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现在让斯身后的红乐还没有察觉到让斯和“木子”之间的关系,她只是比较好奇为什么“木子”会在这个时间出现在城内。而当她看到让斯正脸时,她心中的疑问就更多了。
“小木子?这个时间你怎么还城内啊,你家里的爷爷不用回家照顾吗?还有这个人是——”
红乐的问题“木子”都无法回答,她仿佛已经看到了自己周围的关系支离破碎后的模样了。而对此情此景最感兴趣的莫过于让斯了,当他察觉到“木子”的恐惧时,他就已经大致明白了现在的状况。
在饿狼的嘴边瑟瑟发抖的羊羔,这是再好不过地对“木子”现在处境的形容。
但是,正因为是在这种绝望的状况中,“木子”的内心却异常的冷静。现在这个状况对于“木子”来说或许是个机会,红乐除了是一名锻造师外,也是一名身手不错的武道家,“木子”判断她的实力要在让斯之上。如果红乐愿意帮“木子”,那么“木子”或许就能够掏出让斯的魔爪了。
“木子”决定再赌一次,失败了不过就是遭到一番毒打,继续这样成为让斯的奴隶,“木子”知道自己总有一天会崩溃的。
下定决心的“木子”深吸了一口气——
“嘿嘿,你就是小木子打工地方的人吧。咻咻~是个美人啊,身材也凹凸有致呢……”
让斯走近了红乐,他的视线肆无忌惮地在红乐的身上游走,双手也不安分地摸上了红乐的大腿。
红乐皱紧了眉头,表面上对让斯的性骚扰没有任何的反应,但实际上已经起了杀心。
而就在让斯的双手即将要深入到红乐的衣物中,而红乐衣袖中的袖剑已经滑落到她手上时,“木子”冲撞在让斯的身上,将他从红乐的身边撞开。
“红乐姐,求求你救救我!!”
这是“木子”发自内心的嘶吼。红乐虽然一时间还没搞清楚现在到底是什么情况,但看到“木子”那撕心裂肺的求救以及颤抖着的肩膀,红乐没有丝毫犹豫地将“木子”拉到了自己的身后。
被“木子”撞开的让斯看到这一幕先是一愣,然后开始抽笑了起来。
“呵呵……哈哈哈!看来你还是需要继续调教啊,恩,这一次我会好好让你认识清楚的,你是根本无法从我的手中逃走的这一点。”让斯戏谑的笑容和那眼神中透露出来的残虐再一次将“木子”的恐惧感扯了出来,如果不是能够感觉到从手心传来的红乐的体温,“木子”现在已经心生怯意甚至有继续成为让斯奴隶的想法。
“你究竟是木子的什么人,你最好没有对木子做出什么过分的事情,否则——”
红乐的眼中闪过一丝寒光,站在她身后的“木子”能感受到那一闪而过的杀意。但这种程度的杀意对于经历过各种修罗场的让斯来说根本不具任何威胁力,不管怎么说让斯曾经也是佣兵,哪怕在佣兵团里他的实力只能算的上是中下。
“呵!否则?否则你能怎样?想杀了我吗?恐怕你还没有这个本事。”
让斯一声冷笑后,右手猛地发力,丢出了手里握着的酒瓶。让斯不指望这个酒瓶能够给红乐造成什么伤害,既然“木子”敢反抗自己,那肯定是有反抗的理由,所以让斯从一开始就没有掉以轻心过。这也是尽管让斯实力一般,但却能够在危险伴身的佣兵行业中存活至今的原因。
没有出乎让斯预料,那个酒瓶在半空中就被红乐手中飞出袖剑击碎。在击碎酒瓶的同时,红乐的身影也从原来的位置消失,只是一眨眼的功夫,她跃到了让斯的上方。大腿上捆绑着的短剑不知什么时候被红乐抽出,眼看短剑的锋芒即将割破自己的喉咙,让斯却不慌不忙地掌击红乐的手,使得红乐这一剑的剑道偏离原来的轨道。
让斯以毫厘之差躲过了这一剑后立刻半蹲着用另一只手挥拳,双脚还没有落地的红乐此时与站着不动的靶子无异。让斯的拳头稳稳当当地埋入了红乐的腹部,将其击飞。
先手就吃了一亏的红乐此时也不再将让斯看做普通的流氓,她的另一只手也不知何时握着一把短剑,两把短剑在红乐的手上就像两只舞动的精灵一样对让斯进行怒涛般的攻势。
在吃下自己的一拳后还能如此迅速地调整过来并进行如此快准狠的攻击,让斯已经清楚地明白自己的实力不如红乐。刚才那一拳虽说看上去像是让斯先胜一手,但是实际上对红乐造成的伤害微乎其微。直到现在让斯还觉得自己的拳头在发疼,刚才让斯的那一拳就像是打在钢板上一样,红乐那因打铁和习武而练就的身体可比让斯这个半吊子佣兵要结实的多。
由于刚才在酒馆中过度饮酒,让斯觉得自己的身体现在飘乎乎的,有些使不上力。在这种状况下跟比自己实力明显高上好几级的对手战斗不是什么明智之举,“木子”肯定是逃不出他的手掌心的,而且凭借让斯的人脉关系,要事后报仇还不简单?
