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子你要记住,从现在开始你就是拉斯了,所以你得扮演我以前的样子才行。”
“但是师傅啊,我现在不就是你以前的样子了吗?”
也不知这个傻小子是真不懂还是假不懂,但以他那天真的性格怕是很难做到了。不过算了,毕竟他这个样子才更像一个孩子。
我只是有点担心他会被人发现与我交换了身份,这本来就是两个人,所以我不可能让童子完全扮演我。
“笨蛋,我的意思是让你尽量扮得像我以前的举止。”
“你以前的举止,这是什么意思?你现在的样子和以前的样子有什么区别吗?”
这个笨蛋徒弟竟然挠着头问道,难道他真的不懂。
“笨蛋,想都知道是装成我还是一般学生的那个样子了。”
“可是师傅,我没有见到你一般学生是什么样子的啊。”
我晕!这个小混蛋,难道是故意和我作对的吗?
但是我忍,好像……可能的确是这样,他还没有见过我在奥勒霍兹学院里平常的样子。
“总之你尽量做到谦虚诚实低调,那应该就差不多了。”
“谦虚?诚实?低调?……师傅,这真的是你吗?”
“怎么?相处了这么久,你还不知道为师我拥有这些优秀的品德?”
“我……我只是没有见过而已。”
“算了,总之你就不要太过张扬就行了,还有不要太过阳光,太过乐观的性格一点都不像我。”
我叹了一口气说道。
“了解!”
“在以前我就说过你的家人了,你还记得吗?”
“嗯,父亲拉斐尔,母亲安娜,哥哥劳尔,还有姐姐茉莉,对不对?只是我还是不是很懂什么是亲情。”
“那也没有办法的事情,你从小就离开了家庭,而且只用了两年的时候快速成长到现在的状态。等你和他们慢慢相处,很快就能够体会什么是亲情了。不过你还得记一下其他人,茉莉的朋友阿妮塔,在她的面前装得乖巧一点就行;娜塔莎是和你一样年龄的女孩,她可能会和你说话,可能会有点恶毒,但没有真的恶意,对她好一点;至于赛莫莉……还是不要管她了,反正表面上和她关系也不是很好。”
“我知道了,阿妮塔要向她装乖,娜塔莎要对她好,赛莫莉则不要管她。”
童子大大咧咧地点了点头,从回答就能够看得出这个小子的性格了。真的没有问题吗,好担心啊。
再担心也是没有用,怎么要面对的终得面对……而且要面对的人是他,又不是我,担心也不关我一根毛事。
“那么就这样,下午你就跟着家人一起回家认祖归宗吧。”
“这又是什么意思?”
“不要问我,总之跟着他们老老实实地就行。”
“好的。”
我和童子回到了王都,进入学院的时候,竟然非常明显地就发现了茉莉。她怎么到搞什么?不是说了让她先回去吗?看样子她没有独自回去呢,也不知道怎么去找人,又像是在等人。
总之快点让童子下去吧,外貌的话他已经知道了,之后的事情也全交给他吧。
我在半空中看到他和姐姐重逢,茉莉牵着他的手走了,好像没有问题的样子,所以我也安心地走了。
我安心地走了,还真的没事可做了。
挺闲的,本来的计划被打断了,空出了不少的时间。
童子那个家伙还不让人放心呢,所以今天还是监视他吧,如果有什么问题就悄悄地提点他。
我不太愿意靠近那些家庭的事情,所以就靠得不那么近了。茉莉和童子与其他人相聚了,他又被问长问短的,好像搞得他有点矇头矇脑的,不知怎么应付。童子吃起东西的时候倒是非常高兴,因为在之前的形态是并不需要进食的,虽然我也有给他尝试过食物,所以不会陌生。果然是因为是有了真正的肉体,所以吃起东西来更加美味吧。
老实说童子这个样子和我以前有相当的差别,要是我的话会更加安静文弱,但他表现得更像一个孩子,所以应该没有问题。
我之后顺便去看望了一下赛莫莉,也简单地向她说明了与童子交换的事情。她倒是没有什么表示,虽然还是有些惊讶,所以我向她拜托了如果出现问题就照顾一下童子。
这下子真的没有事可做了,虽然下午的时间不是很多了,还是去逛一下王都的街市吧。看一下有什么好东西可以买的,茶叶之类的也应该是时候进购一些了。
闲来没事就去逛了街,一个单身男人逛街还真的没有什么乐趣呢,想要买的东西一直都是径直寻找的,所以我又很快就完成了任务。
稍微看着天空发一下呆,找个地方躺下闭一会眼,那时间就浪费在无聊中了。到了晚上,我再去看一下童子,名门大家族的家宴到来的人非常的多,童子这个笨蛋竟然还是在一直吃啊吃,看上去就像是饿鬼投胎一样。这个家伙真的没有问题吗?我不由得又担忧起来了。
家族里的人们也没有找童子的麻烦,而且即使是被找麻烦了,童子这样大大咧咧的性格也应该不会在意。要是真打起来,这个小子也不会吃亏,但最好就是不要打了。
这样一想,我又觉得童子像个外人一样吃吃喝喝的也很好,至少可以避免卷入家族的斗争之中。我就在外面等等吧,等到晚宴结束之后再去聊聊,这样一来我的任务就算结束了。
等到无聊的时候,晚宴还没有结束,安娜就先行独自一人离开了。
其他人都还留着,她怎么一个人离开了?
