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准备进去的时候，陈翎接到了电话。
“喂，雯雯。”
陈翎话音刚落，洛雯雯便冷不丁地开口：“你去哪里了？”
“我在家呢！”
陈翎靠着电线杆，面不改色地说道。
“骗人。我就在你家门口。我敲了十分钟的门！”
洛雯雯少有的情绪起伏起来：
“为什么？”
“你问哪个？”
“为什么，不告诉我你受伤了？还有你现在到底是怎么样？你真的受伤了吗？为什么你不在家里？”
她急切地问着。
【啊，看来是真的着急了。】
陈翎挠了挠下巴，歉意地说道：“抱歉。我只是不想去学校了。找了个理由开了假证明……你不会告老师吧？雯雯？”
“那你应该至少告诉我，翎。”
洛雯雯大概是怎样一种姿态？感觉好像是抱着胳膊，一脸不满地靠着门扉，另一只手拿着手机。苗条的身材大概还是被卫衣、外套、短裤这样的衣物包裹着。
【只不过，翎？我的名字有那么难念吗？c-h-e-n、l-i-n-g，连起来还好吧？】
心里吐槽归吐槽，陈翎嘴上还是迎合着女友的说辞：“抱歉，我怕你担心什么的。”
“什么都不说的话，我才会担心。”
洛雯雯直白地说道：
“翎是我的男友，对吧？那么你应该一切都是我的。”
“——这话说起来好危险啊，你是那种病娇型的美少女吗？‘陈君身边只要由我一个人就够了，我只是想让阿翎注视着我，瞳孔里啊，身边啊，人际关系啊，只要有我就可以了’。”
陈翎打趣道：
“你选择我作为男友恐怕会觉得很无趣吧，什么套路都被我直接戳破了。什么傲娇啊、病娇啊、天骄啊、烧焦啊在我面前大概早就被打得无地自容了。白莲花和所谓的绿茶婊也会被我这种直男癌怼到自闭。哎，谁让我管不住我这张嘴。”
噗嗤！
……她笑了？！
真正的笑了一声，那声音就如同莲花一样清澈美丽，悦耳极了。
“不，我只是宣布所有权而已。还有一点，不是我选择你作为男友。”
洛雯雯笑了一声：
“是你选择了我，翎。”
“有什么区别吗？你不接受的话我们也走不到一起。”
“当然。不论以后走向哪里，抬起头，都会发现是在我这里。”
“你说这个谁懂啊。好了，女友大人，雯雯小姐，腿长腰细的美少女，我的一切都是你的，从整个人到这颗心都给你。怎么样？”
“只是奉献的话是会吃亏的哦。”
“那就吃亏呗，你知道古代香火祭祀吗？人们把珍贵的牛羊宰杀，丢进鼎里焚烧。向无迹可寻的神灵祈祷祷告。大多数时候，所谓的神并没有给出回应。但是，‘牺牲’这个词也好，宗教信仰也好，这些东西还是留了下来。”
“所以，你是想表达‘自己做出的献祭，含着泪也要奉陪到底’吗？”
“我是说，这种行为或许本身就是人对于心灵的一种寄托。不是一味地索取，而是通过劳动来索取报酬，这个行为才是人希望发生的事情。这世界上是没有不劳而获的东西，我一直是这么觉得的。影子姐也好，雯雯你也好，我们之间的感情是一点点积累下来的。付出不一定就会有得到，但是人类会想方设法让这个世界满足我们通过付出代价牺牲，来换取基本的劳动果实。”
“喔——这话听起来像是某种哲学，只是还很稚嫩。”
【那当然，我要是真说全了，夏炎王国就要展开未曾设想的道路了——快进到王室的金瓯宫挂上红旗。】
陈翎耸耸肩，托着手机半开玩笑地说道：
“古人对着摸不见看不着的神都能献祭重要的农耕牲畜，我对于实打实存在的美少女雯雯多献出一点不是很正常吗？”
【这种话说起来就好像是‘我给喜欢的VTB打钱了，真的好开心啊’。】
【果然我还是说不出什么赞美的话，这性格真是活该没有几个亲近的好友。】
“你说呢，雯雯。”
“嗯哼~~这才像话嘛。”
居然意外的有效？！
他正准备继续和对方聊一会儿的时候，陡然间又传来一阵浮躁。
【太久没学到新东西了，
陈翎拍了拍肩膀，不耐烦地想要将手机直接摔到地上，他转过身，额头顶着冰冷坚硬的柱子。
浮躁。
身体的每一个细胞都无法沉住气，紊乱了思维，让他一度觉得自己的头脑在天然气灶上面炙烤，不过多时，他的背后便被沁出的汗水打湿。
“冷静……冷静。”
陈翎只觉得舌头如同一条蛇，不受控制地挣扎，他颤颤巍巍伸手想要捏住自己的喉咙，五根手指上的筋肉凸起，无法形容的心绪浮上心头，不经过任何荷尔蒙、肾上腺素的刺激，却是一阵暴虐的狂怒。
砰！
“翎？”
来往的路人被陡然的轰鸣吓了一跳，他们纷纷侧目，陈翎正捂住通红的拳头，咬牙切齿地半跪在地上。
烦躁，凌乱。
“你还好吗？翎？”
夹杂着时不时的一声礼敬颜郎神君，嘈杂的环境让他的精神备受煎熬。
【妈的！草！草！草！我他么妈这是怎么他妈的一回事儿？中邪了吗？妈的，去球吧！】
【是不是因为技巧的属性扩大了感知？所以我才会对这种情绪上的浮动更加敏感？】
