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完全被血红色的阴云遮盖,时不时有亮红色的闪电划过,被血浸透的土地上尸横遍野,磨损的断剑插入柔软的红色泥土之中,鲜红的血汇成一道血流,缓缓流入巨大的沟渠中,但沟渠里的血已经要与岸上齐平了。
那个男孩跪在血泊中,他的怀中躺着一个女孩,女孩双目闭着,嘴角残留着一丝血迹,她的胸口被一把长剑刺穿,鲜血早已停止了流动。
怀中的女孩早已冰冷,他的眼睛望着她的脸,她的嘴角还有一丝笑意挥之不去。
男孩的两眼无神,仿佛被催眠了。
“该处理掉他了吧。”身穿白色华贵衣饰的男人道,旁边一个衣饰同样华贵却身披黑色斗篷的男人点了点头。
于是黑衣男子用仅有的一只手拔出腰间的剑,迈着不紧不慢的步伐朝男孩走去。
男孩终于松开手,将女孩的身体放在地上,站直身子,看向男人。
“呦,怎么了?闹脾气了?”男人的声音中带着戏谑的语气。
男孩什么都没有说,他线条柔软的脸已经被无尽的冷漠所定型。
在他身体附近的空中突然浮现出一把把长剑,每一把长剑的剑尖都直指男人。
“红莲·耐特,你真的以为,凭借这种劣等武器,就能够击败我?”男人挑了挑眉,不耐烦地道。
男孩不说话,他的左手上戴着一枚银色的戒指,戒指被铸成一条盘旋着他手指的蛟龙,散发着淡淡的蓝色光芒,空气中,淡淡的蓝色光尘如同狂风一般旋转着,变换着,而那些疯狂涌动的光尘,正是在不断进入这他手上的银色戒指,那条蛟龙的眼睛里。
男人感觉到了什么不对,他往后退了一步。
男孩向前踏出一步,他的脚在红色的土地上踩出一个深深的脚印。男人看到了,就在男孩的背后,无穷无尽的长剑在空中闪着寒光,就如同夜空中的星辰一般密集,男孩抬起手,那无穷无尽的长剑也随之升到高空,无一不对准男人。
忽然空中的一柄长剑飞出,在一瞬间便带着空气爆鸣的尾音和无数的残影朝向男人刺去,男人瞳孔一缩,立刻朝着旁边闪去。
然而一瞬间那剑尖的方向朝向了男人,速度还是一样快,简直就像那剑一开始就是朝着那个方向去的一样。
男人又一次闪开,但结果还是一样,他开始后退,那剑飞去的速度也越来越快,最终那剑尖噗的一声刺穿他的一条腿。
男人站定,脸色阴晴不定,“这是......什么东西?!”
“逆转因果?!”一旁的那个男人瞳孔一缩,他立刻转过头,朝着背后站着的一小队人叫道:“你们,快杀了他!”
在一瞬间,各种各样的攻击早已铺天盖地的涌来,自远处看去,各色的能量如同海啸一般,朝男孩孤独而瘦弱的声音扑去。
男人尝试一瘸一拐地往小队的后面走去,他看向男孩的眼神有些毒,他脚下的地上出现一个黑色的水潭,无数的锁链如同蛇一般从里面探出来。
男孩提着剑,一步一步向前走着,他的胸口不知何时破开了一个洞,里面的心脏跳动着,一块白森森的脊椎骨慢慢从血肉中浮出来。
男孩的眼中已经没有了金色,蓝色的光芒盖住了他的眼睛。
小队中有一个人跳起来,朝着男孩跃去,手中凝聚了一把巨大的能量刀刃。
然而在一瞬间,一根锁链贯穿他的胸口,巨大的冲击力将他带出数罗梭远。
他吐出一大口血,诧异地转过头,用不可思议的眼神看男人,然而男人也是一脸不可思议,他身体周围的锁链并没有往自己这里射来。
他再转头看向男孩,看到原本红色的地面被泥沼一般的黑色所覆盖,与男人身体周围一模一样的锁链从里面伸出来,与此同时,男孩的头上出现了一个苍白的灰色光环,灰色光环不断扩张,一个眨眼间便覆盖住那人的手。
下一刻,那人的手如同被风吹散的尘土消失不见,只留下颤抖着的白骨。
数十人瞳孔一齐猛缩。
“魔......魔君领域?!”
