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作者:Eustance 更新时间:2021/2/24 15:03:14 字数:3697

旅途劳顿,但是这并没有打消米提思的热情,从外希尔到普拉安,一路上沿途的风景就让米提思惊叹不决,刚不用说路途间变化的服饰、语言以及建筑。

在路上,米提思一边靠在马车的箱子旁一边,看着远方葱翠的索比亚山脉,一边问前面驾车的管家:“弗拉图爷爷,现在到哪了呀?”

“我们现在在索比亚山的北部,奥虚平原,我们再往前走就到了普拉安了。”

“奥虚平原?”米提思从背后的包中掏出一张地图,在其上寻找着。

“有啦,这里。”米提思一边指着地图上的奥虚平原一边惊讶地叫道。

温柔的海风吹拂,手中的地图微微抖动,米提思头上宽檐礼帽也随着一起上下起伏,折角上的羽毛在风中抖动,发出微微的呼呼声,似在为这帽子的海浪奏响自然之音。草儿随风摇摆,云霞在长空缓缓移动,此般悠闲,就如此刻在地上慢慢赶路的二人。

趴在马车的边缘之上,米提思看到的是一片沃野平畴,远方还能见着一栋栋戴着尖尖的帽子的房子,下面的墙壁是一条又一条的木板,像外希尔郊外的房子,但是和那里不同的是他们的屋顶刷了一层蓝色的涂料。

建筑有几分相似之处,但是服饰却不尽相同。

米提思仔细打探着路过的行人,他们一个个都戴着高高的帽子,帽沿很小,有的甚至都没有。在他们的帽子背后许多人还有一块长长的布条,在马儿奔驰的过程中像旗帜一般飘扬。他们的衣服前面没有像希尔一样用块布挡着,而是通过扣子扣起来,将两布**间的那条缝很自然地展现在外。而下装方面,虽然他们也是穿着长靴,但是他们靴子的长度远远不及希尔,最长的也不过比膝盖高出那么一点,而希尔的靴子是要达到大腿上部。同时也有人是皮鞋、中裤和长袜或者长裤和皮鞋作为下装,这些都是米提思为曾经见过的搭配。

“为什么他们的衣服这么奇怪,他们就不穿遮羞布吗?”米提思很好奇,问弗拉图。

“他们的衣服我记得主人说过和我们不是一个体系的,他们都是有里裤和外裤的,而我们只有里裤和长靴,所以要前面穿一块遮羞布。”

“那他们是什么体系?”米提思继续询问。

“以前这里是卡斯特帝国的领土,这里居住着的都还是帝国人,所以衣物遵循的还是帝国的体系,上衣下裤,而不是像我们希尔一样穿着半袍。”

“你看那些人的头发,是不是偏向黑,虽然有点暗红,不过远远看去就是黑的吧,这就是帝国人的特征,长着一头的黑发,他们背后的布叫发巾,就是为了遮挡这头黑发而存在的。”弗拉图继续说着,为米提思说明服饰上面的不同。

“那我们为什么不是帝国的体系呢,我觉得他们的衣裤蛮好看的,背后的发巾飘着也挺帅的。”米提思有些羡慕。

“这就是历史的因素了,以前卡斯特帝国有个帝王叫做威廉莱斯利,他暴虐残忍,对于土地非常贪婪,与恶魔签订契约,将整个卡格朗纳入了自己的怀中,但是,他还不满意。”

“所以后来,这位帝王被恶魔所吞噬,帝国成了恶魔的国度,侵蚀着整个世界,不断向外征战以满足自己的欲望一直打到了这奥虚平原。为了消灭威胁,神明下发诏令团结了整个伊德尔大陆的所有力量来与之对抗,就在这奥虚平原,我们希尔人奋勇作战,击退了帝国恶魔般的进攻,消灭了那位被恶魔所吞噬的帝王。本来要将帝国一举消灭的,但是神明出于怜悯,允许帝国未被腐蚀的人民在这奥虚平原上居住,因此也就这样了。“

“后来恶魔们全部被消灭,奥虚平原上的帝国人开始重新回到卡格朗,为他们过去的罪孽赎罪。但无论如何赎洗罪孽,他们终究是恶魔之子。”

“所以现在帝国人依然很坏喽。”

“对的,要不是他们南方有一个更为强大的帝国存在,只怕恶魔们又会卷土重来。所以不要喜欢帝国的服饰,那是恶魔的衣服,也要提防帝国人,谁知道他们体内是否又有魔鬼寄居。“

“嗯嗯,懂了,再来和我说说其他历史吧。”米提思好奇地问着弗拉图。

……

聊着聊着,天色渐晚。米提思和弗拉图在一旁搭好营地后,在星光的掩映下进入了梦乡。

如此反反复复数月,已是在普拉安的大陆之上,暗日从遥远的天际升起,天空逐渐被黑暗所掩,永恒的深渊不断地上空压迫过来,米提思他们不得已只能在夜晚旅行,因为夜中还留存了一丝的光明。

这是米提思在马车上度过的第十五个暗日期了,他躺在马车的木板上,随着马车的颠簸而起起伏伏,望着天上的繁星,如流丝、如细雨,也如书中所描绘的英雄的魔晶。

“那就是魔法吗?”好奇的米提思心中自问,为了寻求答案,他不自觉地伸出自己的双手,张开五指,试图去抓住天上摇曳的星辰。

可是遥远啊遥远,实在太过遥远,米提思的手又如何能抓住亿万年前的故事呢?他连自己的那一秒都没法抓住,时间从来不等待他人,只会冷漠地机械地流逝。

啊,那不是魔法啊,那魔法究竟是什么呢?米提思心想着,可是无论他怎么使劲想也想不出来,因为他什么都想不到啊。可越不知道他就越去想,越想也越不知道,就在这纠结与矛盾中,不知道过了多久,米提思终于累了,进入了梦乡。

