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10：传说深埋之地 3▼
▼正文▼
围绕地球的旅行，无论如何前进，终有一天会回到最初的起点。
但是，这一段旅途一旦开启，便不再会回到起点。
世界上存在着诸多的「路」。光辉璀璨的阳光大道，亦或是阴暗笼罩的幽深小径，广阔笔直的康庄大道，亦或是曲折变化的羊肠小路。
在抵达一条路的终点之前，谁也不知道终点的景色。前人勇敢的踏上旅途，向未知的世界进发。
而凝望着前人足迹的我们，亦或被感动，受启发，亦或被警告，受教训…不同的人，注定走上不同的道路。
星球的自转，公转，无法挣脱的引力束缚着人类与其一同转动。但是，生活在这片无垠大地之上，广袤天空之下的人们，同样以自己的脚步去牵动着星球的转动。
可以说，时间向未来流去，因而人们顺流而下，向未来走去，但也可以说，正因为人们驾驶着希望与勇气的小船，向远方的大洋驶去，时间，才会随我们的行动而流动。
…然而，
在大海的远方，天空的尽头，究竟存在着什么呢？
地心引力的逃犯，一人不曾归来。久而久之，空余下不会逃跑之人，仍被捆绑在大地之上。
大海的远方，葬送了希望。
而大地的深处，深埋着绝望——
“咦唉唉唉唉！？”
伴随着烈焰于长久的沉默之中爆发，深紫色的树海被焚烧成漆黑色的灰烬…如果一切都按想象运行的话，本该如此。
树海中不知从何处l开始，蔓延起一阵浓浓的湿雾。绯红色的飞羽吸附上树枝，却又被这水雾所扑灭。
“麻了麻了，连一群植物人都打不过，我也太菜了吧？”
我自言自语道。但是在这瞬间，我连锁发动『看破』！
无名
· 种族：灵藤树妖
· 等级：10(+80)
· HP：644/700
· MP：132/140
· 技能：
？？？
我还以为我家房子还蛮大的，未料到阿伟竟然不让我康康技能。我完全不懂欸！让我康康让我康康！
再三请求之后它并没有让我康康它的好多■片，那没事了。这就证明了一个道理，祈祷是无用的。
“树妖…树妖…树妖…”
不转动脖子与眼睛的环视四周，因为本就没有那种器官。一圈圈看下来，满目皆是各式各色，五彩缤纷的树妖。
· 种族：五彩缤纷的树妖
· 等级：2(+20)
你看这个缤缤就是逊哦！你看别的小朋友都一百级九十级你怎么才二十二哦？
咳咳，总觉得太轻松过头了，明明处于激斗的战场之上，脑内完全在播放日常剧情的Bgm。
“这才是我的全☆力☆全☆坏，『夺舍』！”
能夺舍动物当然可以夺舍植物，但凡是空虚的躯壳，没有不被吾之意志所支配的道理！就连拥有着庞大意识的虫魔物都无法抵挡的『夺舍』，区区小小树妖…！！
“纳尼！？”
『夺舍』被强大的阻力所击碎，树妖的灵魂，被一面无比坚硬的无形之盾所庇护着。
“难道说，它们也是蜂巢意识的生物么？而且是主攻精神力的蜂群？”
不…
并非如此…
树妖与树妖之间的团队协作并非虫魔物亦或我自己一般天衣无缝的配合，因为他们之间的合作更在那之上。
难道说，这就是传说之中的…
“羁绊的力量吗！？”
别搞笑啊，这可不是什么热血少年漫画啊！
“这种故作多情的矫情就由我来击破！”
完全变成反派角色啦！
“最强的直接攻击！这就是一个原子带来的裂变反应！『强化术式·锈蚀』！”
一环接一环，完美嵌合之连锁的确厉害，然而只要将其中一点破坏，整个结构就会轰然倒塌，既然要享受众的力量，那就把缺口一并收下吧…
“嗯…？这是！？”
被选作攻击目标的树妖承受『锈蚀』的同时，铺天盖地的治疗魔法将伤口弥补。
“算你们厉害…”