“为什么会出现在那小子身上?”
这个时候,黑衣男人的声音显得分外突兀。
“杀了他!快!立刻!绝对不能留下活口!”
众人迟疑了一下,但还是在下一刻发动了自己所能发动的最强攻击,最后,所有攻击的混合仿佛变成了一张巨口,朝男孩咬去。
然而男孩只是在这些狂轰乱炸之中如同散步一般走着,他走得那么慢,如同闲庭散步,但却没有任何攻击能够碰到他的身体,仿佛他只是个幽灵,星海一般的长剑于空中射出,将一切能够碰到他的攻击切得粉碎。
“该死,是他那逆转因果的体质!埃穆派拉族谱记载的传说竟然是真的!”那个白衣的男人面色慌乱地叫道,“只有用因果律武器才能伤到他!”
小队中有人丢出了一柄长矛,那长矛在空中笼罩上一层淡淡的紫红色光芒,接着朝四个方向投出暗红色的影子,影子也在空中不断地分裂,很快也变成了一大片的长矛,接着,长矛阵在空中突然加速,朝男孩暴射而去,而且就像是刚才男孩射出的那把长剑一样,跟随着男孩的身体变换方向。
然而男孩抬起手,用他那骨节分明的食指抵住了最初的长矛的尖。
“咔”的一声脆响,那柄长矛在一瞬间破碎成无数的粉末,化成一片烟尘,紫红色的烟尘沾上了他指尖被刺出的血,顿时也化为蓝色,被吸入戒指之中。
男孩的眼中,蓝色如同泛滥的泪一般倾泻着,他张嘴说话,声音如同锐利的剑。
“你们所有人,都不该存活在这世上。”
蓝光流动,剑海翻涌,火一般的血化成无数的小滴,形成的血雾散于空中,如同盛放的彼岸花一般鲜红。
惨叫。
惨叫。
惨叫
血。
大风。
毁灭。
毁灭。
活的东西。
死的东西。
一切仿佛已经失去了存在的意义。
他站在血渠旁,散开的长发随风而飘,暗红色的长发因为沾上了血而变得殷红。四周是一大片的血雾,可见度很低,血腥味也很浓。
他抬头看看天空,天也是血红色的。
于是他缓缓闭上眼睛,大脑早已一片空白,那么多年以来,他第一次拒绝思考。
再次睁开时,他看到周围的环境已经开始被黑色的线所遮盖。
黑色的线绕着他的身体四周,开始将所有能够看得见的东西盖住,留下的是黑暗,磅礴而无限的黑暗。
他站住不动,等到世界完全被黑暗所包围时,他看见自己的身体在发出淡淡的光芒,黑暗中,他就像一个孤独的死灵。
他迈动脚步,静静地往前走,一如几年前的那一次,黑暗中,仿佛也有大雨在拍打他的脸,四周陷入完全的寂静当中。
最终,他还是失败了。
无论是过去,还是现在。
他继续往前走,眼前出现了一棵巨大的树,巨大的树分出根本无法数清的树枝,每根树枝的末端都是一个发着淡淡蓝光的光点,绝大多数的光点在闪烁了一下以后就黯淡下来,最后他只看到两个点仍在闪烁着,但在无穷无尽远的地方,似乎还有闪亮。
其中的一个光点附着的枝桠,直直地指着他。
他看着那棵树很久。
“呦,又有后辈加入我们了啊。”
他猛然转身,身体周围的长剑浮了出来。
“哎呀哎呀,后生仔,这样子很没礼貌的,放下它们。”从远处无边的黑暗中走出一个男人,留着蛮长的头发,戴着一副眼镜,狭长眼睛中的瞳孔呈现出淡淡的赤色。
“你是谁?”男孩警惕地道,蓝色光芒联结成一片,就像是一张盾牌一般挡在他面前。
“我?我是艾诺·奥古斯汀,魔界副神。”男人走到他面前,无视那蓝色的光芒,打量了他一会儿,“原来你是男孩子啊,可是居然那么漂亮,真是惊为天人啊。而且居然那么年轻就成神了,悟性还蛮好的呢。”
“成神?”男孩抬起头,“你什么意思?”
