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出师不利
不知道各位有没有这样的感受，熬夜熬到一定程度，反而就不困了。
我现在就处于这种状态。
从昨天的接触来看，涅斐尔酱是非常讨厌怠惰而无能的人的。为了表现得“有能”，我在悄悄动用大型工程魔法对要塞经行优化之后，又花了好几个小时埋头在文件堆里，照着涅斐尔酱留下的字条一点点地啃着残留的待处理文件。终于在今早2点的时候搞完了全部，但那时候反而又不困了，就顺手摸出了一系列的前途策划。
不知不觉就熬了一夜，等我放下手中的笔的时候，已经能听到早鸟的鸣叫了。
士兵们似乎还没有晨训，说起来我要不要也去跑两圈提升一下形象。。。。
不过刚刚熬了一夜，还是算了。。。。在军事学院里咸鱼了4年，我的体能还真不一定撑得住。
说起来贵族们在军事学院里都不要考体能的，想来真是荒谬至极。
又说起来涅斐尔是哪个军事学院的？说不定可以通过之前的一些人脉搜集信息。
。。。。。。。
一边胡思乱想，时间就过去了。
走廊上传来了Tata的脚步，将我正在神游的思绪拉了回来。
来了。门被推开，随后衣着便服的涅斐尔酱抱着一块记事板出现在我眼前。看到我的瞬间，她的眼神中明显出现了惊讶的情绪，但是很快就收敛下去，变成一张扑克脸。
“哟，早啊。”我考虑了一下，决定采取和同学打招呼的语气。
然而并没有回应，涅斐尔酱正在打量着四周，将办公室里四下扫描了一边过后，她才皱着眉头开口：“你昨晚没有睡觉？干了什么？”
一副审查学生的宿管模样。
我没想到这种展开，挠了挠下巴，老实地说：“我。。。熟悉了一下办公事务，顺便搞了一点发展规划，而且，不是还有些没有完成的工作吗。”
“哼。”不屑的鼻音传了过来：“真是无能，那点文件我半小时就能弄完，你居然要一夜，不愧是王都的残渣。你确定不是到邻镇的街角女玩了一夜之后再昏头昏脑地回来？”
真是毫不留情啊。而且这样怼王都如果换做别人的话肯定会被拿住把柄的。不过也是，换做我要是必需要给王都废物们打下手，我也要时不时抱怨几句。
“当然不能！我怎么可能干这种事情！好吧，可能我动作慢了点，但是我以为那些时间还是有价值的。”不过说回来刚刚她是在怀疑我去邻镇的欢乐街？这可真是太伤人了，我可是前社会主义接班人啊，怎么会干这种伤风败俗的事情。
“有什么价值？不过是浪费你那可悲的生命罢了，算了，这是昨天的巡逻报告，别给我拖到晚上才看完。”说完就把手中的笔记板放到桌子上，转身想要离开。
真伤人啊，现在她对我的好感度绝对是负数吧。
但是现在可不能让她离开，我可是准备了一大堆惊喜等着她呢。
“啪”我打了个响指关上了门。“等等，我还有些。。。。”
“干什么！？”涅斐尔酱突然做出了临战姿态，身体前倾，像一只受惊的猫。神圣魔法的光凝聚在她的手上，我见过这招，以前有高阶拳士这样搞过，然后他挥出的拳风隔空打炸了木板。
“等等！我没想干什么，就是想让副官大人过目一些东西。”
我没料到她如此受惊，赶紧双手举起，像是要投降。同时小心翼翼地控制写好的策划飘过去。
她狐疑地接过我写的策划，警惕地瞄了我一眼，才开始看。看着她皱着眉头看着我的文书，我居然有种当年被老妈查作业的感觉。不过她好歹在认真看。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她终于把眼睛从纸上移开。
“巡视间隔过短而且出勤距离过长，会导致人员疲乏，关键时刻出现问题。。。。粮食储备需要从附近的村庄收取，容易激发民怨。。。这些东西，真是纸上谈兵。这座要塞的士兵们都是经过严格训练的，倒不如说这点程度都受不了还不如滚回去种田，而且周围的村庄有义务去交纳粮食供给，亏你上了那么久的学。还有。。“涅斐尔酱直接走了上来，指着第一份问题说明，毫不客气地给了我一个白眼，然后迅速翻到第二页，“关于这个‘屯田’，啊啊啊，真是！”
突然她开始生气了，让我有些摸不着头脑。
“你以为我为粮食问题少发过愁！？屯田这种方法谁没想过？可是哪来那么多人给你去用，王都那边又根本不管这里的死活，年年的军粮还要坏掉一批！如果不是这样，谁愿意去受村民们的抱怨啊？！“她越说越气，脸色有些红。
不过，原来她早就想到了我这个“屯田“的方案，而且为这个苦恼不已。这让我有些得意，因为我有了解决措施。
我等她稍微冷静下来，说：“我底下写了解决措施。。。“