作出以上判断的让斯决定先躲一躲红乐的锋芒,他看准机会就突然往地上抓了一把灰朝着红乐的脸扔去。见状红乐立刻用衣袖遮住面部,而让斯趁着这个机会跑入小巷子逃走了。
“切,小把戏倒是很多,这流氓脚上功夫倒是厉害。下次再让我见到他,非拿了他的狗命!”
被让斯就这样从自己手中逃走,红乐自然是郁闷的很。在刚才的战斗中,让斯顶多也就受了点皮肉伤,这可连摸了红乐腿的所要支付的代价的利息都不够。
“啊……姐姐你怎么不杀了他啊!这样被、被他逃走的话,他肯定——”
一想到让斯之后的报复,“木子”就害怕地丧失理智,如果红乐能够在这里斩杀了让斯,那就永绝了后患,让斯的那些狐朋狗友也不至于会帮他报仇。可是现在让他逃走,那毫无疑问让斯会用尽各种手段报复“木子”,武器店的大家自然也会受其牵连。
“怎、怎么办,我不要回到那个木屋了……不要……不要不要不要!!”
“木子!冷静点,你到底怎么了?还有刚才那个流氓到底和你是什么关系?”
“红…乐姐姐,我不要啊……我不想再回到那里了,那里很黑很冷,整天只能饿肚子…呜呜呜……”
不论红乐问“木子”什么,“木子”只是一味地重复着相同的话,双眼空洞的就像人偶一样。红乐也发现了“木子”衣物底下隐藏的伤痕,刀伤烫伤还有用铁链抽打过的痕迹,浑身上下到处都是淤青。红乐光是从这些伤痕就能猜到“木子”遭受了怎样非人的对待。
在把“木子”带回自己家后,红乐花了很长时间才慢慢抚平“木子”恐慌的心让她入睡了。看着旁边熟睡着的“木子”,红乐轻轻把“木子”抱入怀中,她下定决心,无论发生什么事都要保护“木子”。
红乐一直都是一个人居住,无父无母从小就是孤儿的她被伯德列夫收养后就一直在他的手下学习锻造术。后来,店员逐渐增多,她遇到了米卡,遇到了许许多多对她十分亲切的人,在红乐的心中,那家武器店早已不是单纯的工作场所,而是她的家。
红乐第一次见到“木子”时,觉得她和过去的自己有点像,虽然在笑,但却显得有些孤独,像是无家可归的孩子一样。不知何时,红乐变成了“木子”的姐姐,而红乐也早已将“木子”当成自己的妹妹看待。她看的出“木子”一直有事瞒着店里的大家,但是她决定等到“木子”自己主动把这些事说出来,她希望到时候自己能够成为“木子”的第一个听众,成为支持她的人。
“木子”身上的伤以及“木子”对那个流氓如此恐惧的模样,红玉其实已经多少猜到“木子”和让斯的关系,但她不敢往那边去想,虽说她决定要成为“木子”的支柱,但她现在却开始害怕起来,害怕自己会背叛“木子”。
这天晚上,“木子”做了个梦,她梦到了很久以前和母亲一起去河边玩耍时的场景。当她醒来之后才发现在自己身边的不是母亲,而是红乐。
本来已经清醒的“木子”发现自己正被红乐包在怀里,为了继续像这份温暖撒娇,“木子”闭上了双眼。“木子”的双手不自觉地抓紧了红乐的衣角,她依旧在害怕,害怕将自己包容的这份温暖会像泡沫般突然破裂。
和红乐一同吃完早餐后,“木子”希望和大家把事情都说清楚,于是和红乐一起来到武器店,把店里的大家都召集了起来。
“怎么了小木子,这么严肃。而且今天为什么是和红乐一起来的……”
米卡看两人的神情便知道事情有些不对,一直板着脸的伯德列夫看到“木子”面色苍白也不由地露出了担心的表情。
“大……大家,我…我有一件事要告诉大家。对不起,一直以来我一直都对大家说谎了。我并没有什么身患疾病的爷爷,我……是被别人买下的奴隶。”
“木子”低着头,她不敢去看大家的表情。双手捏着衣角,她忍着不让自己的眼泪掉下来将自己的一切告诉给了店里的所有人。
“我是刀斋一族的幸存者,在十年黄金之乡被洗劫一空的时候我被人掳走,在我十二岁的时候成为了让斯的奴隶……我其实只有十四岁,说自己是十六岁是骗人的。这两年间我在这家店里赚得的钱都被让斯拿去挥霍了,为了掩盖这一点我才谎称我家境困苦的。骗了大家真的很对不起……但、但是——”
“木子”再也无法止住心中的悲伤,眼泪不争气地从眼眶中掉出。
“木子,把头抬起来。”