我想了一下,又感到有点伤心,这应该可能是我最后一次见她了。我想既然是最后一次,就真的最后一次去见她吧,也算是一次道别。
等到她回到房间的时候,我也跟了进去。但我还没有现身,她就一头趴进了床上,把脸埋在被子里,就像死了一样无声无息。
我走了过去,悄悄地从一旁观察她。
她这是……哭了?
也不知是为何,难道这一次回宗家,她是受到了什么委屈吗?
唉,我早就听说拉斐尔在家里的地位不怎的了,也没有家族的继承权。但他的孩子不是非常有前途吗?无论是茉莉还是劳尔,都是当世的天才,备受器重,也算是扬眉吐气了,应该也没有什么遗憾。
这样一想,大概是被其他人有意无意地中伤了,毕竟人越是出色就越容易遭到妒忌,即使是连那人的父母也会因此受到诽谤。
这就让我有些苦恼了,是不是应该现身和她道个别呢,现在好像也不是时候的样子。
唉,我本想着既然都把她的儿子给还回去了,也可以告诉她真相的。
因为一个母亲对于自己孩子的直觉是非常敏捷的,我还在担心着她是否发现了不同。
真是奇怪啊,从换回直到刚才之前,安娜一直都是没有什么变化的。即使是她一路回到这个房间也没有什么不妥的脸色,这下子不知为何一关上门就痛哭了起来,而且是为了不发出声音掩盖在被子里。
我突然有一种想法,如果我不是什么笨蛋的话,这应该才是她真正的想法。她定然是发现了,也不知为何一直隐瞒着,更不知为何只由自己哭泣。
虽然现在不是一个好时机,我还是现身吧。
于是我在她的身后解除了隐身,恢复了拉斯的外貌。
那轻轻的一声……
“妈妈!”
安娜猛地转过头来,满脸都是惊愕和泪水。
“拉斯……”
她也不知怎么地就僵住在那里,一动也不动。
唉,我也不想让她动起来,悄悄地给了她施了一个微弱的定身咒。
“我是来和你道别的。”
我这一句话说出来,她的双眼泪堤又崩溃了,哗拉拉地流了下来。这真的吓了我一跳,束手无策起来。
“你……你怎么了?”
她也不说话,那么默默地流泪。
我叹了一口气,这真的是麻烦,但亲恩哪是麻烦可以退避的。
“看你的样子,我想你应该发现了,你的儿子被换了一个人。你可能会认为那个不是你的儿子,而我……也许你也不认识我,很多的时候我都没有发现出真正的面目。这说起来有点复杂,但我觉得在我离开之前还是得向你解释清楚。”
安娜还是不说话,也不知道她有没有听着我说话。
“那应该是发生在十二年前的事情,那是关于我怎么死里逃生般地活下来的故事……其实也算不上故事。我在那个时候受了重伤,急需一个让我安定养息的躯体。也许这就是机缘,当时我真的得到了这个躯体——你那刚出生的小儿子的躯体。我占据了那个身体,活了下来,就如你看到的那样成为你们的家人。你也许会感到很惊讶,但这倒不是我真正想告诉你的事情。我想说的是,在当时我占据那个身体的时候,那身体里其实还保留着一个非常虚弱而沉睡的灵魂,也是一个新生却支离破碎的灵魂,它就像摇曳在狂风中一盏灯火随时熄灭一样弱小。我想说……那就是你真正的儿子。”
“我……我知道,那时候因为我的过错而失去了他,但他……你……又回来了我的身边。”
安娜突然开口,断断续续地抽泣道。
“你错了,不是我回来了,而是他回来了。你不应该为我的离开而感到伤心,而应该为他的回来而感到高兴。他虽然是那个样子,已经是一个大小孩了,却依然是你的孩子。和他在一起,把属于他的母爱给予他,你会发现他是一个多么惹你喜爱的小家伙,因为他就是你的儿子。”
我没有等她接过话,双脚跪在了地面上。
“你……你做什么?”
安娜好像想过来,但奈何身体就是动不了。
“三拜九叩,以谢母恩。”
这天地,这世界,仅属于我的感激方式,是第一次,也许也是最后一次。
“再见了,最后一声的——妈妈。”
我想自己的眼睛里也含有泪水,所以头也不回地直接走了。
——————————————————————
这个篇章到这里结束了,也不想画蛇添足。在这里说一下,有人觉得这样一下子与很多人划清关系不好,其实那只是错觉而已。这个转折虽然是有点突然,但其实也是构思的一部分。第一次修改设定,也就是当时茉莉关于男主出生的回忆,当时就已经决定这样写了。只不过现在提前了几年,为什么呢……就如我前两章所说的,我写这部小说的心境改变了,一时冲动。但是我想说的是,这个修改并没有把与学院相关的人物关系完全断绝,关于她们的剧情到了的时候,自然会连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