话没说完久被打断了。
“至于这个，我只能佩服你的愚蠢。
“
宛如白玉的小手戳向了我的方案：“你居然把巡逻半径缩小了一半，用以分配人口去屯田，而且休息地点也选了比较舒适的。我。。。。真是无话可说！你这样搞，魔物到我们城池下面才会被发现。这可是边塞，战场！不是给你们这些脑子不好的劣等生搞发明创造的！“
额。。。好不留情啊，如果我是一般学生就哭出来了。
然而非常遗憾，我可是我们那一届最年轻的大魔导师。
“所以说！这方案根本。。。。这是什么。“
我掏出一个水晶球，敲了两下，同时拉起了窗帘，以获得最好的效果。
水晶球开始发出淡淡的光，在右侧的墙壁上投影出模糊的影像，然后逐渐清晰。最后，所有巡逻地点的景色分成几块清楚地出现在了那面墙上。
“这。。。。傀儡魔法？可是，哪来那么多，而且你怎么。。。“很显然，这是涅斐尔酱没想到的。我的嘴角露出了个小小的微笑，这才刚刚开始呢，涅斐尔酱~。
“4公里之外原来的巡逻路线，多亏了你高效率的路线安排，我都不要规划路线了。这条线路效率很高，但是有几个点离哥布林的巢穴很近，士兵巡逻疲惫之时，即使是精锐也难以抵挡倾巢而出的哥布林。所以我就把这段路的监视自动化了。“
“这样一来，确实。。。。“她端详着映照在墙上的影像，看着辛苦远巡的士兵，托着下巴低声嘟哝。
“对吧，问题解决了。“我敲了敲水晶球，将魔力收回。
“先不管你怎么办到的，但是这样充其量最多能节约出50人，就这点人去屯田，根本是杯水车薪。“看着我流露出的得瑟样，涅斐尔酱不爽地白了我一眼。
这不是还没完吗。
“没错，不过我也有相应的对策。“
我从桌子底下摸出一个盒子放到桌子上，然后又通过魔法将昨晚捣鼓了半天的东西从柜子上移动下来。
随着我一挥手，从柜子上飘下来的零件开始自动组装，逐渐成型。
好吧我承认了，昨晚我捣鼓了半天的东西是这个自动组装的术式。没办法，闲得慌嘛。
不过也有好处，估计全世界会研发自动组装农具魔法的人也就我了，说不定还能去搞点专利。
“这又是什么？”毕竟是十来岁的小姑娘，对于新鲜的事物还是非常有好奇心的。
“曲辕犁，从我从雾之大陆倒腾来的技术，我做了些改进，使得它能比现有的农耕工具更加高效。”其实我没有去过雾之大陆，但是天朝能够写进历史书里的黑科技，我多少还是有点记忆的，花点时间就复原出来，而且还弄出了点改进。
我又打开盒子，展示出里面的东西，“这东西叫马铃薯，或者叫土豆，营养还是有的，而且产量高。让士兵们种这个，应该能自给自足了。”其实本来想要入手玉米的，那东西的淀粉含量是米的十倍，但是似乎还没有引进。鬼知道这个世界的美洲在哪儿，只能以后去港口看看水手们能不能带来点惊喜。
“这玩意儿。。。能吃吗？还有，我怎么知道你这个。。。曲辕犁效率高？”看到土豆那坑坑洼洼的外表，涅斐尔酱脸抽了一下。
“这个我可以保证，你要是怀疑的话我中午就吃这个。至于曲辕犁的效果。。。。哼哼。”我又开始得意了，因为涅斐尔酱即将看到我昨天最成功的成果。我摁了下桌子上凸起的魔石，随后那块水晶里飘出了一个球型魔力，径直飞到我的脸前。我瞥了眼涅斐尔酱，只见她有些好奇地想凑过来，但是又强行压抑住，装作不感兴趣的样子，真有趣。
“工匠皮特·斯卡特，听到这则通知请到指挥室来，工匠皮特·斯卡特，听到通知请到指挥室来。“声音从要塞的各个角落传来，这是涅斐尔酱没有想到的。她的眼睛睁大了，惊讶地四处环视。
“海盗歌姬的扩音系统，在七海岛上还是很常见的。“当年为了排遣无聊，我就把图鉴上记录的魔法传音装置复原了出来，意外的顺利。
说完话后，我关闭了魔法，随着声波跃动的球状魔法化作光粒消失了。我注意到涅斐尔酱正在悄悄看着我触碰的魔石，眼神中有藏不住的好奇。
哼哼，魔法，真好使。
这么一来估计能被认为是“有能耐“了吧。
“这些。。。。都是你昨天一天完成的？“有些惊讶和不甘心的声音传了出来。
哦哦哦哦哦，终于让我看到了，这不甘和惊讶的表情！
“当然，我动作比较慢，不然还能把监视半径扩大一圈。”吹牛的，那些视野是我通过傀儡鸟完成的，刚刚放出去巡逻的已经是我三年来制作的所有存货了。
没等涅斐尔酱回答，门就被敲开了。我用魔法拉开门，一个中年大叔模样的男人出现在了门口，满头大汗，看来是一路跑过来的。
“长官喊我？”他喘着气立正问道，同时眼睛里还有疑惑，看了看立在一边的涅斐尔酱。
看来是没料到我会用这种方式喊他。