嗯，虽然不怎么愿意承认，好像真的打不过！原来如此，能令人强大的不止有孤独，强大也未必令人孤独么…
“最强劲的敌人更是最好的朋友。在下受教了…话说这教鞭要是轻一些不更好么？”
若说严苛的压迫能使人成长，未必完全错误。只是，臣服于暴力，权力，绝非成长的结果，更非成长的过程。
从恶劣的环境之中幸存，从强悍的恶敌之手逃脱——仅仅如此并不足够，凝聚力量，智慧，意志，反抗曾经的压迫者，如此一来，弱小的狐猴才能成为英雄。
“既然如此我就跑路了。”
可以说，是树妖先出手攻击。然而也可以说，是我不经一地之主同意便闯入他人家中，好似个闯空门的盗贼。
本就是弱者，无缘无故的冒犯强者，那就是我自己的不对了。
虽说如此…倒也不能原路返回虫魔人的领域啊，史莱姆君拼上自己的生命协助我逃跑，我却回头自投罗网吗？那岂不是辜负了他的意志吗？
此时，躁动的树妖们安静下来，似乎在恭候什么一般。
紧接着…
“唔…！”
与虫魔人现身时，一模一样的感觉，前方是绝对无法触碰，侵犯神之领域的存在！
心脏和心，很早以前就已经舍弃了，但是如今却萌生出一种心脏被抓住的无力感…然而，与虫魔人那时又有些不同。
虫魔人所散发的，是锋利如剑刃一般，好像能够将人切碎一般的气势，可这一次所感受到的，却是莫名温暖与柔和的气场…
“异世界的旅人…”
一道轻柔的声音轻声呼唤道。那声音并不响亮，丝毫不刺耳，从远方而来，宛如清澈的溪水。
“哗啦啦…”
“哗哗…”
“唰唰…”
“唰啦啦…”
附近，树妖们纷纷予以回应。我无法理解树妖的语言，正如那些互相呼唤着的人们，不能理解月下孤狼澄澈的嚎叫一般。
眼前，藤蔓交织出一副人形。
“您是…？”
我试探性的问道
“「树」。”
她并没有开口，声音已直达我灵魂中。
「树」么？的确很形象，毕竟她真的是树。可真有人会以一种自然中的植物为自己命名吗？
不过…会不会…我突发奇想。难道说，并非她借用自然之名以自称，而是人们为自然中存在着的事物，冠以她的名姓了吗？
倘若真是如此，那面前的这位植物人，还真是来头不小。
“真是个好名字。舍去花花草草的多余妖艳，余留下一身顶天立地。”
我飘浮在半空中，左摇右摆着称赞道。
“是么，呵呵。”
她发出轻柔的笑声。
“哗哗…”
树妖们摇动起自己的身体，我不知道它们在说什么。要读树妖的表情，未免太困难了吧？
“没关系…他有一个善良的灵魂。既然误会之下的打斗并没有造成实际伤亡，其实也无所谓了吧？”
她向树妖们回应道。如此看来，树妖们大概在向她打小报告了。无论如何，我们之间有冲突是真…
“您真是大度，在下感激不已。”
我慌忙回应道。
倘若她突然回心转意，决意将我抹杀，那么我是不可能逃走的。虽说在其他地方有其他分身存在，然而事到如此，地下世界不存在一处安逸和平之地。
探索未知的世界，的确光是说出口，就令人心潮澎湃。然而，时机并不适当。
三十年河西，三十年河底，我要为史莱姆君报仇，把虫魔人沉到河底去！为此，一刻不能耽搁。
只有高效的行动才能胜利，而现在最需要的正是胜利。如若能从久居地下的树妖们那里获取这个世界的知识，自然再好不过了。
“请不要太在意。”
她回答道。
“啊…对了，如果您有时间的话，可以稍微陪我聊一会吗？”
她又说道。即使命令我，我也无法反抗，即便如此，依然以请求的方式表达了出来。
伪善吗？假如我拒绝呢？
那就不得而知了。因为我并不想拒绝。你家房子还蛮大的，让我看看啊！
“当然。”
我一路跟在她身后，走入森林深处…
移动过一段不短的距离，之后，来到了一处巨大而并不空旷的空间内。
