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口的男子倚在门框上耸了耸肩,神态极其随意,嘴角还带有一抹玩味的笑容。
“电鳗就电鳗吧,关我什么事……”
查理曼瞪大眼睛看向他,如果不是被兰轻施用剑抵着喉咙,他大概就要冲上去和那名男子拼命了。
“那我现在就宰了他!”兰轻施扬手就把长剑往查理曼的脖子上抹。
“我靠!老梁你这个狼心狗肺的屑玩意儿就这么把我卖了?
“你就放一百个心吧,我死了以后第一个就不会放过你!今晚我的冤魂就会化为厉鬼爬你的床!”
禁言咒的时效刚到查理曼就立刻炸开了,朝着门口的男子就是一阵嘴炮输出。
“还没上年纪呢咋就那么聒噪呢?”那男子倒也不恼,掏了掏耳朵道“小姑娘,那人虽然是烦了点,但我留着还有用,就先放了呗。”
说着,男子抬起手指隔空对着查理曼轻轻一划,查理曼便像是被磁石吸引了一般从兰轻施手中脱出,朝那名男子的方向飞去,然后直接甩在了前者的脚边。
“我靠,老梁你能不能下手轻点儿啊!我的俊脸啊!”
“再聒噪两句我就直接划烂你的脸,看你以后还怎么去逛青楼。”被称作老梁的男子俯下身子低声道。
老梁的威胁似乎很管用,总之那句话过后查理曼那连禁言咒都几乎挡不住的嘴炮立刻奇迹般地禁声了。
看着对方轻描淡写地夺走了自己手里的人质,兰轻施也是皱了皱眉。很明显,这位老梁不是什么寻常人物。据她的了解,整个玲珑城里能从她手中夺人的绝对不超过五个,而且还这般轻易的更是用两三个指头便能数出来。
“战狼帮帮主,梁成云?”兰轻施试探地问到。
“能擒住查理曼,看来还是有一定本事的,可是在我的印象里,玲珑城里似乎没有小姑娘你这么一号人物吧。”老梁没有肯定也没有否定,只直勾勾地看着兰轻施紧闭的双眼“看姑娘刚刚的身手,应该不是看不到吧,为什么不睁开眼睛,故作神秘呢?”
寒光闪过,兰轻施没有再多说什么,甩着细剑便刺向梁成云。梁成云向左侧身躲过,同时探出右手,布满老茧的食指和中指并拢,紧紧夹住冰凉的剑身,向下一折,将细剑折成一种随时将要折断的弧度僵持在两人中间。
“小姑娘啊,火气那么大可是会嫁不出去的啊。”
“聒噪!”兰轻施对着梁成云骂出了他刚刚一直用来对付查理曼用的词语。
梁成云挑挑眉:“真是个牙尖嘴利的小姑娘。”
两指用力一挑,一股劲力从剑身朝兰轻施袭去,弯曲的剑刃瞬间绷直,将兰轻施挑了起来。兰轻施双脚离地,在空中旋转着卸开这股暗劲,飞扬的裙摆如同在半空中徐徐盛开的兰花一般。
兰花轻盈地落回到地面,转过身对着梁成云就是一掌拍去。见状,后者也是一掌对了上去。
粗糙宽厚,布满老茧的大手和一只纤细白皙的玉手只是一触即分。梁成云后退了半步,而兰轻施则是噔噔噔地后退了数步!
很明显,这一次交锋是兰轻施落了下风。
“姐姐。”洛灵儿此时已经能勉强站起身来,一瘸一拐地挪到兰轻施身边,伸手握住了后者对掌过后微微有些发颤的右手。
兰轻施只当是她害怕了,伸手摸了摸她的头,笑道:“没事的别怕。”洛灵儿却是摇摇头:“以姐姐的本事,独自离开应该是能做到的,不用管我,姐姐离开之后带着公子离开就行了。”兰轻施面对着她,随后拍了拍后者紧紧抓着自己的手,示意她稍安勿躁。
“放心,一个梁成云,还拦不住我们。”
虽说那一发对掌过后,梁成云仅是后退了半步,但此刻他的脸色却是一片铁青,比兰轻施难看多了。
“滴答”
鲜血落地的声音,梁成云抬起右手,手掌下半截与手腕相连的地方,赫然扎入了一根银针!应该是刚刚对掌的时候被兰轻施偷偷藏在指缝中扎进去的。银针起码没入四分之三,只有短短的一小截露在外面。一颗颗红珠正顺着银针滴落在地。
恐怕银针已经洞穿了手掌,没入了手腕中。因为梁成云的手掌此刻只能是保持着这个姿势动弹不得,只要稍稍动弹便是一阵钻心的痛。
梁成云将银针猛地拔出,还带出了几滴鲜血。看着银针的造型愣了愣,随即瞪了一眼一旁的查理曼,将银针抛给了他。
“看看你的这些玩意儿!”
