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涧秋，过来一下。”
咔！噗——
闪鳞毫不犹豫地一剑回扣，撂倒对练的师兄，抱拳一礼“失陪了”。
旋即跑到训练场边上。
“嘶……谭涧秋这剑速度越来越快了。”
旁人扶起对练喂招的师兄，不禁啧啧称奇：
“卢师兄，她这样下去很快就能达到五阶的标准吧？”
“五阶？你太小瞧涧秋了。”卢师兄摇摇头，拍了拍肩膀上的剑痕，目光微微一凝，说道：“作为汐纹宗的外门弟子，剑术的天赋岂止是我们这种水平。”
“可是六阶以上就是一流水准了，我们夏炎国还没出过九阶的剑士吧？”
“你以为剑术是什么？打比赛得来的吗？”卢师兄白了一眼旁人，这是个刚入门的新人，剑术才刚刚考过三级。索性给他解释道：“所有正规打比赛的选手，都是不走药浴，不修内功，只比拼技术。可是真正想要攀登到剑术的巅峰，人体的体质就是最大的束缚。”
“啊？这世界，真的有气功吗？”
“怎么没有？实话跟你说，你以为汐纹宗真的能靠简单的资本操作和影视制作就能达到如今的地步吗？”卢师兄笑了一声，悄声道：“这世界上确实是有调理呼吸，改善内脏强度的技术的。但是民间根本不会有机会接触到。在我们夏炎，最初的时候，所有的武士都是，作为特殊的暴力机关镇压一切。”
“那不就是私兵禁卫吗？”
“正是如此，所以后来，这些掌握了太多王室迷辛和丑恶事实的人逐渐不甘于仅仅是受人豢养，为王室提剑杀人的荣耀下，是技术无法传承给更合适的人的约束。对于真正的武学大师来说，远不如广开宗门来得方便。”
卢师兄说着，看向闪鳞灰色的背影。
“最早的宗门，实际上是和王室达成协议，形成了特殊的外包雇佣关系的暴力团体。后来伴随着交通发达，科技进步，宗门也迅速转型成为了安保、竞技、影视制作和文化娱乐的公司。你如果学金融会学习到资本的原始积累巴拉巴拉的，但纵然已经开始淡化杀戮暴力的痕迹，也改不了他们骨子里的本性。”
“这……意思是，汐纹宗也曾经是暴力组织吗？”
“你要知道，剑就是剑，杀人的武器而已。可以防身，但是任何防护都不如进攻的武器造成的威慑最大。所有叫嚣着放下武器，迎接和平的圣母，只能说是因为没有被人拿枪和剑指过脑袋而已。”
卢师兄淡淡说道：
“给剑冠以艺术、文化之名前，它首先是兵器，兵器设计出来就是杀人的。使用兵器的人，每一个动作都是为了杀伤他人，保全自己。汐纹宗作为夏炎数一数二的剑术门派，能够在热武器无比发达的现代还能保留一席之地，当然不只是靠着两下花样子。内气功算什么，为了变强，就算是给自己大脑植入个辅助的电脑芯片又不是不行。”
谈话间，闪鳞来到了那人面前——对方面如冠玉，剑眉星目，举手投足带一股浩然正气。更是衣一袭白底武士服，蓝色束腰带，胸前对襟和双袖都有着密集的青色潮汐样纹路，连头发都如同古人一般用木钗和冠束住。腰间别着两把一长一短的剑。肉眼可见的剑侠风骨便跃然纸上。
对于夏炎这个民族传统气息比较浓厚的国家来说，这种复古的打扮只要不是工作场合，还是非常常见的。部分还坚持叫书院、学馆的私立学校更是保守，要求学生全部行古礼，穿古衣。所以这身打扮倒是没有引起人们注意。
“晚辈谭涧秋，见过内门弟子公孙师兄。”
闪鳞掸了掸双臂，庄重的作揖行礼。那位公孙师兄只是一拱手，上下打量了闪鳞，直言道：“谭涧秋，我公孙星门一向口直心快，我就直说了：寻长老已经批准了你入了内门。三个月后来汐纹宗参与内门试炼。我正是给你带来了入门的《月汐决》，还有配套的月汐丹与你。”
“谢过寻长老，劳烦公孙师兄了。”闪鳞眼前一亮，立刻作揖言谢。
公孙星门从随行的口袋里取了一本被银色金属纸包裹的书籍，一个方盒，交予了自己，并嘱咐道：“此决是我汐纹宗的核心功法，最高可是能踏入先天之境。也就是神话故事里所说的，炼气期的上等功法，世界上有没有仙人我不知道，但是这《月汐决》你若能将四层全部修满，直至大圆满，便可以身如潮汐蛟龙，踏月追影。如果能够练气入体，那大概也是和传说中的仙人差不多了。”
