态才能完成。
少女屏蔽了勇者聊天室,将自己推断出来的真相故意忘却,如同一张白纸等待着勇者的行动。
少女忘记了自己的经历,却没有忘记自己所知道的常识与知识,然而知道的太多有时候不是什么好事,这会让别人对她的身份稍一提醒她便会想通一切。
可是现在她还不能知道自己是谁,不然,就见不到她了。
可是她是谁?
女孩不知道,但即使不知道想见的是谁,她也依旧满怀期待。
“听说你们发现了一个可能成为勇者的人?”等的人还没来,各殿的神使先上了门,和勇者围观如出一辙的围观着少女。
少女表现的很拘束,内心却只重复好饿一词,完全空白的记忆对所有人敞开,任凭神使们怎么检测都滴水不漏,无论是圣魔共生的体质,还是凤凰的诅咒之力全都没有,很明显会中毒,身体的自愈速度远比常人的慢,身体强度倒是标准水平,就是看起来太瘦了点。
相貌没有伪装,骨龄测试年龄15,除过性别女之外和绯言朝完全没有任何相似之处。
最重要的是等级,绯言朝死的时候等级不超过二十,眼前的少女等级四十二,不到两个月的时间极致之炎升这个等级只有死路一条。
朝的存在本就不能用常理解释,之前又没有非常详细的全方面体检,现在死无全尸便死无对证,全靠勇者的自我判断。
显然没有亲眼见过的勇者们不相信16级能在两个月升42,更何况是升级要求非常苛刻的极致之炎,这属性升级太快非常容易引火烧身,远不像极致之光那么柔和,更何况他们是在绯言朝死之前发现女孩的。
主要还是忘记了某些重要记忆的勇者不相信嫉妒魔女会认不出自己的孩子,黑龙误杀女儿然后发狂造成的影响也的确非常夸张,最后都是殿主们不惜以身犯险才把魔界里的勇者带了回来。
顺带一提这个以身犯险深入敌营的殿主是暗神殿白夜,也只有他能在95级的情况下瞒过魔界边防,但对手是黑龙也让他付出了极为惨重的代价,若不是时之殿主留给他的宝物只怕都不能全身而退。
但是事实真的是这样吗?
“那个孩子已经回到大陆了,你不回去吗?”
白夜的分身与时之殿主并排坐在千变万花谷的悬崖,望着不复存在的美丽花海思绪万千。
“我的时间不多了,我不想在孩子们眼前消失。”时之殿主右手摸了摸自己怀表,左手拿着一朵白色的小雏菊让其不断的枯萎绽放:“时之一族的命运,不能再延续了。”
“我们真的可以相信那个绯言朝能终结一切吗?她现在所获得的东西都是暮精心策划后的结局,真是的,明明咱两根本没有串通过,怎么做的事都被暮说中了。”白夜挠了挠头发:“从魔女的计划勇者的反应还有我们的出手,每一个影响绯言朝的事件都和暮所设想的一模一样,绯言朝做出的选择也和暮预料的一样,这种没有创造出丝毫意外的孩子真的能像暮一样创造奇迹吗?”
“暮不记得自己的计划,但事情却按照她的计划有序进行,我们的行为被她预测是因为她足够的了解我们,那么她最给予厚望的绯言朝也必然是她最相信的存在,我们既然相信暮,为什么不能相信暮所相信的人?”时之殿主叹了口气:“只可惜,暮似乎是没有办法再救自己了,真是讽刺啊,她那么自私,却想不出自己的生路。”
白夜没有接话,过了一会儿后缓缓开口:
“暮还有和你说接下来需要做什么吗?”白夜看了看盘成一坨沉睡的黑龙:“真不知道暮和嫉妒魔女又是怎么说的。”
“嫉妒魔女不知道暮的计划,她只是想为女儿多做一些保险,而我的能力在她看来会派上用场就主动抓了我。”
“如果那个时候绯言朝没有自杀会怎么样?”
“那她会成为嫉妒魔女的傀儡女儿,我没有办法阻止。”
白夜更加诧异了:“暮怎么就知道失忆的绯言朝会做出那种反应呢?还是多次重复一样的行为?”
