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vent02:百鸟之城守卫战④

作者:G·O·M·P 更新时间:2016/2/11 0:11:30 字数:3784

当月牙探出,周围的草地传出虫鸣时,已是夜晚九点半过后。“月莲”不断地掏出怀表确认时间,从她购买到马匹已经过去了三个多小时,然而她到现在连花环之城的影子都看不见。路还很长,但人心却难以平静。

感情会如此高昂对于X来说本应该是不可能的事情,她只是个被制作出来的人偶,被设定出来只是为了依附在他人身上罢了。她唯一要做的就是接受信息,记录,然后将这些信息完完整整地从<Stage(舞台)>带回到<BlackStage(幕后)>,拥有感情的是Y,不是她。

那么此刻高涨的感情完完全全是属于月莲的么?

X无法给出答案。但她能意识到自己身上正在发生变化。原本空无一物的她通过依附在他人身上,借由他人来感受语言感受世界,也多少获得了一些东西。空壳不再是空壳,白纸不再是白纸,逐渐地,出现了颜色,尽管那十分浅淡。

在这一路上,“月莲”遭遇了好几次魔兽。或是对“月莲”抱有敌意的,或是受到马蹄声惊吓的。无论是哪种,“月莲”都凭借她感知魔兽的能力巧妙地将他们甩开了。魔兽和一般的动物一样,大多数时候它们并不会主动对人类发动攻击,相反,一些弱小的魔兽会避开人类。

又一次检查怀表,再有12分钟时针将会指向10,也正是在这个瞬间,“月莲”听到了“声音”。那并不是魔兽的脚步声,如果是的话,那必定是一大群魔兽。那是如野牛群狂奔在原野上时发出的震响,“月莲”第一时间联想到的便是军队。

也只有军队行进时的震响能与现在的震响相当。发生源距离“月莲”不远,只要顺着发生源望去,在那里便能看到成千上万的黑影在火把的火光之下如鬼魅般摇曳。

这支行进中的军队是从花环之城的方向过来的,这一事实让“月莲”背上悄然爬上了冷汗。那支军队很明显就是花环之城的驻扎军,是为了与格罗伊的军队决战所准备的军队。

这一战肯尼特势必会带上城内最精锐的士兵,甚至还带上了在城内招揽的志愿军。换而言之,花环之城现在城中的兵力与百鸟之城相差无几,甚至更少。

一股恶寒随之而起,“月莲”不断地在内心告诉着自己要冷静,然而握着缰绳的手拒绝了她的自我安慰打着颤。

是胧算错了吗?是他忘了肯尼特会在今天和格罗伊交战?

质疑和猜疑的心声溅起不安的涟漪,“月莲”的大脑正在高速运转着,全力思考着有没有什么能补救的方法。

现在改变路线去森罗之城求援?不,森罗之城也是一样的状态,在这种时候格罗伊哪里会有余力外借兵力去支援百鸟之城?换去其他城时间上就绝对来不及了,或者直接冲入战场让肯尼特暂时延后与格罗伊的决战,让他先帮百鸟之城?不不不!肯尼特不可能因为我的言辞就改变主意……

快想啊,有什么……有什么其他的办法——

一条一条列举然后排除,最终留下来的自然就是答案了。“月莲”排除后所获得的结果,指向了冒险者协会。

正确的来说,是X“自己”思考后获得结果。

“……那个女冒险者,通过她或许可以获得花环之城冒险者协会的帮助……而要和她搭上线,唯一的人选就是她弟弟,艾欧!”

答案虽然得出来了,但对于这个答案,却使X心中的不安扩大了。X知道艾欧是Actor,在第一次游戏时,操控艾欧的玩家更是她游戏指定的猎杀对象。当时并不具备“自我”的X在整个游戏过程中都全权将身体交给了Actor原主的意识,自己只是依附在原主的人格上把看到、知道的一切全都记录下来而已。

现在,X自己都还没有意识到的“自我”萌芽之后,她懂得思考了,也更加像一个人。

既然艾欧是Actor,那么艾欧体内此刻或许就存在玩家,如果自己操控着月莲冷不丁地去见艾欧,那么那名玩家肯定会知道月莲是Actor。月莲知道艾欧,知道艾欧和艾柯娅两人的住所和一些身份信息,但两人却一次面也没有见过,更甚,艾欧还曾是残杀了月莲和胧的人。

在这个共通线的节点上,在此之前所有的世界线全都会收束到这个节点上,共通线上的Actor将拥有节点时间轴之前所有世界线上记忆。一些能够合理化并能够整合在一起的记忆将会成为Actor真正的记忆,而其他一些零碎而又相差甚远例如自己的死亡等记忆将会以梦的形式编入Actor的脑中。

关于月莲被艾欧残杀的记忆确实地烙印在了X的脑中,而对于月莲来说,那个“结局”不过是一场梦,一场醒来之后就会遗忘的梦。

“……对于艾欧来说应该也是这样才对。”

X只能赌一把了,如果艾欧体内现在并无玩家,那么关于两人曾经是敌人相互厮杀的记忆将会成为艾欧梦的一部分,而真实的记忆之中艾欧是完全不认识月莲的。如果是这样的话,月莲和艾欧还有交涉的余地。

握紧缰绳,顶着困意,“月莲”彻夜不眠地驾马赶路的结果,在翌日早上8时“月莲”已经来到“商人之乡”克朗小镇了。花环之城的轮廓已经隐约能够望见。

连夜的驾马不光是“月莲”自己,骑乘的马也疲倦不堪。若非这匹马的血统优秀,否则早就累死在路上的某处了吧。不过相对地为了这匹“千里马”“月莲”也把胧的钱包一下花掉了一半就是了。

