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哥。”
“啊?”
依旧再睡梦中的我敷衍着我的妹妹。
“该上学了。”
“再睡五分钟。”
“想得美。”
下一刻,被窝里属实的环境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四周较冷的空气。
“干嘛掀我被啊!千奈!”
“谁让你不起床的?这叫活该。”
“就没有更温柔一点的法子嘛?”
“没有!你再赖着不起,今天的早饭都不会有你的份了。”
“不行!”
经历早晨的小闹剧后,我们兄妹二人吃完饭便向着学校出发了。
今天是开学第一天,大家都称之为“秋日的开头。”。
但我至今也不晓得为什么是秋日的开头,明明已经过了半秋,所有人都快一只脚迈进雪里了。可能是因为千奈总是说我脑子笨情商低的缘故吧。
“总之呢,我已经和哥哥你说好了哦,上学期间,严禁逃课!”
“好好,我知道了。”
我略有些无奈,自从父母离婚后,我的妹妹樱井千奈似乎就成了我第二个妈妈,在各种方面都会管一管,甚至乐此不疲。有一次我向她询问原由,她却说这是替妈妈给我的爱。我真是搞不懂。
“真是的,好好在学校上课就好了,为什么要逃课呢?”
她似乎是在向我询问,但我并不想回答,并不是因为她不是我亲近的人所以我无法告诉她,恰恰就是因为千奈是我最重要的人,所以我不会告诉她。
好像是从父母离婚后的几个月后我便开始逃课,一开始次数并不多,只会一周内偶尔外出几次,老师知晓我的家庭情况也不好说些什么,就随我去了。我经常在逃课后去一些只有我一个人的地方。因为是工作日,所以像公园之类的地方只有寥寥几人,所以这些人尽皆知的热闹场所成为了我私人的秘密基地。
我非常迷恋只有我一个人的景色,它们会让我舒心,忘却那些烦心事,可能很大一部分是因为父母离婚吧,但我也懒得去想了,明明有如此美丽的景色 我为何还要想那些事呢?每每我都这样告诉自己,久而久之,连上学都成为了一种烦心事,我在学校没有朋友,并不会有人来找我,只有老师点名和集体活动时才会注意到我不在,我便开始了我的疯狂逃课计划。
一天尽量不在学校里,如果不能成功逃到外面,我就会去保健室或者图书馆,虽然哪里也有些不想上学的小混混,可比在教室里让我舒心了不少,我觉得我和这些小混混有些相同又有些不同。
时间一天天过去,我似乎已经完全无法融入到人类群体中去了,我开始在意那些流浪猫流浪狗。我常常喂给他们食物,虽然它们无曾谢过我,但我就是乐意,有时甚至自己不吃也会让这些流浪猫流浪狗吃饱。我可能就如此沉沦无可救药了。
事情的转机是在高一的时候,我们学校是直升的,所以并不需要担心升学问题,至于大学,我从不觉得我这种烂泥扶不上墙的人能考上大学所以我从不思考这个问题。我那天还是,一如既往,刚刚打上课铃便趁老师还没来跑了出去。可那是我的消息堵塞了,我并不知道换了老师,那名老师不知用什么办法通知了我的家长,后来我的妹妹就来到了我的城市与我一起生活。
但我知道,拥有妹妹抚养权的母亲不可能会让千奈过来,毕竟我这里什么都没有,只有我一个人。哦,忘记说了,离婚后妹妹归了妈妈,我归了父亲,父亲的新家庭很是抗拒我,重组家庭后的父亲很快就抛下我一个人前往了其他城市,他们没有告诉我是哪一座城市,我也没有问,我知道,即便我问了,他们也不会告诉我,应该是怕我回去找他们吧。他们可能觉得我一个小孩死了会给他们找麻烦,所以每个月会给我生活费,不过很少就是了。
后来我才知道,妹妹是与母亲吵了一架,母亲给了妹妹一巴掌后在继父的话下也讲妹妹像我一样,抛弃了,但母亲始终还是放不下妹妹,她会给妹妹巨额的生活费但我一次都没见过她用,似乎是不想与那个女人粘上关系了吧。
我们兄妹时隔四年再一次生活在了同一个屋檐下,可我对她的态度早就与之前大相径庭,可她似乎并不在意,她说她要给我这四年缺少的爱。
不知道为什么,妹妹的话总有一种魔力会让我相信,我相信千奈会帮助我,也慢慢相信起了自己。
可现实不如人愿,从初中开始就一直逃课的我早就在学校里失去了所有的东西——课桌,椅子,收纳柜,室内鞋等等,似乎这座学校里根本从未出现过我这个人一样,但失去这些的我反而获得了另一种东西。
那是名为“称号”的东西,它挂在了我的头上 虽然谁都看不见,但在学校里任谁见到我都会轻啐一口说一句:“大恶人。”
起初我还有些抗拒,但这称号仿佛就是为我量身定做般,有称号的我在学校任何处都不会被打扰到,他们都不喜欢跟一个整天逃课不知道做什么去了的大恶人有关系。我的名字连带我所处的地方都变成了极具传染性的病毒一样,但凡跟我沾上边的都会遭到唾弃,诽谤。
可是,我有了妹妹,千奈可以说是讲正在堕入深渊的我拉住了,但并没有上岸,我从心底里感谢她,但并不想让她与我在外人看来有半点瓜葛。
千奈不在乎,她说:“我只要有哥哥就好了 其他人爱怎么看怎么看吧,只有我清楚哥哥的好,我独自霸占了哥哥的所有,这不是比在学校有很多朋友好多了?”
我知道这话里有安慰我的成分但我还是被感动到了。
这就是我的妹妹,一个把我从无底深渊中停住的人,一个阻止我继续往下掉的人。
我承认我爱她,但那是家人的爱,我会爱她一辈子。
我从回忆中醒来,和我一同走向学校的千奈还在理我不到一米的前面蹦蹦跳跳的走着嘴里还嘟囔着小词,似乎是说给我听的,但又不管我有没有听到,大概是摸透了我的心思,在自娱自乐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