“翎，回答我，你这是怎——”
噌！
“去你——”
陈翎无法自制陡然站起，抓起手机朝着马路上就要投掷。
“——我在听。”
洛雯雯平静地说着：
“不论什么，我都听着。”
雯雯从来都很平静，如同她网名‘北宫莲’一般，若幽莲轻轻盛开般。
“前段时间对于你的疏离，让你还没有感觉到作为女友的温柔吧？既然如此，看来我需要更多的理解你。”
她说：
“因为你是我的。猫咪有各种权利向主人讨好撒娇，就好像你所说的，每一举一动都是为了主人的愉悦。为了这份愉悦长久，我希望你能让我更一点了解。”
“……不嫌弃的话，你在我家门口的话，就拿着地毯下的备用钥匙开门进去吧，我晚上就会回来。”
“我期待晚上的会谈。那应该会是个不错的约会。”
对方挂掉电话，徒留一阵嘟嘟嘟的忙音。
“雯雯，说话是怪了点，不过，总归还是关心我的。”
陈翎拍了拍肩膀，咬着手指头，强制让自己冷静下来。
“必须尽快把身上的问题拔除掉——她越是要我袒露心扉，便越不能这么做。暴露的事情已经够多了，搪塞只会加重未来掩饰的成本。”
既然如此就必须速战速决。
陈翎深吸一口气，对着地面水坑整理了一下仪容，走进了路对岸的墨兵剑术馆。
前台小姐模样周正，见他来到前台，立刻露出标准的职业笑容：“先生您好。请问有什么可以帮到您的吗？”
“我听朋友介绍说你们家剑术馆很不错。”陈翎趁机扫了一眼墙上的营业执照、荣誉证明、剑术比赛的照片，看起来还是有模有样的。“可以为我介绍一下吗？”
“当然可以。”前台小姐笑了笑：“我们墨兵剑术馆是王国承认的三阶剑术馆，也就是按照国家职业运动员标准，修习剑术的水准能够达到五阶。”
“五阶？”陈翎微微一愣。
虽然大概猜得到是类似于跆拳道、散打、柔道之类的运动员评级，但是陈翎还真不清楚这方面的事情。就算是上网查也是五花八门的说法。
“是的，现代剑术在国际运动赛事中，属于激烈对抗的持械格斗，并且在很多地区如果要报考警察，还需要进行至少达到三阶的剑术段位考试。按照世界体育联盟委员会的标准从低到高氛围九阶。一、二阶属于业余爱好者的水平。三阶属于进阶段位。四阶到六阶便是一般的运动员水平。七到九阶的便是世界知名的一线运动员。”
“也就是说如果按照贵馆的剑术修习，最高能达到五阶的水平吗？”
“理论上是这样的，但是每个人的资质不同，擅长的剑术风格也不同。我们墨兵剑术馆是名流剑派汐纹宗的下属机构，按照业界的标准，我们对普通爱好者是不能传授核心的剑术。如果您只是作为爱好者修习的话，我们会为您安排的教练就是体育大学的毕业生。如果您想要深造，也可以选择加入外门，进行专业的修习训练。”
果然是套产业链啊。
陈翎聊了聊，大概明白了情况。
虽然说枪械出现以后，所谓的江湖门派，武林高手就已经走向下坡路，但是老牌的宗门作为武装组织，普遍有着底蕴和人脉关系。在武术退出杀人技术，转为运动健身的项目后，老牌的武林门派迅速转型，以另一种形式继续焕发生命力。
那便是依靠评级制度和传统武侠文化结合，通过资本注入，迅速成为产业，带来的强大影响，不论是培养武打演员，还是正常参加比赛的运动员。都是能够大大提升大众对剑术热爱认识的工作。
哪个男儿不想一把宝剑，一壶清酒，十步杀一人，千里不留行？谁人不想效仿古人侠客仗剑四方，快意恩仇？
传统的大型剑派，本就是剑术培养的佼佼者。他们靠着积累经验，用专业手法培养最顶尖的剑术运动员，实验室研究、科学对比分析数据、营养搭配。并通过彼此间切磋会晤，保持自己的技术始终不曾落后，对外则继续以剑术高门的身份吸引注意力。一方面从基层中选拔培养武术家精英，加入自己的门派；另一方面则是广开各类剑术馆，以‘修身健美’、‘培养剑侠风骨’、‘模特角cosplay动作培训’的方式扩展产业链。
【有资本就是不一样啊……】
陈翎不得不佩服这一手操作。
什么入门派就要表忠心——现在的说法，应该叫终身合同。
还是你倒贴入会费才能进去。
当然，剑术的品质倒是毋庸置疑，不签入宗门合同，无非是学不到一些更进阶的剑术。
大差不差。
“我想问一下有没有试听课之类的？或者可以参观一下吗？”陈翎想了想，还是打算先试试自己的快速学习能力能不能发挥作用。
毕竟如果试听课都能学到技能，那我一直试听岂不就是……白嫖？
“有的，稍等，我为您联系我们的教习。”
前台小姐低头打了个电话：“林师父，有客人想要试听一下我们的课程……嗯。嗯嗯，好的。”
啪嗒。
她抬起头笑了笑：“可以了。我这边带您去见我们的剑术教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