山河远阔,人间寂寥,万物归于平静,神的耳中此刻失去了声音。习惯于安睡在熙攘之中的神明在万籁俱寂之刻竟也有些不适应,它睁开了双眼,看见了米提思那漫漫于寰宇之间的灵魂。

那灵魂如泉水般流淌于星河之间,绵延而自然,与世界融为整体。神站起了身,伸手去抚摸,任凭其滑过指间。神不想去抓住,因为它深知自己也无法抓住,就像米提思抓不住那遥远的星辰一般。

“孩子,是你唤醒了我吗?”神喃喃自语。

灵魂没有停止流淌,无视了神的疑问。

“世界,这就是你的答复吗?行,那孩子,让我看看你将会前往何方吧。”神回到了自己的位置之上,不再沉睡。

已是第二日,旭日初升,暗日的黑暗早已不再笼罩,米提思睁开了朦胧的双眼,前面是弗拉图模糊的驾车的背影。虽然已经醒了过来,但是米提思还是有种深深的无力感,毕竟,昨晚耗尽了全部的法力释放了一个超越系的魔法让时间暂停了那么一瞬,怎么会不累呢?本人虽然不自知,他人也不知,但是神知道,神明知道,这位少年是将会带它前往超越之国的启神之人。现在,是寻迹着他的脚步,找到神明自己的存在的意义的时候了。

从家离开了十七个月后,米提思和弗拉图来到了圣星教皇国的首都斯巴瑞希,巨大尖拱立在了城门之上,一枚闪亮的八角星形的魔晶立在了其尖拱的尖角之上。尖拱之下的束柱上刻上了华丽的雕饰,整体一种向上的氛围,并且同时都齐刷刷地指向了尖拱之上的八角星。

拱券之下是一堆支撑的石杆,以某一中心成五个方向发散,其中心也恰恰是玫瑰窗的中心。下面两石杆撑起来的一个三角就是城门的入口。门前人语马嘶,城门的士兵一批又一批地检查着来往的行人和车辆。

“请麻烦出示下通行证。”一位戴着格兰蒂尔帽(长得像掷弹兵帽)的士兵走了过来,用米提思听不懂的语言询问。

“非常抱歉,我们是第一次来斯巴瑞希,来是为了帮少爷求学的。”还没等米提思理解士兵的话时,弗拉图便已经回答了。

士兵侧过身来看来看后面的米提思和相关行李,稍微思考了一会会,然后交给了弗拉图一个木牌。

“你去那里办张通行证吧,需要一枚安勒特铜币。带着这块牌子给他们看,等下还要过来交给我,别弄丢了。”士兵指着城门旁边的一张桌子对着弗拉图说。

“弗拉图爷爷,你们在说什么呀,听不懂。”看着对话快结束了,米提思终于发问。

“等下和你解释吧,现在我要去办通行证,乖乖在这里等我一会。”弗拉图随后下车,接着士兵爬了上来代替弗拉图驾驶。

陌生人上了车,米提思胆怯了,躲在一旁的小角落不敢动一下,不过弗拉图的速度也是有些蛮,米提思开始感到无聊了,将乐子放在了士兵的身上。

米提思仔细地观察着士兵,戴着高高的帽子,帽子后面还拖出了一块长长的布,就像女孩子的发巾。衣服也和自己的大不一样,是一条一条的布片缝起来的,紫和黄相交替,看起来格外绚丽。肩上的披风是长方形的,以黑为底色,上面绣着一颗又一颗金色的星星。或许是星空对米提思来说具有魔力吧,也或许是米提思的归途注定是星辰,他不自觉地想要伸手去触摸那士兵的披风,一点一点靠近,直到弗拉图的一声少爷打断了他的思绪。

交接完马车,士兵握着自己的佩剑离去,弗拉图在接下来的等待时间中向米提思解释着普拉安语。

进城后,弗拉图带着米提思先在旅馆中安顿着,后来,弗拉图找到了一位愿意提供住处的老妇人。老妇人的儿子很早很早就外出寻找财富去了,而随后便杳无音讯,至今生死未卜;他的丈夫则是多年前染疾而亡,留下来一个空荡荡的家和孤零零的老妇人。虽然后来家中是有旅人来居住,可是旅人终究还是旅人,数日后留下钱币和乱糟糟的一间房子过后,家中再次冷清。直到弗拉图和米提思的到来才为这个家增添了热闹的气息,虽然物是人非,可也让老妇人感觉又一次回到了数十年前。

老妇人叫做恩西雅,曾是一名家庭教师,结婚过后就结束了自己的职业生涯,在家带着自己的孩子。米提思的到来让她重操旧业,因为语言不通,米提思没法去教会学校学习,这让她整日无所事事依靠租金度日的生活有了内容。教米提思学习普拉安的语言成了她每日中最重要的工作。

之后的一年里,米提思和恩西雅的关系随着相互的了解,越来越亲密,宛如米提思就是恩西雅的亲孙子,而恩西雅更像是米提思的亲奶奶。

弗拉图这边,虽然自己视作自己依然是一位管家,可是在恩西雅和米提思看来,早就不是一名管家,更像是一名家人,是恩西雅的哥哥,是米提思的爷爷。家中的事务三人一起完成,米提思在一旁学习普拉安语,而弗拉图则出去采购食材,伙食则是由恩西雅来负责,三人其乐融融,洋溢着轻松、快乐的氛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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