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或许可以从这个森林里逃出去。”
那个男孩子这么说到,他的声音有些沙哑,可能是因为刚才哭过了的缘故。在望向我的那一刻,他的脸上浮起明显的绯红,这让我更是感到无比的羞耻,为自己刚才的行为。
虽然衣服已经重新穿好,之前被拉扯掉的内裤也被我找到穿了起来,但是心里却总觉得无比的压抑,羞耻心正一点点地撕裂着我,让我完全没心思去理睬他们在说些什么,只是把怀里的圆圆抱得更紧了。
那个少女望了那个男孩一眼,“你叫什么名字?”少女问道。
男孩有些紧张而局促地动了动身子,“林森……”他的声音很轻,有些发颤,“森林两个字倒过来就是我的名字。”
“嗯,你呢?”那个少女转过脸来望向我,让我一时没来得及反应过来,直到她催促着追问了第二遍我才意识到她这是在问我的名字。
“秦郁馨。”我尽可能清楚而响亮地说出自己的名字,“秦朝的秦,忧郁的郁,康乃馨的馨。”
少女望着我,冰冷的眉角露出一丝浅浅的笑意,“可真是一个复杂的名字啊。”她看着我点了点头,“小馨还有小森。”少女把匕首在地上画了一个方框,“我们要从这边逃出去基本上就是不可能,虽然看起来是很大的一片山林,实际上周围都被铁丝网给围的死死的,而且基本上到处都有隐藏监控,我们根本就不用考虑走到铁丝网在的地方,肯定就已经被提前给逮住了,所以,你们就不需要想着从这里逃出去了。对了,这孩子叫什么?”少女这么解释着,突然毫无征兆地转换了话题,她沾着血的手朝圆圆伸了过来,我下意识地将怀里的圆圆抱的更紧了,虽然明知道对方是救了我和这孩子的救命恩人,但是轻而易举的杀人这种行为还是刺激了我内心与生俱来的警惕心。
“这是我弟弟圆圆。”我觉得并没有报上真名的必要,于是只是说了这孩子的乳名,因为害怕在圆圆身上再过多的纠结下去,加之我的内心也急切想知道究竟能不能跑出去,我抢先一步追问道,“那难道就没有别的办法了吗?”
“办法肯定是会有的,不过……”少女拿着匕首在地上蹭了蹭,用地上的落叶擦掉了匕首上的血渍,然后她将匕首收了起来看了眼我和我边上那个男孩,“不过目前没有找到。”
男孩失落地低下头去,同样的,我的内心也在那一刻跌入了冰冷无比的低谷,“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努力活下去,我会活下去,你们也得给我活下去。”她站起身来,苗条而瘦弱的背影在那一刻却透露出一种莫名可靠的力量,“将来逃出去的计划我需要帮手,所以在我逃出去之前我不许你们死。毕竟不要忘了两位小朋友。”她转过身来,脸上依旧没有什么表情,“你们的命是我给的。”
边上的那位被称作小森的男孩没有说话,只是低着头,双手死死抓住膝盖处的裤子,身子也在发抖。
“我们走吧。”她回过身去朝远处走去,声音若有若无地从寒冷而潮湿的空气中吹了过来,“新的游戏还在等着我们。”那个少女一边说着,一边将那把匕首藏到自己的身后。
我抱着圆圆从地上重新站了起来,不知道为什么,或许是因为惊吓过度的缘故,我的双臂一点儿力气都用不上,圆圆从我的臂弯里滑落到了地上。
“自己能走吗圆圆?”我蹲下身来看着他,他那泪汪汪的眼睛看着我,只是不住地抹眼泪,一言不发,喉咙里传出一阵浅浅的呜咽声。很显然,这孩子被吓坏了。我伸出手轻轻地捏了捏他的脸蛋,“姐姐牵着你走好吗?”
圆圆依然没有马上回答我,只是吸了吸鼻子,然后慢吞吞地抓紧了我的手,朝我点了点头。
那一刻,我竟然感到一阵卑微的幸福。
虽然我明知道那幸福脆弱的不堪一击。
“你不走吗?”刚牵着圆圆走出去没两步,我才注意到那个男孩子依然跪坐在地上一动未动。我有意停下来等了他一会儿,他却依然没有站起来的意思,只是低着头,双手抓住膝盖处的裤子,身子不自觉地颤抖着。
我看了他好久,“你不走吗?”
他的眼神游离了向一侧,算是对我说的话做出了反应。
“留在这儿的话,会死掉的。”
我低声告知道,他用力地抿着嘴,然后用力闭上眼睛。
我决定不再理睬他,也就在我转过身准备追随着前面那个少女的身影离开的那一刻,背后传来了带着哭腔的微弱声音。
“我……我站不起来了……”
我回过头来,发现他正仰着头,可怜巴巴地看着我,双瞳间流露出了近乎祈求的情感。
“腿一点儿力气都没有,站……站不起来了……”
我的心里没有像之前那样萌生出对于他这软弱的蔑视和鄙夷,相反的,我感到了一种前所未有的悲悯之情。只觉得自己的鼻子有些发酸,或许是因为同病相怜的原因,这一刻的我竟然莫名地感到自己和眼前的这个男孩子是一家人。
然后,我向他伸出了手。
“我拉你起来。”看着他那震惊的带着泪水的目光,我这么轻声道,但又生怕自己的声音太低这家伙没听清,我又提高音量再一次说道,“我拉你起来。”
他惊异的视线在我脸上停留了好一会儿,转而落到了我向他伸去的手上。
“我们要活下去的。”不知道为什么,我感觉自己的情感在那一刻莫名其妙地迸发了出来,不等还在犹豫不决的他做出反应,我弯下腰去一把抓住了他那瘦弱的手腕,将其从地上给拉了起来。然后,我的双手紧紧抓住圆圆和他的手,用尽可能快的步伐追赶着已经走远了的那个少女。
“不管怎么说,那个女的说的对。”我尽可能压低自己的声音,同时又要确保自己的声音能被边上的那个男孩子听到,我把自己的脸转向他的一侧,“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努力活下去,努力从这里活着出去。”
至少……
我将视线悄悄望向一旁的圆圆,他一边抽噎着,一边紧紧抓着我的手跟在我的身后。
至少,一定要让圆圆他活着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