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现在小学生竞争也这么激烈的吗?到现在还没下课。”萧依依蹲在路边撑着下巴歪着脖子一遍遍数着从校门口路过的汽车。
小灰灰见萧依依有些不耐烦了吐槽到:“你才来这十分钟,再说了,现在才五点多。”
萧依依拿着一根树枝拨弄着地面上运食物的蚂蚁。“知道了,知道了。”
又过了一段时间,下课铃终于响了。
萧依依丢掉树枝,双手绕成望远镜状。“在哪里、在哪里、在哪里……”
家长陆陆续续出现在学校门口。
萧依依朝着小灰灰探出脑袋。“对了,小灰灰,你认识豆子她妈妈吗?”
小灰灰撑着脸摇摇头坐在地上盯着远处的熙熙攘攘的人群——一种莫名的孤独感袭上心头……
“哎哎哎哎,出来了出来了!”萧依依右手指着远处的一个队伍左手刚想去拉扯小灰灰——扯了个寂寞……萧依依顿时慌了。“这猫呢?”她转头再看向远处的人群——目光直接锁定人群中的一个猫屁股。
“坏了!”萧依依马上起身朝着人群跑去。
人群中传来一声惊呼。“哪来的野猫妖?!”伴随着那声大呼,人群视线都朝一个地方聚拢了过去。
萧依依暗中祈祷千万不要是最坏的情况。
但是……真是怕什么来什么。
小灰灰站在一位穿着靓丽的女士面前,而在女士身后的就是豆子。
女士一手将豆子护在身后一手捏出剑诀。顷刻间,一柄青色飞剑直接悬停在女士面前。
“混蛋!老师呢?赶紧联系治安局啊!”女士双腿打颤强装镇定。
豆子仰头看着颤抖着护着自己的妈妈,内心十分纠结。
小灰灰看见豆子纠结的表情,知道如果再在这里也只会让豆子难过。“喵~”小灰灰叫了一声,似乎是对豆子的告别。
豆子看着回头的小灰灰,抓住妈妈手臂的手不自觉捏紧。
萧依依站在原地,看着刚才还勉强站着的豆子妈妈此刻一下放松下来瘫坐在地上抱住豆子。豆子也很乖巧地伸手将妈妈环抱在怀里。
萧依依双手插兜目送小灰灰逐渐走远。周围的人群也在这场闹剧的结尾处选择了各自回家继续自己的生活。
靠在妈妈肩头的豆子看到站在妈妈身后不远处的萧依依,而萧依依也看见了她。两人就这样相互间沉默着交换视线……
然后豆子也和妈妈走了,只留下萧依依一人站在小学面前。
“妈妈,我可以养它吗?”
“依依,把它放下,你看它身上都已经掉毛了,可能有什么传染病。”
“我们把它治好不就行了吗?”
“但是我们家……”妈妈蹲下看着脏乎乎的小依依,用毛巾轻轻擦拭着她脸上的灰尘。“那,依依一定要照顾好它哦,要知道……”
“对你而言,它可能是你的十年,但是对它而言……你是它的一辈子……”
过往的记忆如同河流里的沙伴随着已经干涸的眼睛宣泄而下……
“妈妈,为什么小花消失了,呃——呃——呃……它——呃——为什么……”
妈妈蹲下抱住小依依。“依依,别哭,小花没有走哦,跟我来,妈妈带你去见它。”妈妈蒙住小依依的眼睛。“往这边走,再前面一点,跨过去,好了,停!”
“这里就可以见到小花了吗?”小依依抓住妈妈的手,心里忐忑、激动着。
妈妈松开手,展现在萧依依面前的是一望无际的星空。
小依依刚闪亮着的眼睛顿时暗淡下来。
妈妈指着天空某处闪亮着的星星。“依依知道那颗星星是什么星吗?”
小依依撅起嘴巴抓着裙子蹲在地上。
“那颗就是喵星哦,依依,小花就是去了那个上面了。”妈妈蹲着抱起小依依。
小依依刚憋住的眼泪又止不住地涌出来。“那——那——为什么小花要去那啊?我——我——我家难道不好吗?”
妈妈擦去小依依的眼泪,认真地看着小依依的眼睛。“就是因为依依的家很好啊,所以啊,小花要回喵星告诉其他的猫猫,在这里有个很好很好的地方,然后让其他猫猫也来这里和依依一起分享这个家。”妈妈搓着小依依的脸。“不过如果这里的小主人是个不靠谱的爱哭鬼,猫猫就不会再来咯。”
小依依盯着妈妈藏着一个银河的双眼。“那——小花会回来吗?”
那个时候,妈妈回答了什么呢?萧依依已经记不得了。
她只是站在这等着小灰灰走回来而已——她知道他还会走回来。
“你怎么还没走?”
萧依依转身撅起嘴。“你不也没回你的猫妖族吗?”她走到一侧的围栏处坐下,拍拍身边的空地。
小灰灰也明白她的意思,也坐了下来。
“接下来你有想干什么波?”