原预计要花上整整一天的路程能够在现在跑完了八成半,这已经是远远超出胧所预料的了。

“月莲”将马匹安顿好后便一头栽在了旅馆的床上。积累的疲劳得到了释放,小睡了一个多小时后,“月莲”拖着不那么沉重的身体将马棚中的马匹牵出。

“辛苦你了……拜托,再坚持一下。”

这匹马像是有灵性一般,蹭了蹭“月莲”的脸后像是回应“月莲”的期待一般,一直狂奔到了花环之城的城门下都没有休息过片刻。

“你是旅客么?现在是非常时期,不好意思我们需要搜身检查后才能放你入城,请见谅。”

现在是5月8日正午12时,肯尼特宣布武装政变早已传遍王国境内,不少城此刻都是满城风雨,大大小小的冲突频发的这个时期入城的检查更加严格是自然的。

一番搜身后,“月莲”被扣押了随身携带的武器后才准许入城。

城内和“月莲”猜测的一样,负责治安的只有城内的卫兵队,卫兵的数量更是少的可怜,除了看守城门的卫兵数量比较多以外,城内几乎见不到卫兵的身影。除此之外,街道上的行人也比上“月莲”和胧造访这里时少的多,不少人家都关门闭户,剑拔弩张的紧张气氛已经从战场传染到了王国境内的各个角落。

在商人们都纷纷关店的现在,也就只有冒险者协会还敞开大门营业。

在去艾欧家之前,“月莲”有必要先确认一下花环之城冒险者公会的状况。花环之城的冒险者公会是王国西部最大的冒险者公会,相当于是西部冒险者们的“总部”,其规模之大自然不用说,冒险者的人数更是有千人以上。

踏入冒险者公会的大门,“月莲”立刻就感受到了里面的“热度”。以大门为分界线,外面和里面宛如两个世界。人海在公会内涌动,公会内的公示板被填满了任务单,负责接待的接待员小姐更是忙得不可开交。“月莲”粗略地看了几眼,发现提交委托的有相当一部分都是商人,大多数的任务都是护卫类的任务。

虽然看到冒险者公会正常运作“月莲”是安心了不少,但同时她也开始担心如此繁忙的协会所能为百鸟之城提供的帮助可能只是杯水车薪。

不论如何,不行动就无法开始。

匆匆离开协会,“月莲”直奔艾欧的家。

循着记忆中仍然清晰的路线,“月莲”找到了那一间洋溢着温馨气氛的民宅。

咚咚咚!

轻敲三下门后,“月莲”往后退了一步,等待回应。

门内很快便传来阳光健气的声音:“来了来了!”

“你好,我叫月莲,我想请问艾柯娅小姐在家吗?”

“……!”

看艾欧看自己的眼神似乎有些恍惚,“月莲”投以疑问的视线。

“啊……你找姐姐啊,不好意思,她现在不在家……如果是有委托的话我推荐您直接去协会。”

“不在家……可以请问令姐去了哪里,我有重要的事情要委托于她。”

“恩……那这样吧,姐姐要有一段时间才能回来,方便的话进来等吧,正好我在做饭,可以请你品尝一下我的手艺。”

“我这边才是,麻烦你了。”

一进房,“月莲”便嗅到扑鼻而来的花香。在玄关的鞋柜上摆放着的几盆盆栽都被精心打理过,可以看出其主人对它们的喜爱。

“这些花都是你姐姐养的么?”

“哈哈,姐姐她是喜欢花啦,只可惜她有些笨手笨脚的,所以都是她买回来我负责打理。请坐吧,我回厨房准备一下。”

“月莲”脱下长筒靴赤脚踏入客厅,在经过花的芳香洗礼后,紧接着而来的便是能够挑动食欲的饭香。厨房和客厅是相通的,在饭桌之上已经摆上了菜碟以及人一份的碗具。

光是看着这个客厅,“月莲”就能够想象的出两姐弟平日的日常。

“……很棒的房子。”

“月莲”不由地发出赞叹,她和胧居住的豪宅要说豪华程度远远凌驾于这间民房之上。在宅邸内摆放的盆栽无论是数量还是质量都要比门口放的那几盆高的多。但是若要对比的话,“月莲”更愿意居住在这里,而不是那个对于两人居住来说过于宽敞的寂寥大宅。

“诶嘿,还好啦。说起来月莲小姐是做什么的呢?”

“……我是一名旅行商人。”

“果然呢,从着装打扮上我就在猜是不是呢!”

在来这里之前,“月莲”换了一身行头,毕竟原来的那一身女仆装实在是太惹眼,“月莲”不希望惹上什么不必要的麻烦。

“好啦,做好了。月莲小姐来尝尝我的手艺吧,不要客气!”

“那……我就不客气了——”

“月莲”夹了一块肉正准备往嘴里放时,她停手了。

“恩?怎么了月莲小姐?”

慢慢地,“月莲”将肉放回到菜碟并放下了筷子。

“……说起来,我进来的时候餐桌上只有一份餐具呢,而且这个饭菜的量,比起两个人好像更像是一个人的份。”

“其实是我的饭量比较小啦,餐具也没什么的吧,只是月莲小姐过来的时候我还没来得及把姐姐的餐具拿出来而已。”

“芙尼迪草的清香虽然在饭菜香味的掩盖下很难闻出来,但只要是熟悉它那股特殊的清香的人哪怕只是些许都能分辨出来。这是种安眠作用很强的药草,我想请问你是出于什么理由要在饭菜里加入它呢?”

“……诶,本来以为月莲小姐你应该是个话比较少的人,现在看来也不是嘛——”

艾欧终于是摘下了他那伪装的假笑面具:“还是说,是因为‘里面的人’的影响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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