得知“木子”沉重经历的店员们和锻造师们沉默着,他们面面相觑,想开口说些什么,却又不知道说什么好。只有伯德列夫打破了沉寂,向“木子”伸出了长满了茧的手。
“啊……”
垂着脑袋的“木子”看到那双厚实的手,缓缓抬起头来,接着,她看到的不是嫌弃和同情,而是伯德列夫的笑容。这是“木子”在这里工作了两年第一次看到伯德列夫的笑容。
“不用害怕木子,我们大家早已是你的家人了。我们会保护你的……你是一个人一直忍耐着,承受着这些痛苦的啊……”
伯德列夫那浑浊的双眼湿润了起来,他小心翼翼地把“木子”抱入怀中,轻轻地拍着“木子”的背:“不用怕了,有我们在,不用怕了木子……”
“师……师傅,呜呜呜……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所有一切的悲伤与痛苦都在此刻决堤,“木子”不用再忍耐了,她此刻终于可以毫无顾忌地在自己的“家人”面前痛哭。在“家人”们温柔的视线下,“木子”卸下了身上的包袱,此刻,她只是一个十四岁的女孩,再无其他。
然而,“木子”一定会后悔,她一定会后悔自己选择向他人求助,她本应该就那样继续成为让斯的玩物或者找个地方安静的死去。
这样,她就不会又一次失去了。
失去她重要的家人——
--------------------------------------------------------------------------------------------------
——圣历890年4月19日,<森罗之城·佛瑞斯特>城内。
“刀斋木子”,22岁。是一名高级佣兵。她随身佩戴的长刀加上她浑身散发出来的戾气让人不敢靠近她,走在大街上更是人人避之。
时隔八年,她又回到了这里,回到了当初她失去一切的地方。看着时过境迁不断变化着的城市和街道,“木子”没有任何触动,她的心早就死了。
之所以会造访这座城,只是因为任务需要罢了。三天前,她接到了来自佣兵协会的指定任务,任务的委托者是这座城的城主格罗伊子爵。所谓的指定任务就是委托人可以向协会指定由哪个佣兵哪个佣兵团来接任这个任务,如果支付足够的金额,那么被指定的呃一方就无权拒绝,若是委托人无法承担高额的价钱,也可以直接找佣兵、佣兵团面谈,双方达成协议即可。
派发给“木子”的这个指定任务自然是无法拒绝的,以格罗伊子爵的财力,那些金额还不够他每个月收入的零头。不过就算他没有支付足够的金额,“刀斋木子”这个佣兵从来就没有拒绝过任何找上门来的任务。
她在佣兵界创下了百分百任务完成率的伟绩,只要是她接手的任务毫无意外都是绝对的成功。而她在佣兵中的实力排行在这八年间就从最底层爬升至了前一百。现在,只要提起“刀斋木子”,就没有哪个佣兵不知道她的名号。
伴随着“刀斋木子”这个名号的,还有可以说象征着“刀斋木子”本人的一直与“刀斋木子”如影随形的那把长刀。这把长刀的刀身十分诡异,细长无比与东方的武器太刀有些相似,但其和太刀不同,它没有“刀背”,这把刀的两侧都是刀刃,其刀刃和鲨鱼的牙齿一般呈锯齿状。
任何锻造师都从未见过如此诡异的“刀”,“刀斋木子”也因为这把刀的原因被人们冠以“鬼齿斋”的名号。
一到森罗之城“木子”先用自己的名字在城内的佣兵协会登记,这样协会就会帮“木子”找好旅馆免去吃住的费用。处理好这些杂事后,“木子”和其他参与这次任务的佣兵一同先后走进了格罗伊子爵的宅邸。
和肯尼特不同,格罗伊的住宅并没有显得那么高调奢华,虽然也是豪宅,但并没有夸张到给人一种鹤立鸡群的感觉。
“诸位,这次雇佣你们前来是希望你们能够去妨碍一件事。”格罗伊子爵轻抚着自己的山羊胡说,“5月7日,肯尼特的女儿薇薇儿将会到百鸟之城与辛德巴克伯爵的儿子特克翁结婚,你们要做的就是阻止这件事发生。不论用任何手段,万不得已的时候,哪怕是要让薇薇儿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