“暮可能拿到过【命运】。”时之殿主终于放弃了摧残小雏菊,将无辜的花儿松手放生,那随风飘摇的花儿不偏不倚,正巧落在了黑龙的头上。
“也许她一切的自信来源,都只是不同可能性下的无数次实验所得,【命运】能改变他人的命运,但代价会让自己可以的路越来越少,所以她不会再有别的生路。”
时之殿主又开始摸他的怀表。
“不知道在其他的可能性里,我会不会和现在有些不一样。”
白夜望了望黑龙身下密密麻麻的尸骸,忍不住幻想。
“别想了你在什么世界线里都是败犬。”
时之殿主翻了个白眼:“啥也不干的暗恋能成就怪了,你又不是主角。”
“呃……”白夜很是受伤。
但是无法反驳。
不表态的暗恋不会有结果的,白夜活了一百多岁自然也明白这再浅显不过的道理,只是他知道自己和暮的感情大概只算熟人,他是单方面的被拯救者,无能的出现在暮不需要帮助的时期,他的喜欢无法给暮带来任何收益,他没有能力站在暮的身边,更何况暮的身边,永远都有她所在意的人,而那些人里,永远不会有他的位置。
“不要把自己整的像悲情剧主角一样好吧,你就是个暮随手分了零食的同事,认识几十年没说过十句话连熟人都很勉强的关系,你对她的喜欢和兴趣爱好没什么区别。”时之殿主翻了个白眼,怀念的扣着钟表盘上的刻痕:“不过是找个不可能的目标做精神寄托罢了。”
“如我一样。”
视角重新回到勇者阵营,因为勇者是被暗神殿殿主所救,目前最早到的神使也是暗神殿神使,不过他们的实力和勇者们不相上下,和其他七八十级的神使们比起来着实寒酸。
如果是以前的话他们也许不怎么待见勇者,但自从知道暗神殿也有监察使以后全名态度大反转,对勇者们尤为热情。
“你和战神大人一样是白发红瞳唉,这个配色爱了爱了。”因为过场工具人所以没有名字的暗神殿神使带着老父亲一般的笑容对少女嘘寒问暖。
“战神大人……”少女的心中有了触动,她觉得她似乎知道了自己在期待着什么,断断续续的开口:“是谁?在……哪里?我……能不能,见到她?”
“我想,见到你们所说的战神大人。”
能听见少女心声的终黎曦转过头来心中有了一丝怀疑,又默不作声的回头什么都没说。
一直在喊饿的少女突然在心中不断重复着想见战神这样的话,对一个失忆缺乏对外界认知的人来说很不合理。
也许是被战神拯救过的人吧,终黎曦没有多想。
发现了新勇者的消息很快上传到了神殿,殿主们并没有再次集合,而是先向器神殿殿主星黎发了消息问话,被多人骚扰的星黎极为敷衍的说着是是是对对对,却完全不肯透露占卜的细节。
他总不能告诉其他人他以前根本没测到还有这么一个勇者吧?
而且原本的第一勇者预知变得很奇怪,断断续续无法串联,新发现的勇者明明资质可能比第一勇者低的多,勇者之光的感应却非常强烈,这么诡异又没有史书可供参考的事情让星黎百思不得其解,隐约猜到和暮有关,但决裂之后殿主私下都和暮不联系了,他不知道该怎么去问。
星黎不算战神暮的朋友,事实上殿主这种身份不可能成为朋友,只不过是他的学生斯菲儿尤其信赖战神暮才让他对战神暮有所了解,大体上还是只做表面功夫的同事罢了。
无奈暮想和人好好交流的时候情商高的吓人,能调和除过苍凉外所有殿主的关系,在暮的策划下他们的确有过几次关系和睦的聚会。
只是一旦暮不想去维持,那他们立刻就会恢复原来的关系,况且决裂之前星黎也默许了部下去抹黑战神暮,现在正式决裂成了竞争对手就更不好联系了。
星黎想了很久,最后还是没有私下联络暮,而是公事公办的将新勇者的信息原封不动的传了过去。
如果只是忘记朝的暮在看到传达的消息时很快就能分析出全貌,但忘记了所有和朝相关事物的暮眼中自己从未接触过嫉妒魔女,没有去过北境,没有复活过什么人,更是对魔女寻女的事一无所知,因此在得知新勇者的消息时,暮难得表现出了一丝震惊。
“新的勇者?啧,该把晴空雨花二丫格佛里恩谁换掉好呢?青城愿的废物体质说不定哪天没了正好上位,精灵升级太慢留着也不太合适,路漫漫风评太差换了顺应民心……”自言自语的暮抬手遮了一下窗外的阳光:“要不整个活把终黎曦弄死吧,但这样说不定极光那货反而更开心?唉,真是让人为难的抉择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