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谎言

作者:林夕尘 更新时间:2015/9/13 9:53:08 字数:2793

看着努力忙碌着的众人,我实在没有任何的勇气把我跟小涯所叙述的一切告诉他们。而且那毕竟只是猜测,对于这个世界来说,这样的猜测实在是太过天马行空甚至于无厘头,如果贸然将这一切公布出来,恐怕很快会被整个世界定性为:端木苍因为工作压力太大而出现精神错乱吧……

看着我魂不守舍的模样,絮姐姐显然是有些担心。

“你怎么了苍?感觉你这几天状态不好。”

“没什么,只是有些累了。”

我抬起头看了眼墙上的钟表,发现已经是凌晨了,小依看来应该已经是睡了。

这段时间,随着小凌病情愈发严重,整个研究所所承受的压力也一下子变大了。因为工作过于繁忙,我只好将小依托付给了小凌的内侍清婵,虽然那只是一个十岁的小女孩,但作为小凌的内侍,却出人意料的善于照料人,小依也显然很喜欢那孩子,虽然这让我略感醋意,但却也实实在在的缓解了我的个人压力,让我可以更好地潜心在研究上。

“我去看下小依。”

我朝絮姐姐点了点头,随后走向了自己的办公室。

小依已经在办公室的沙发上躺下了,那个叫清婵的小女孩趴在沙发边上沉沉的睡着,这让我感到很是感动,我从身上脱下外套,披在了这个小女孩的身上。我起身,走到一旁的落地窗前,院落中,惨白色的灯光把一切照耀得如同染上了一层霜,月亮在浅薄的云层背后散发出一阵阵的光芒,让整个夜色显得更加鼻梁。

这个时候,我隐约听到了一阵口琴声,我静下心来,那琴声愈发清晰起来,是《爱尔兰画眉》的曲调。透过那层薄薄的玻璃,我看到了小凌,他正安静地坐在路灯下的石椅上,孤独地吹着口琴。

小凌抱着双膝,把下巴架在膝盖上,双手捧着口琴,那优美的曲调一点点在夜色中散开,如同被倒入清水中的浅色颜料,浓稠而优雅。

我离开了办公室,来到了庭院中,那琴声也一下子变得明晰起来。我静静地站在小凌的身后,听着他一遍又一遍地吹奏着那首曲子。月色好冷,让我忍不住紧抱双臂,身子也隐约在发颤。

我慢慢地朝小凌靠近,虽然我和他之间的距离只有不到十米,但是,这十米的距离却不知为何如此的漫长。

我想起了我们的小时候,一起玩耍,一起吃饭,一起调皮……

即便是在战争中,我们俩个小顽童始终在那些叔叔阿姨,那些哥哥姐姐的保护下,享受着天真烂漫而又无忧无虑的童年。

【哥哥的职责啊,就是要好好保护你们呢!】

我回想起了逸尘哥哥轻抚我面颊的触感,那么温暖,那么贴心。

【无论是小苍也好,小凌也好,这个世界的每一个小朋友,哥哥都要好好保护呢!你们啊,只要开开心心地长大就可以了啊!】

【身为军人,我们要做的,就是坚守在这条界线之上,让全世界的每一位人,无论是善是恶,是富是贫,是贵是贱,不会因为子弹的胁迫而无奈地跨越这条界线。】

【世界是片污臭的泥潭,草木无法在此处生息;唯有插下不朽的长剑,和平鸽才能落脚常栖。】

【这个国家……这个世界……无论如何,我要守护住!】

逸尘哥哥的话语在我脑海中反反复复地回响着,我终于走到了小凌的背后,俯下身去,紧紧抱住了他。

曲调戛然而止,整个庭院陷入了死一般的沉寂之中。

我和小凌都没有说话,就这么静静地依偎在一起。

“小凌,怎么还不睡?”

不知沉默了多久,我才说出了这么一句很是狼狈而尴尬的开场白。

小凌没有回答我,重新拿起口琴,静静地吹起那首《爱尔兰画眉》。他慢慢地站了起来,踉跄着朝着院落中心的喷泉旁走去。

就在靠近喷泉的时候,曲调中止了,小凌的手无力地垂了下来,口琴摔落在了地上。

“小凌!”

我赶紧上前,一把扶住了差点儿摔倒的小凌。这时我才真正注意到,他浑身烫的吓人……陨落综合症的最后症状出现了……

“我们马上去医院小凌……”我强忍住哭泣地冲动,尽可能露出微笑安慰着他,“没事的,我们去医院吧!”