查理曼瞪着眼睛看着面前这根带血的银针几乎瞪成了斗鸡眼儿,随后立刻明白了,对着兰轻施就是一阵嚷嚷:
“我靠!小妞儿!我认认真真对付你你倒是顺手牵羊地私藏了我的暗器?!有没有公德心啊!给我一点儿尊重行吗?我也是有尊严的!你偷偷拿就算了还当着我的面直接就用了,你爸爸妈妈没教过你用别人的东西之前要先争取别人的同意吗?”
咔的一声,一根银针子弹般插入查理曼面前的土地里。
“多说两句,你这些银针就全部都是无主之物了。”
查理曼再次禁声。
虽说银针被拔出,但梁成云的右掌依旧保持着原来的姿势无法动弹。困惑了一瞬,梁成云便反应了过来。
“差点忘了,小姑娘还是个咒文师。刚刚的银针上是僵直术?”
兰轻施没有拿剑的左手一番,几根泛着寒光的银针便出现在她的手中。细看之下就会发现有几道暗金色的流光盘绕在那几根银针上。
“这样的银针我刚刚弄出来了好几根,不知道梁帮主能吃得消几根?”
梁成云不着痕迹地扫了一眼房间的地面,先前的对战,查理曼扔出了不少的银针,那数目起码也得有十来根,可此刻地面上除了刚刚兰轻施甩出的两根便再不见其他,多半是被兰轻施不知何时收走的。如果单单是查理曼用的那种银针到还好,不过是比寻常货色更锋利坚硬些。
可面前这位是个咒文师,天知道这娘们儿会往那些银针上面弄些啥乌七八糟的咒文?
虽说他也不怕,但很麻烦,现在他不应该把精力放在这块上面。
“别那么激动嘛。我也没什么恶意,帮里的兄弟在这里出事了,我这个做帮主的总得来看看是不?”
“没有恶意干嘛躲在角落里面放冷枪?”躲在兰轻施身后的洛灵儿撇撇嘴道。
好像是这个道理……
梁成云回头瞪了一眼查理曼。
查理曼有些欲哭无泪:“不是,正常人谁会在官府走了之后偷偷摸摸溜进命案现场的啊?偏生还是个练家子,正常人都会以为这是凶手折回来清理没有被发现的线索啊。说!是不是你害死阿宗他们的!”
兰轻施这才反应过来,原来这逼崽子是因为这个袭击的她们。
梁成云尴尬的笑笑:“误会,都是误会。”见兰轻施依旧没有放松的打算,梁成云干脆举起双手:“好啦好啦,我投降还不成吗?都别打了,没啥意义,我想小姑娘也不是凶手吧。”
兰轻施挑挑眉:“怎么说?”
梁成云噗地笑了一声:“姑娘这打法文文雅雅的,我想也做不到一瞬间把人脑袋打爆的事情吧。”
查理曼这才反应过来。
是啊,兰轻施的路数偏阴柔,虽说以她的本事应该也能做到快速击杀阿宗,但阿宗的死相是不会有那么惨烈的,顶多几道剑伤或是中几道暗器。不会出现直接拍碎脑袋这么骇人的场面的。
查理曼又看了看兰轻施,试想了一下这个看似柔弱的姑娘一巴掌将阿宗那样汉子的脑袋给拍碎的画面……
呃……还是算了。
兰轻施眼里的敌意渐渐埋入了眼底,反手将银针收好,咔的一声和上剑鞘。
“你最好别耍什么花样,打虽然不一定是你的对手,但是让你在床上躺个十天半个月,留下一生都难以磨灭的印象,我想我还是做得到的。”
……
陆丰趴在桌子上呼呼大睡,肚子上的肉瘤随着呼吸一上一下地起伏着。
许青玄看着那颗肉瘤有些愣神,右手伸出,五指不自觉对着那颗肉瘤律动了几下。忽然一道白光从指尖飘出,落到那颗肉瘤上,睡梦中的陆丰“哇!”地一声惨叫便翻下了床。
许青玄这才从愣神中反应过来。
自己刚刚是在做什么?
“老大……你……你干嘛?”
陆丰扶着桌面爬了起来,余光扫了一眼自己肚子上的肉瘤。
是错觉吗?是不是……小了一点儿?
“诶?!”陆丰惊喜地看向许青玄。
许青玄也发现了肉瘤的变化,当下心头也是一惊:“没事,见你表现好,先给你消掉一些,免得你到时候说我唬你。”
“哈哈!谢谢老大!”
陆丰兴奋地朝许青玄的方向鞠了一躬,结果疼的他龇牙咧嘴。
“无妨。”许青玄挥了挥手,别过脸继续看向窗外。
自己刚刚是无意识地对着陆丰做了可以消掉肉瘤的法术吗?可是他记得自己以前是不会这个的啊。
说实在的,第一次看见陆丰的那个肉瘤,他心里的第一个想法就是他能消掉,但是具体为什么,他也不知道,他都不知道这个肉瘤是哪来的,甚至是第一次见,为什么心里会信誓旦旦地认为自己能治好呢?
还有他体内那些奇怪的经脉,明明没修炼便出现
的灵识,那个自称是自己的“他”。
嘶……看来,他自己对他自己都算不上不是很了解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