“没错，刚刚那是我对要塞的改造，你回去后可以告诉其他士兵，以后我的通知都会这么发布。还有，来，看看这个。”
我指向了立在地上的天朝黑科技农具。
皮特以老练的手法拿起曲辕犁，不愧是军人，单手就能举起大质量的木器。上下动了几下，又摇了摇，随后对我说到：“长官，这是耕地的吧。”
“不错，你觉得这东西和现在用的那些农具如何。”
“感觉像是好一点，但是要实际上用过我才能确定，还请长官让我带到田里试试。”怎么说呢，敬语太多了，让我有点不适应。
“没问题，现在就走。”我圈了下手指，打开了和田地的链接。一个传送门直接出现在了房间中间。魔力被抽掉的感觉让我有些偏头疼，但是为了给部下和涅斐尔酱“我，无所不能。”的形象，这点小不适就忍着吧。
没等他们从看到传送门的震惊中缓过神来，我就起身踏入了另一端的空间中，同时招呼他们：“喂，过来啊，等什么呢。”
皮特愣了一下，赶紧提着农具过来，涅斐尔酱也接着跟上。
“第一次看到传送门？”我笑着问他们。
“是的，我这辈子还是第一次见到这种高阶魔法。”皮特有些激动和局促。确实，不会魔法的人在接触魔法的时候正常会这样。虽然看不出来涅斐尔酱在想什么，但是可以看出她一直盯着传送门，直到我关掉它。
这方面还是和同龄少女一样的。
我不自觉地看了会儿她的侧颜，在她回头的瞬间把目光收回来，和皮特一起把曲辕犁套到牛上。
。。。。。。
“如何？“
“比以前的农具还省力，而且牛也走的快。长官，有这个，种地的起码每天能多耕5亩地！“皮特耕完一圈，兴奋地向我报告，连土话都蹦出来一点。
“嗯，好…总之，有了这个，再加上我算出的边际效益曲线，我们只要派出原先1/3的士兵去开垦屯田，就可以满足需求了，再加上贩卖这东西的权利还掌握在我们手里，还可以从商会那里捞一笔。周围的村庄也会为了这个东西让耕作省力了而感谢我们，这样一来关键时刻即使强行征收也不怕民怨过盛了。“我看向涅斐尔酱。怎么样啊，我还是很有能耐的吧。
“马马虎虎吧。“眼神偏过去了。
“额，我觉得我证明了自己和王都的那帮饭桶不同了，所以能不能请副官大人和我愉快地相处呢？“
没有回应，她背过身去，我看不到她的脸。
“那个，涅斐尔酱？“我伸手想触碰她的肩膀，却被”啪“地打掉了，这可让我吓了一跳。
“别碰我！这些东西。。。。这些东西过几个月我也能想出来，你少得意了！王都的残渣！”我看到她涨红的脸转了过来，看上去是因为她没能解决的问题被我解决了而恼羞成怒。“总之我是绝对不会承认你的，绝对不会！少在这里得意忘形了！”吼完我就跑开了，留下一脸震惊的我和被夹在我两之间的皮特。
“这。。。。。”我觉得这有点过分了，看她的风格明明应该是非常理性的人，为什么会做出这种完全无逻辑可言的事情。而且就算用少女心来解释，这也太过分了点吧。
“长官啊，您别生气，涅斐尔副官她对贵族的意见很大，而且前面一个贵族指挥官。。。。。啧，人品实在不行。完全不管政务，正常到隔壁镇子的娼馆去享乐，挪用公款更是家常便饭。而且去年魔物和人类组成的强盗团过来劫掠的时候，他反而第一时间跑了，回头等副官把敌人击退后，他倒是靠着贵族身份和关系把所有的功劳都占了。更可气的是他还多次性骚扰女下属，后来被副官大人教训了一顿，才老实下来。但是副官大人就不好过了，正常被找麻烦，好在士兵们都是站在副官这一边的，有几次那个肥猪想把副官赶出去，都是怕士兵哗变才停手的。欸，和他比起来，长官你可就好多啦，相信副官她慢慢就会发现的。”皮特老兄赶紧过来圆场，但是他说的东西却让我眉头抽了抽。
“这么过分？！”我被刚刚的故事触怒了。虽然直到王都贵族作风腐败，但是烂到这种程度的我还没见过。
“何止啊，唉，长官你是有所不知啊。全要塞都对之前那个指挥官怒不敢言，估计现在还有一部分士兵对贵族出身的您有意见呢。但是没事情，慢慢就会好的。”皮特以长辈的口气告诉了我现如今的处境。
我慢慢把对先前那个肥猪指挥官的怒火熄灭了下来，深吸了一口气，开始想以后的对策，看来不知是涅斐尔酱，连其他士兵都对我有偏见。
这很不妙，非常不妙。
得想个办法。
我心生一计，便把正在收拾农具的皮特叫住，吩咐了一些事情。
但愿这样子会有些用。
然而这可真是出师不利，这座边境要塞比我想象的要不对我友好。而且看涅斐尔酱那个样子，再见面的话可能会相当尴尬。
老天哦，这可真是出师不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