“不知道……”
萧依依抬头看着天空。“那你要不去我那住下来,我房子还蛮大的,饿了可以吃东西,吃饱了随时可以睡觉。”
“你师傅会收我?”小灰灰疑惑地看着不靠谱的萧依依。
萧依依双手垫在脑后靠着身后的围栏。“应该会吧,我师傅虽然人是古板了点,但心肠不坏,说不定你和他处久了就知道他不是你说的伪君子了,他啊——只是死要面子而已。”
“我没什么能力……”
“没事儿,你看我不也废人一个吗?再说了你能力比我强,慌啥?”萧依依一副老大哥的样子在小灰灰的肩膀上拍拍语重心长起来。
小灰灰叹口气。“行吧,那我试试。”
“好嘞,那我先打电话给我师傅问问,看他怎么说。”萧依依打开手机,脸色突然一沉。
小灰灰见她表情不对,连忙询问发生什么事。
萧依依将手机递给小灰灰。
……
一人一猫在街上狂奔着,沉重的喘息声与焦急的呼喊声夹杂在一起。“豆子!!!”“豆子!!!你在哪?!!”
萧依手撑着膝盖大口出气,指着一个方向。“小灰灰,你去那边,我们分头去找。”
小灰灰点头回应,两人马上朝着两个方向开始寻找。
河岸边的一处公园里,豆子正在长椅上熟睡着。
三个身穿黑色铠甲的巨型肌肉猫咪正围着豆子,似乎在观察面前这个看着十分普通的人类。“你们说——老六为什么想着躲到这么一个小镇来,就为了这么一个人类小孩?”
其中一只巨猫将自己的爪子放在豆子脸上。
“小灰灰……”
又一只巨猫落一边的空地上向着其他众猫走了过来。“二哥,我已经把这个小家伙在我们这儿的消息告诉六哥了。”
猫老二点头。“八弟,做得好,我们就在这里等他。”
“不必哥哥弟弟们等候了,老六我来了!”
圆月之下,一个魁梧的身影出现在临近的一处房顶上,一双黄色的细长眼睛死死盯着长椅上的豆子。“不知各位哥哥弟弟这是何意?”
猫老八拔出长刀。“六哥,废话少说,我们这次一定要带你回去。”
“我离开猫妖族并非因为豆子,我们手上沾了多少鲜血,你们到现在还不清楚吗?这样的争斗到底有什么意思,我……”
“够了!你个懦夫!”猫老二一个蹬腿直接冲了过去,“我今天就要代替族长收拾你这个败类!”
小灰灰连续后退却不主动还手。“二哥,现在已经不需要再争斗了,修仙修魔两道都可以和平相处了,为什么我们和人类就一定要争个你死我活呢?!”
“人类杀我妖族同胞,此仇不报,我怎么有脸面去见我们死去的师傅!!!”猫老二一拳击中小灰灰腹部,巨大的力量直接打得小灰灰倒飞出去滚落在地上。
其他三只猫也冲上前将小灰灰围住,举手释放一个放射白金光芒的巨网。
“六弟,别挣扎了,这是我们从地下黑市高价拍来的缚仙网,凭你现在的修为是无法挣脱的。”猫老二落在小灰灰面前,言辞正色地向他再次发出最后的规劝。“六弟,回来吧。”
“我已经倦了……你放过我,也放过你自己吧,”小灰灰挣扎着运气抬起头,“二哥!”
“冥顽不灵!!!”猫老二举起手就要灭了小灰灰的元神。
“不要!!!!”
一声大吼惊住了所有在场者。
众猫向着声音的方向看去,只见刚才躺在长椅上的豆子此刻正趴在一个白衣红裤衩的女人背上。女人一脸尴尬地看着众猫,举起手十分礼貌地摆摆。“嗨咯,各位小猫咪,我是平凡镇的一名小小小小的铲屎官,可否让我……”
“二哥,那个人就是刚才和六哥混在一起的人类。”
“人类……”猫老二看见萧依依的瞬间,原先的猫脸一下变得恐怖起来。
“萧依依,快带着豆子跑啊!!!”
“说得容易……”萧依依原地站定将豆子放下,“各位,我奉劝你们一句,我刚才已经叫人了,你们最好不要想着对我们动手,这里可是修仙者的地盘,随随便便一个人都可以将你们碾碎。”萧依依说已经叫人纯粹是瞎扯,目前的她只能装腔作势勉强拖延时间。
“哦?这么说——你很强咯,人类?”猫老二戏谑地盯着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女人。
“萧依依,不要犯傻,快跑!!!”
“我说你的猫脑里装的都是水吗?你要我现在怎么跑?!”萧依依朝着小灰灰大骂,然后转身蹲在豆子面前。“豆子,不要怕。”
豆子泪眼婆娑地盯着萧依依。“姐姐,你可以把小灰灰救回来吗?”
萧依依面前——过去自己的身影此刻与豆子重合……
萧依依大笑。“哈哈哈哈哈,你当我是谁,我可是传说中500年前九台山一战中一人击溃女魔头的镇魔帝君的大弟子萧依依是也,区区几只小猫咪,我拿我的痒痒挠都可以应付!”萧依依拍拍胸脯。
豆子突然从兜里掏出一根棒棒糖。“这是我最后的棒棒糖了……不知道能不能……”
“小家伙挺懂行啊,”萧依依一把夺下豆子手里的棒棒糖撕开包装纸含在口里,“得嘞,你的任务,我萧依依接下了!”
猫老八慌张地凑到猫老二耳边。“二哥,那家伙说自己是镇魔帝君的大弟子,我们要是杀了她,恐怕会很难脱身。”
“怕什么?!”猫老二指着萧依依大骂,“你个小娃娃这么狂,好,我今天就代替你师傅教训你!”
此刻——萧依依的双腿已经抖成筛子了,但她还是只能从背后拔出痒痒挠硬着头皮摆出一副自认为狂炫酷霸拽的姿势,心里却在暗骂:“我滴妈呀,师傅——你是不是年纪上来了啊,快点来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