“这里是一个高维空间,是初次到此的神所在的地方,我恰好要去魔界那边巡逻,结果就在这里看到你了。”
“神是什么东西?”
“神?你不知道神是什么?”男人戳戳他,“你自己不就是神吗?”
“不是,”男孩问,“为什么我会成神?”
“成神啊......多半是因为受到了神力的影响吧?想当年我成神的时候,那还是三四万年前。”男人道,“你果然是新成神的吧?我看看你哦......咦,你是私神?啊对了,私神就是神力与平常的二级神差不多,但是神力的影响力只能篡改自己世界的神。”
男孩仔细地听着,没有发出什么疑问。
“我看看你的神线有多长......咦,居然只有三百多年?!难道你是主神?”
“请你在说出一个新词的时候解释一下意思。”
“啊......对了,神线是指神的寿命。”
“神的寿命?神也有寿命?”
“神的寿命就是指从能够有意识的自由行动到变成骨头......嗯,你可以理解为神的灵魂寿命,因为构成神躯体的神力是不灭的,但神的灵魂是有寿命的,时间一到,灵魂就会泯灭,于是神也就变成了‘骨头’,算是对于成神前违逆因果的惩罚,不过话说回来,为什么你的神线只有三百多年?虽然主神的神线和更下级的神比确实要短了点,但是这也太短了。”
“我想问,为什么主神的寿命反而比副神要短?你刚才说你成神是在几万年前了吧?”
“啊啊,我告诉你,寿命长可绝对不是什么好事,很痛苦的,中间大概有三千年的时间我都在思考怎样才能自杀,虽然现在终于看开了也就是了。”
“麻烦不要说废话。”
“嘛,因为主神的身上通常都汇聚着非常密集的因果,也就是说,他们在成神前玩弄因果律玩得最欢,结果成神后却只有不长的意识存在时间,不过我总觉得当年的初神构建这个规律的时候没有思考到我们这些神的心理素质,尤其是最近那些小娃娃,一个个到了这儿才五六十年就哭爹喊娘的,啊,我忘了说了,你之前最后一个新人来到这鬼地方是两三百年前的事了。”
“所以,我到底为什么会来到这里?”男孩问。
“我说了,你是成神了,才到这里来的,至于为什么成神,大概所有成神的人都讲不太清楚道理,而且那些老前辈都太高冷,根本搭不上话,啧,那群人明明只是副神,居然还那么嚣张......”男人话锋一转,说,“以防万一,我看看你到底是什么神吧,啊,我的意思是把你的手给我看看。”
于是男孩抬起手,他手上的蔷薇十字熠熠生辉,比起原来,上面出现了一些他看不懂的纹路。
男人仔细端详,半响以后才道:“啊......原来你是缔造神,怪不得是私神,看到这个十字形状我还吓了一跳呢,还以为是创造神,差点就跪下了。”
“创造神和缔造神,有什么区别吗?”
