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小鹿舔到腿的朝还没做出反应便扑通一声摔倒在地,灵鹿瞅着散落一地的草药咬着嘴唇眼眶湿润,悲伤了几分钟后缓缓开口:
“凰家的人第一天就出局了,大家排查了全部入谷人员,只有这个人具有召唤凤凰之力的资质同时没有被罪骨力量侵蚀。”
“勇者不是会免疫罪骨么?”谷明溪起初不以为然。
“谷主大人,朝小姐并不是勇者。”
“我就说么,肮脏的魔族怎么会被选为勇者,还好不是。”
谷明溪松了口气。
“我是说,”灵鹿对谷主的态度也略感无语,但还是替朝说明了一下:“朝小姐自始至终没有猎杀过任何灵兽,若获得的灵珠都是纯粹的灵气结晶,您说过的,对于这样的入谷者我们应该予以优待,但是我却……”
“她是魔族不用管。”谷明溪摆摆手无所谓的推翻了自己的规定。
“您说过的,规则对所有进入者一视同仁。”灵鹿抬起头,大大的眼睛满是疑惑,感觉从前宽厚仁慈的谷主仿佛变了一个人一样。”
“今非昔比,魔族都应该去死,”谷明溪冷笑一声望向远方:“把我的家搞得乌烟瘴气的垃圾都应该原地销毁。”
灵鹿的眼中闪过一丝惶恐,她张了好几次嘴,最终结结巴巴的开口:“谷主大人,您还记得【祝福】吗?”
“祝福什么?”谷明溪不在意的问。
灵鹿突然感觉有些站立不稳,不敢接受现实的她先是低下了头往朝的身上嗅嗅,随即咬住了朝的衣领,低着头看着谷明溪的脚下,明明气息上是熟悉的感觉,气质却似乎有些陌生了。
“哒哒哒——”
灵鹿闭着眼睛迈着碎步穿过了疯长的丛林,丛林后的谷明溪灵力不受控制的四处散去,黑色的影子又一次覆盖了她的身体,绿色的眼眸与灰色不断相争,短暂的形成了一绿一灰的形态。
灰眼的人格先提出疑惑:“你真的是谷灵吗?为什么你杀人看着比我熟练?我自出场一直都在挨打啊?”
绿眼谷明溪(做头疼状):“闭嘴,滚出我的身体!”
灰眼:“不行,我感觉我还有什么想做却没做到的事。”
谷明溪气极“魔王都是一群只知道毁灭世界的沙比,除了这个你们还能有什么想法?”
灰眼停顿了几秒:“不是……我是想……我应该,去找一个人……去找谁?我不知道……”
“我应该去找一个人……给……祝福,不对……补偿……”
“谷灵要给……失去最多的人……补偿……”
因为灰眼的干涉,谷明溪最终还是没能控住逃跑的灵鹿,记忆同样不完整的谷明溪忘记了很多谷灵才知道的技能与常识,又因为之前辱骂战神遭到的打击报复,没掌握身体主控权多久又强制下线了。
夺回身体主控的灰眼在原地发了很久的呆,她感觉自己应该去找什么人,但是心中又有另一个声音在说那是谷灵该找的人她作为魔王不该行动。
可是,灰眼却隐约觉得,如果能找到那个人,便能得到自己想要的某种东西。
可是,自己想要的,是什么呢?
她为什么又忘记了呢?
迷茫的灰眼不知道想找的人是谁,感应发现不了无法确定,她就那么迷茫又无助的楞在原地,过了许久,突然像个小孩子一样蹲在地上大哭起来。
慌张的灵鹿头也不回的奔跑着,连基础的伪装都忘了做,仿佛失了智一般狂奔着不敢回头,连被驼在身上的朝被路上的碎石植物划伤了都浑然不觉。
灵鹿安然无恙的跑到了目的地,粗暴的将朝甩在地上又跑了出去,在它离开之后像是什么破旧祭台的地方便升起了一层淡绿色的结界,让外界看过来仿佛空无一物。
灵鹿离开不久,朝便猛的睁开了眼睛起身想要离开,但刚走到结界附近便被一阵电流止住了步伐。
朝伸出指头放了个小小的火苗,试着测试电流范围,结果火苗刚冒出来的那个瞬间朝就被雷劈了,虽然远不及撕裂空间的黑雷那般可怕,但也足以让当前的朝浑身焦灼动弹不得。
劈的感觉能闻到自己身上烤肉味的朝还是执着的想要离开这个地方,可每次越界都会引来新一次的雷击,就算身体硬扛着雷击前进也会被无形的结界挡住寸步难行,不得已退回安全地带。
朝抬起了右手望着红水晶材质的手镯,晶莹剔透的在并不算灿烂的阳光下折射出非常绚丽的色彩。
朝坐在地上很小心的甩下了手镯放在地上,随后扯了自己的一节衣角走近雷区,小心翼翼的扔了出去——
没有触发雷击。
朝这才捡起手镯,瞅准了结界外的流速平缓的小溪扔了出去。
温颜醒来的时候天已经黑了,伤势并未完全恢复的她本该继续待在棺材里等待,却在睁眼发现视角变了后破棺而出。
哗啦——
从溪流中起身的温颜望着周围的环境非常茫然,记忆的最后她应该是被和朝一起被带到了一个疑似祭台的地方,那个地方结界会放电她们根本就离不开,那既然这样的话她怎么会……
努力回想过去的温颜回忆起了今天所听到的对话,那个长得像魔王的家伙似乎说朝是魔族,那只突然跑出来的鹿能说人话还认得朝还向朝道歉,然后朝就晕倒了,那鹿和魔王似乎又说了些什么依稀提到了什么祝福……
养伤模式的温颜绝大多数时间其实在睡觉,只是和魔王同行后一直提心吊胆睡的不踏实,零零散散的会听到外界的对话,最近清醒的一次是被雷给劈醒的。
“我怎么会在这里?”