“谢师兄讲解。涧秋记住了。”
“这月汐丹是配套修行的丹药，凡人如非资质上乘，只靠呼吸观想，根本无法调动血气，强化内脏。这月汐丹就是配合着功法一起运行，助你体内气血充盈。月汐乃观想涨潮之势，性质偏阴寒，每天你切记不得修行冒进，否则寒气郁结体内，反而酿成内伤。”
公孙星门是个实诚的人，做事认真，面对这位美丽的后辈完全不吝惜口舌。
“多谢师兄——在下还有一问。”
“请说。”
“倘若我将这四层修满……”
“短时间内不用考虑这个问题。”
公孙星门笑了笑：“我自幼被宗门抚养，从小就修行功法，今年已经二十有三，要说修行这《月汐决》起码也有十五年了。前些日子才刚刚修到第四层。师父已经称我是难得一见的好苗子。你修行的晚，根骨已定，想要修至圆满，起码也要二十年了。”
闪鳞眼神一黯，早已知道是这个结果。
“至于说修行圆满之后——哈，那自然就是如太上长老一般，再修行更精妙的进阶内功，我汐纹宗太上长老，儒霖真师，已经有近两百年的寿数，常人修的此功大圆满，再怎么着也可延寿四五十年。”
公孙星门看出对方的失落，便安抚道：
“我师父说，人这一生就修一门功法，修得人生圆满。再者，我汐纹宗以剑术立命。各类剑法高深莫测，虽不及九华帝国种类繁杂，剑派林立，但是也是在夏炎一等一的水准。剑士就要以剑分出胜负，其他的，都是次要。”
“多谢师兄开导解惑，只是，修习内功，到底看中的是什么资质？”
“这个，很难一句话概括啊。”公孙星门沉吟片刻，解释道：“常言道：外练筋骨皮，内练一口气。气，可以说是血气，也可以说是天地灵气。当然，硬气功练习不涉及周身血气的循环，靠肌肉的训练和筋骨打磨练就结实本体。那这内功，显然就是看血气运行了。”
“血气的运行……”
“是的，分化他人的资质，大概就是如此。古书把血气和灵气的存在往往混成一体，血气方刚，灵气飘逸。但是到了人体里，能够被你的意念催动的，也就只有血气了。影响催动血气的因素，无非就是精神意念和肉身的潜能。精神意念影响你的灵台清明与否，意志坚定与否，心神强大与否，这些会让你的观想更加清晰明朗。而肉身的潜能，大概就是对气的占有和接纳能力能挖掘到什么地步。”
公孙星门侃侃而谈：“我见过资质最佳的一人，是来自秋云共和国境内藏剑谷的罗正贤。”
闪鳞目光微微闪烁，陡然浮现一丝冷色，随后悄然而逝，摆出一幅侧耳倾听的模样。
“此人乃天纵奇才，只修行了四年便将功法修行圆满，一手风叙剑术出神入化，静若轻虹落叶，动如暴风过境，在他手上就连长老级别的剑客都不是他的对手。此人名声显赫，被媒体都冠以秋云剑圣之名。”
“剑圣……”
差距果然好大。闪鳞不得不承认这个事实。
“罗正贤年纪不过28，已经是一代剑圣。人与人的差异就是如此分明，但即便是罗正贤这等天才，我看他平日里除了剑，再也容不下其他事物。说到这里，作为你学剑的前辈，有必要给你说一句话。”
公孙星门话锋一转，依旧在认真教导。闪鳞对这种负责认真的行为颇为感动，立身倾听。
“师兄请说。”
“这句话传说是汐纹宗开山立派之前，师祖张汐宁从一个云游四方的得道高人口中听来，参悟七年，方才顿悟，在后山上，用剑刻下。”
公孙星门正了正神色，认真说道：
“刀怕入魔，剑忌痴狂。”
闪鳞眉头一蹙。似乎有所感应。
“来，讲讲你是什么感受吧。”公孙星门狡黠一笑，似乎挖好了坑就等着闪鳞往里面跳一样。
闪鳞思索片刻，说道：
“粗浅来看，大概是说，修习刀法的人如果入了魔障就完了。学剑的人如果痴狂入迷，也已经没救了。学习武功最重要的还是明净灵台，时刻保持冷静。”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