“区别很大啊,缔造神只能改变自己命运线上的不同世界,而创造神改变的是整个真实世界的『母体』和其延伸出的无数『子体』,光是能力范围就完全不一样,而且,创造神已经是初神级别的神了,至于缔造神,和初神相比也就只是杂鱼而已,用语言向你解释很麻烦,我还是让你直接感受一下吧。”男人打了个响指,周围的空间开始发生不可思议的变化,男孩很难描述那究竟变成了什么,他的视力仿佛已经没有了作用,一切的一切在他的思想中直接便是完整的,不是某一个面,而是它的整体,仿佛是把无数只眼睛所看到的那个物件所得到的样子无缝衔接,但却无需任何的感官开启。
他看看树的方向,那棵巨树不知何时塌缩了下来,在地面上结成一个巨大的纺锤形平面网,无数复杂的枝桠似乎重叠在一起,但却又没有互相接触到。
“这里是第九维,我们神造神所能到达的最高维,也是我们能够对真实世界影响的最大力量,至于第十维,那就是只有初神们才能够涉猎的领域了,可惜他们早就死光了。”
“初神?”
“第一代的神,不知道从宇宙的哪个旮旯角来的,他们创造了这个世界也创造了这个神造神的体系,听说他们是真正的神,不受灵魂寿命和因果的限制。”
“那他们是怎么死的?”
“‘诸神黄昏’,具体情况我们也不知道,二代神出现是在‘诸神黄昏’以后两三万年的事了。”
“神有时间的概念?”
“虽说是时间,但实际上却是我们自己的体感时间罢了,这些维度的时间计算方式与我们三维的不一样,所以也无法去确定究竟过去了多久,只有在重新沉入第三维,才能够感受到时间的存在与变化。”
“......”男孩沉默了一会儿,然后道:“我的问题已经问完了,你可以走了。”
“喂,你有点冷漠啊,嗯......罢了,反正基本神骨里头啥玩意儿都有,你自己去看就好了,我得去第三维的魔界了,那里的魔君又™死了一个。”
“魔界?你们在成神以后,还能干涉现实?”
“当然,说得简单点儿,我们神本身是规则,初神是第一条规则的创造者,神力是保证规则实施的力量,人们从楼上跳下来会往下掉,光会从这边照到那边,全部都是由我们来保证它们会这样运转,而不是到处乱转,我们这些东西虽然说是神,实际上不过是免费的劳工而已。”男人笑笑,拍拍他的背,“你是私神,就不用在意这些东西,不过你是缔造神,我也不知道你应该干什么,也许你应该去别的命运线上,瞧瞧别的你在干什么,有时候这事情还是比较有意思的,可惜我这种公神是做不了这些事的。”
他忽然一拍脑袋:“啊,我忘了还没有帮你解释什么是命运线,不过这种东西还是你自己去看比较好哦,至于方法,看到那棵‘命运之树’了吧?你去触摸一下命运线的‘终点’,就可以进入那条命运线的世界咯,不过需要注意的是,即使你是缔造神,但因为初神规则的舒服,你没有办法直接干涉现实,‘结果’是无法改变的,否则那个世界的‘你’也会因果缠身,顺便,‘你自己’出来的那条命运线是无法进入的哦。”
“是么......”男孩道,他没有再理男人,直直地走向那幅纺锤形的复杂图像,他半跪下来,用指尖触碰了枝桠末端一个灰暗的光点。
周围顿时被螺旋状的白色的线条所覆盖,最后整个世界变为纯白色,接着,四周开始出现了色彩。
眼前出现的世界那么熟悉,熟悉得他简直想要哭出来。
又是那个熟悉的小城,那条熟悉的河,碧绿色的河水莹润如玉,他知道背后是那座教堂,即使过去的他很害怕那栋建筑,可现在它却那么亲切。
他想转过身子看那座教堂,可是他竟然动不了,这个身体按照自己的动作运动着,对他的命令丝毫不遵从。
这是怎么回事?他看着视野中央的河水,波澜无惊的水面中倒映着这具身体的脸。
确实是他没错啊。
忽然,那个男人的话在他耳边响起了。