温颜回想不出具体的细节,但隐约记得是和朝一起被劈的,朝好像很想离开那个结界的样子,不过那会放雷的结界肯定来者不善。
可是为什么自己现在没有在结界里呢?
对于不想回忆的事,温颜总是想规避的,可在这一刻她却突然想起了遇到白毛男时朝护住她的样子,想起黑雷降落时朝切换的手臂,想起……被雷劈的奄奄一息时朝费力扔出她时的身影。
朝明明不知道她是谁,却保护了她,找到了她,推开了她。
如果记忆没有作假,按记忆最后的空间感推测,那个祭台应该就在这附近。
温颜从溪流中走上了岸,感觉四周静的可怕,凄冷的月光被浓雾覆盖只透出些许微光,远不够照亮地面,温颜深深吸了口气,瑟缩着肩膀,战战兢兢的凭着感觉向着记忆中的方向前进。
一步,两步,三步,黑夜中的脚步声清晰无比,却没有招惹到任何不速之客,周围仍然是安静的,看不清道路的温颜起初非常害怕,但十几分钟里都没有遇到袭击后胆子便大了起来,加快了步伐向祭台赶去。
温颜其实觉得周围的味道有些奇怪,不像灵谷其他地方清新自然,但她起初没有细想,直到爬上藤蔓横生的祭台。
祭台里什么人都没有,冰凉的地面上还落着灰,仿佛无人问津,只有残留下的魔力反应能告诉温颜朝曾经在这里。
“奇怪……”
温颜先是找到了朝的衣服残片,那是朝测试其他物质能不能离开结界时扔出去的,虽然不了解朝是什么样的人,但是衣服质量相当不错,遭了雷劈也损毁的不算严重。
只是这么巴掌大的衣服碎片,怎么会留下这么强烈的魔力反应呢?
一般来说只有……
温颜想到了一个可怕的猜测,她有些发抖的走到了祭台入口处向内前行,她有点害怕自己进去会因为结界出不来,但对朝的担忧暂时压制了恐惧,而每一步的前进,朝的魔力反应就更加强烈,只是昏暗的月光下还无法准确的判断现状。
温颜就这样走啊走啊,明明只有十几步的旅程却好像漫长的有一整个世纪,而越是靠近,朝的魔力气息就越是明显,可近在咫尺的距离却没有听到呼吸的声音,说明朝本人并不在此,那为什么魔力气息会如此明显?
温颜停在了魔力最强烈的位置,感觉脚下有点黏糊便蹲下观察,手往地下一抹便沾了一手黑乎乎的东西,放到鼻边一闻脸色便有些苍白,但还是自言自语的为自己洗脑:“大概是下雨了吧,等下洗洗手吧。”
温颜身体僵硬的站了起来,转身想要离开,走了几步又想要回头,却又没有足够的勇气,抿了抿嘴唇靠着祭台边的山壁蹲了下去,将沾着不明物质的手垂在一边,低着头闭上眼睛睡了过去。
只是温颜没能睡着,手上粘稠的物质触动着她的神经,半小时后她还是回到了那物质的周围,战战兢兢的掏出了一块能够发光的荧光水晶,随着水晶的光芒,温颜看到了脚下大片的黑色物质,那一块都散发着熟悉的气息,而那物质中依稀还能看到一些人体的残肢。
“不,不会的,朝比我厉害多了,怎么可能,怎么可能……”
温颜踉跄的着后退,一个慌张踩到了什么东西摔倒在地,荧光水晶顺势滑落,咕噜咕噜滚到了一旁。
温颜下意识的追逐着光芒,却也只能眼睁睁的靠着荧光水晶跌落祭台,而在那一闪而过的光芒中,温颜看到了——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