伫立于此的是一尊参天大树。虽说之前的植物们都可称得上规模庞大，茂密，然而，实在太小家子气。
只有这棵树，它所散发出的霸气，才能称作顶天立地。
藤蔓在前线勾勒出的少女形象伴随着藤蔓复位而消失。看来是不再需要领路人了。
“再次欢迎你，旅行者。”
幸好她是个树人，不然我真担心一会一箭射到我脸上射掉2滴血。
“原来如此，这就是你的真身吗？”
我回答道。
“真是宏伟。”
这不是恭维，是发自内心的赞叹。
渺小的存在往往都对巨物有种纠结的情感，一方面，恐惧它们的巨大，另一方面，却又羡慕这种巨大，亦或者是跃跃欲试。
“只是一个腐朽的身躯而已。”
她谦虚的回答道。
“您可以不必过于自谦。话说回来，不知您是为了说明什么事情才特别带我来这里的呢？”
我问道，强行推进对话。拥有无限的时间并不意味着可以浪费时间。否则，就会变成有限的时间。
“在进入正题之前，有一个年代久远的故事，不得不提…”
洞窟内传来她的声音，又引起一阵阵空灵的回音。在翠绿色，散发出微光的层层藤蔓映射下，宛如天堂中开启的故事会。
我静静得听她诉说着…过去的故事。
——很久很久以前，
世界诞生之初，
世上存在着凡人与神，共同生活于阳光之下的土地，
那是一个没有痛苦，没有死亡，没有纷争，由神所支配的伊甸园，
但是，神的力量并不总是万能的。
没有饥饿，没有纷争，没有痛苦，没有死亡——在这样的世界中，原始人们毫不节制的增加着同伴。
有限的土地被无限的挤占，曾经充足的资源被分割为无数个不充足的小块。
人与人之间，膨胀的欲望互相碰撞。
最终，开始了一场旷日持久，血腥至极的大战。
昔日一致的神明，却因为相同的目标而走上不同的道路。
一派神明认为，无论和平还是战争，生存还是毁灭，神不应干涉人类自己的选择。
另一派认为，身为神应当对人加以引导与限制，令人类世界重回宁静。
双方互相之间，谁也无法说服另一方。
那是当然了，毕竟，双方的目的本就是一模一样的。如果没有自认为比对方的决策更高明，最初又怎么可能走上自己现在正走上的道路呢？
于是，神明之间也开始了如凡人一般的战争。
其结果便是…
“战败者——我们，被封印在地下迷宫中，永远不见天日，无法逃离。”
她说道。
「我们」是么？该不会那虫魔人…
“之前有在其他地方遇到过一个长相棱角分明的家伙，莫非？”
我问道。
“他是「虫神」，被封印在地下的，那场战争的战败者之一。同时是我的同伴之一。”
「树」回答道。真是令人不安的答案。
而且…难以想象，截然不同的这两人竟然曾作为同伴在同一个阵营中并肩作战？
“它说，要杀了你。但，我并不同意。”
她又补充道，真是令人安心的答案。
“那么…你们是哪一派呢？”
“主张放任人类的那一派。”
她予以回答，意料之中。相处时间并不长，然而我能感受到「树」是一个温柔的人，不，神。
如此温和的神明会欣然折断幼鸟的羽翼吗？恐怕不会。
“若批评不自由，则赞美无意义。”
我说道。不知她想不想听，不知她会不会嘲笑我这一介凡人的傲慢，但我就是要对神明的所作所为指指点点。
神有什么了不起？
“第一，科学问题就用科学手段来解决，竟然把对手永远监禁在人迹罕至的秘境，用这种手法逃避现实，难以认同。”
鬼火中伸出一根手指。社会科学自然算科学咯。
“第二，人类是自由的。无论是互相庇护，其乐融融的生活，亦或是互相残杀，在硝烟中前进，那都是人类凭借自己意志所作出的决定。”
我解释道。
“人类并不是神的提线木偶，如果事事都按神的指令去行动，那这就不是人生存的世界，而是神的棋盘游戏了。”