“即使你是缔造神,也无法直接干涉现实。”
他感到自己的冷汗涔涔流下,尽管实际上这个“他”的身体并不受他的控制。
他开始思考,并等待。
这个男孩的生活那么普通,简直和自己完全不一样。
平凡,宁静,庸俗。
也许这才是他所向往的生活吧。
后来,如同他的记忆中一样,为了镇压北方的起义,地方开始征兵了。
但这个命运线上的自己没有选择去参军,而是攒了一点钱,带着妹妹和爷爷去了别的地方生活。
整个世界仿佛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起义没有成功便被扼杀在摇篮里,而他只是一个城里的小学徒,后来成了一个木匠。一切的一切仿佛都与他不再有联系。
他也再也没有看见过那个金发蓝眼的女孩。
十二年后,这个男孩死了。
男孩看着他的意识逐渐消散,看着那几个小混混的拳打脚踢,看着远处哭叫着被带走的她,他想握紧拳头。
他想毁灭这个世界。
当那个男孩的意识消散时,整个世界也就此灰暗下来,他再次回到了那棵树前。
“哟,回来啦,居然在一条命运线里头待了十二年,你蛮有耐心啊,虽然对于我来说你只是在那里蹲了一下而已。”又是那个叫做艾诺·奥古斯汀的男人。
他只是低头,看着自己的手掌。
“艾诺,神......有没有延长寿命的办法?”他问。
“啊?我都已经说过了寿命长很辛苦的。”
“现在我需要的就是时间。”
“是吗?办法倒是也有啦,不过这是特别针对你们缔造神的福利。你得在你那无限的命运线中寻找到愿意与你融合的‘你’,这样,你的‘因果’就会被分担,如此你便可以生存更久,但是你必须要有办法让对方也升入这个高维空间。”
“你是说,要让其他命运线上的我成神吗?”
“差不多吧,不过为了避免维度悖论,你要在第三维度就与对方融为一体才行,你的灵魂太虚弱,实际上是没有办法成神的,也许是有某些外力作用。”艾诺又打量了他一遍。
“总之,由于你无法直接干涉现实,所以只能进入条件适合的命运线中,再用神力诱导,大概就没有问题,不过由于命运线是无限多的,你可能要找很久,在一条线里面你已经待了十二年,那么你最多还能去找三十多条。顺便一说,那树上的光点并不意味着可以成神,而是提供一个可能,更大的可能隐藏在树枝之中,在命运之树的结果被扁平化以后,从一个方向数是三十三条线为一个轮回,每条线有三十三个可以由你诱导的点,你慢慢试吧,不过你的时间不多啊,也许一个适合的都找不到。”说完,艾诺迈步准备走了。
“先等等。”沉默的男孩忽然发话了。“艾诺......你能不能帮助我?”
“嗯?”艾诺停下脚步,转过头来看他,“你要做什么?”
“我有一点事情要做,我希望在以后我在命运线中时,可以得到你的协助,我是私神,要完成我的事情,可能仅凭我自己是不够的。”
“嘛,也是。”艾诺仔细想了想,“你个小家伙还是蛮有意思的,我就陪陪你吧,毕竟你这三百多年对于我来说只和只有几天生命的病人差不多。”
男孩点点头。
“那么,你先自我介绍一下吧,说说你在成神前叫什么名字。”艾诺友好地朝他伸出一只手。
“红莲·耐特。”男孩也伸出手,用力握了握。
于是两人开始在命运线中进行无限的旅行。
一次又一次的重新见证她或她的死去,是红莲最痛苦的事。
相似的情景,相似的悲剧,相似的无能为力,一次又一次地交替、重叠与循环。
无限的灰暗与光。
疯狂涌动的风和雨。
一切的开始与结果,最终凝聚于一个小点。
那个风雨狂乱之夜。
那个繁华皇宫的十字路口。
终于,那个男孩选择了孤独地前进。
终于,那个男孩选择了往右走。
三百七十二年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