小凌艰难地站了起来,他仰起头,对我露出一如既往的天真笑容。随后,我被他拦腰抱住。

“小、小凌……”

小凌把脸埋在我的肩膀上,我可以清楚地感受到,他那沉重的呼吸声。我感到脖子上有一阵湿意,那一刻我在明白,这孩子终究还只是个孩子而已

“小凌……”我也轻轻地抱住了他,“不怕呢小凌,苍姐姐在这儿。”

小凌只是抱着我,没有说话,我们俩就这么沉默着,一言未发。

“我啊,最喜欢苍姐姐了呢!”他的手继续搂着我的腰,身子微微后倾,朝我露出了一个天真依旧的笑容,脸上却覆盖着泪痕,“当我还是个孩子的时候,当我和苍姐姐一起在基地里长大的时候。我就一直希望……希望可以成为苍姐姐的丈夫,好好地保护苍姐姐。”

我擦拭着那孩子脸上的泪痕,泪水也不受控制地流淌了出来。

“你现在还小,等你长大了,会找到你真正喜欢的女孩的。”

“我已经长不大了啊,苍姐姐……”

小凌的那句话如同利剑般刺穿了我的胸口,我只感到胸前传来一阵莫名的刺痛,我将那孩子抱得更紧了。

“我已经没有长大的机会了,苍姐姐……”

“所以啊,我的心里啊,只会有一个人呢。”

“那个人,就是你啊,苍姐姐……”

我安静地抱着小凌,接受这个孩子发自内心的告白,心中感受到一阵莫名的幸福,那幸福逐渐沉淀,变成了渗入灵魂的悲痛。

“你喜欢我吗,苍姐姐?”

——对不起小凌,对不起……

——真的不想骗你,但是……

“当然呢!”

和他一样,我的笑容也带着泪痕,这或许是世界上最让人感到心痛的一个表情。

“姐姐啊,最喜欢小凌了呢!”

“你愿意做我的妻子吗苍姐姐!”

“当然呢!姐姐希望成为小凌的妻子呢!”

“我们一起生好多小宝宝!然后一起变老对吗?”

“对啊,生好多小宝宝,然后,一起慢慢变老……”

小凌脸上露出了释然的笑容。

“谢谢你……谢谢你,苍姐姐……”

他的呼吸开始变的更加沉重,说话的声音也变的越来越轻。

“小凌最喜欢苍姐姐了啊……”

小凌踮起脚尖,朝着我献出了那他小巧而剔透的嘴唇。

“姐姐也最喜欢小凌了呢……”

泪水越来越不受控制地从我的眼眶中流淌出来,我吻住了小凌的嘴唇,放纵那孩子把舌头伸进了我的口腔之中。

酥酥痒痒的,但我却感到了一阵巨大的罪恶感。

欺骗了小凌的罪恶感……

背叛了小依的罪恶感……

——我真是,太可耻了……

小凌抱着我腰的手无力地滑落,身子突然向下沉去,我紧紧地抱住他,让他不至于摔倒在地上。他的脸贴在我的胸口,呼吸变得越来越沉重。

我渐渐地无法抱住他了,只好让他缓缓地坐到了地上,整个身子靠在了喷泉的石栏上。小凌顺手捡起了地上的口琴,“那首曲子,是苍姐姐一直很喜欢的吧。”

泪水不受控制地淌了出来,我呜咽着点了点头。

“我吹的怎么样,苍姐姐。”

我继续点着头,小凌吃力地抬起手,将口琴递给了我。

“苍姐姐……能不能……再吹一遍给我听听呢……”

我接过口琴,让小凌依偎在我的怀中,为他静静地吹响了那首曲子。

絮姐姐一批人也已经赶到了庭院,显然,小凌身上时刻监控他健康状况的检测仪已经向他们发出了警报。絮姐姐抬手示意大家不要靠近,就这么远远地看着一起坐在喷泉边上的我和小凌。

喷泉喷出一阵水雾,湿润了我们的脸庞,夜色因此变得更加朦胧。爱尔兰画眉的曲调在这片朦胧地夜色中静静流淌着。小凌依偎在我的怀中,听我吹着那首曲子,露出了幸福的笑容。

“我爱你……苍姐姐……”

在生命的最后一刻,小凌留给了我最后的也是最深情的告白。

随后,在我的怀里,这孩子,停止了呼吸……

(PS:本书为拙作《世界倾坠之时》的番外作品!《世界倾坠之时》已完结,希望请大家多多支持哦!)


设置
阅读主题:
字体大小:
字体格式:
简体 繁体
页面宽度:
手机阅读
菠萝包轻小说

iOS版APP
安卓版APP

扫一扫下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