我继续补充道。
“第三…暂时还没想出来第三，不过按老规矩先把三个原因摆在这里。”
我随口说道。
“我同意…参与这场纷争之初，我抱有同样的想法。由神之铁腕打造秩序，何尝不是一种破坏秩序？”
她回答道，看来最重要的主题似乎确实与这场纷争很有关系了。
“现在，破坏秩序的恶果显现了。”
她的声音中隐约透露出一丝悲痛。假若换作我，大概不是悲伤，而是对昔日胜利者的愤怒与嘲笑吧。
“地上的世界，正处于一片混乱之中。”
她诉说道。
“为了维持虚伪的秩序，神将气候迥异的大陆分成三块，从此，将人们分离，再也不能相见。”
她说道。
“为了维持虚伪的秩序，神将反对强权者彻底抹杀，不容许光明之下出现一缕杂音。”
她说道。
“为了维持虚伪的秩序，神以虚无的教义与信仰蛊惑人群，消灭科学与哲学，以防止人类自我进化带来的纷争。”
她说道。
“难道…那个系统也是出自…”
我的面前展开一道面板。
“嗯，出自神之手。只要有系统存在，人类就可以凭空获得，使用技能。”
而探究世界真相原理的逻辑思维，遥远的物质利益在短浅的物质利益中被消灭，智慧之门的钥匙无处觅踪。
“不过，身为异世界人的你，本不受影响。也许…是某位同伴的作为吧？”
她略显疑惑的说道。
我所拥有的这份「系统」之力并不出自作为胜利者的正神，而是出于作为败者的魔神之手吗？
莫非说…
一道银色流星划过天际。
史莱姆君！
如此说来，史莱姆君也是魔神一员的话，虫魔人，不，虫神应该不会对它下杀手吧？神明领域的打架斗殴还真是哈人…
“凭借这份神恩，人们获得了力量，可是…”
她继续说道，后续我来续写：可是代价是什么呢？
神将人们本就可以得到的事物，当作恩赐给予人类，从此，人类再也无法得到更多。
与其说是恩赐，根本是恶魔的高利贷。
高喊「永不为奴！」为自由而战的勇者只存在于幻想世界中。现实中的庸人，甚至并不知道自己已被束缚，甚至明知真相，却以作家畜为荣…
“这样的世界中，人们真的幸福吗？”
她哀恸的问道，似乎并非向我发问，而是凝视着望不到的天空，向远方发问。
“或许有人是幸福的，以他人痛苦为唯一乐趣的人，确是幸福的。”
我略带愤慨的作回答，或许这也是长久积怨之迸发。
“但是，应该得到幸福的人不得善终，不应得幸福的人却得到了太多。而所有人都自以为幸福时，又都失去了真正的幸福。”
正义就是给予每个人应有的对待，恶人被惩罚，好人受奖励。当然，至于如何区分善恶，就又不得不深入探究一番了。
“我们——失败者，与死人无异，没有死而复生的能力。”
她说道，话中另有所指。
“所以，我想委托你…”
她请求道。委托能够「死而复生」之人吗？没错，那倒是我。
“别说什么「委托」，好像我是神使一样，我可不想当为人守门的一条忠犬。”
误以为我打算拒绝她的请求，参天大树传来一阵哀伤的气氛。
“身为同伴，互相帮助是理所当然。上刀山下火海，此事在下义不容辞。”
我继续说道。虽然读不懂植物的表情，但能感受到阴云乍散，喜笑颜开。
“嗯…”
她顿了顿，再次说出那个请求——
“请让这个世界，死而复生吧。”
▼卷一 完▼
▼卷二 待续▼
▼后话▼
卷一完结了
总感觉似乎回到了许久以前，把卷一当前传去写的那时候
实际上就是前传一样…
自己写完后再读都自觉有点YYGQ，但写的时候其实并没有故意去YYGQ什么
只能说内在的原理相通所以才会令人浮想联翩吧
结尾写的有点着急，不得善终这问题倒是从始如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