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孙星门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
“咦？不是这样吗？”
“是，也不是。”
公孙星门背手而谈：
“起初大家都以为师祖教人要习武莫要冒进，但这是其一。师祖所在的年代，还是在用文言文的时候，如果按照古语——这句话意思其实是反着的。”
“刀怕入魔——只有练刀着魔的人是一等一的刀圣。”
“剑忌痴狂——只有对剑痴迷的人是真正的剑神之姿。”
“从那以后起，刀魔、剑痴，就是对于刀法和剑术最有天赋之人的称呼。”
“不入魔，不成活。不痴狂，不见强。”
公孙星门慨叹：“这世间有几个人是天生剑痴刀魔呢？大概只有做梦还在想着剑和刀的人，才能称之为痴、魔吧。”
“师兄之言令在下茅塞顿开。一定巩固修炼，诚以练习。”
“我等并非奇才，但是勤能补拙。师妹，你一定要莫要辜负寻长老的一片苦心栽培。”
“是。不过……师兄。”
“嗯？”
闪鳞眨了眨眼，灰色的睫毛扑簌着。像是钢铁的蝴蝶飞舞。
“我之前和您说过了，我其实不是……”
还没说完，公孙星门紧了眉头，训责道：
“性别之事又有何妨？重点不是你是男人还是女人，而是你觉得自己是男儿身还是女儿身。修行内功一定要念头通达。古代的修士尚且不在乎这等事情，你一个现代人，自己是男子还是少女，完全是由你自己做主。仔细问问自己，到底是想做什么吧。”
闪鳞一顿，眼中浮现出震惊和顿悟的色彩。
如果公孙星门没看错，那眼中还浮现些许晶莹。便柔和了语气说道：
“这等事情也算是奇遇，寻长老知道这件事还收你为徒，看中的不是别的，是你的本事和资质。谭涧秋，师兄话语多少有些大男子主义和霸权思想，但是事实就是这样：这世界上只要你的剑比别人快，其他人根本没有心思来嘲弄你，抓着你一点缺陷不放的人，只是因为没有胆量和你亲自对剑罢了。”
“……是。”
闪鳞抬手抹了抹眼角，话语带有哽咽：
“谢谢你……谢谢大家接纳我这个……怪物。”
公孙星门知道这话一出，就代表还需要时间走出来。不过倒也正常，这么年轻的孩子。
“我听说你最近还接了单人陪练的活计，不如就借此机会，和对方多交流接触一下，平时也多多和人交流来往，不要总是想着自己也可以成为剑痴、刀魔这种事情。缓解你不适应这具身体的尴尬，才是首要的问题。”
“涧秋——不，闪鳞懂得。闪鳞可不会在梦里都梦到剑的。白天已经很累了，再做梦恐怕第二天爬起来都没力气了。”
“哈哈，你倒是很擅长讲笑话。”
………………
夜晚静静降临在夜火城的身上，灯红酒绿、川流不息的都市，四处绚烂的霓虹灯光确实如同火一般。
作为日游神，陈翎在夜晚只能以元神出窍，神游四方。
实际上……这种感觉一点都不好。
自己作为一个活人，该有的功德神光并不会自发地闪耀。驱散阴暗。他的元神神魂形象和本尊一模一样，一点特效都没有。
元神可不是原神，心情不好了你可以把原神卸载了，但是没了元神身体就成植物人了。
大概从符箓里了解到一些信息。
元神，既不能触摸实体，也不能对其他人交流——或者说自己就算和这个时间点的普通人说了几句话，后者也会觉得是不是幻听或者见鬼了。
试想一下，有个一般通过的程序员，他羽子哥过去跟人家拍了拍肩膀，手穿了过去，在对方耳边低语道：
“你刚写的程序报错了。”
那他一定会抱着光头大哭的。
此刻他半蹲在离地三尺的虚空中，看着自己本体睡着的美颜——自己越来越好看了，稍微花点心思看看脸上有没有什么没擦干净的地方，保护一下自己防止被女流氓占了便宜。
作为地仙……其实地仙和常规意义上的天仙界限有点太大了，陈翎还是觉得叫神比较合适。他的所有本事全要看功德和香火。
要么功德够高，从功德神光中得到了更多的反馈。
要么香火鼎盛，自己的实力和权柄大大增强扩大。
但是防骚扰只是个借口，真正原因也不是他不想上班，不想大晚上乱七八糟地按照功德神光里的各种记录事项去做事——你玩游戏不刷支线任务吗？
【我连神龛、寺庙都没有，甚至没有迪迦奥特曼的真骨雕，而且今天可是祭神之地完成的第一天。很多事情因为本体在这里太碍事，都没有办法去办理。】
他本来还想去借机会去图书馆看书，去网吧看别人玩游戏。
下次一定要提前回家，准备好各种公开课的网络课件，虽然不能做题，但是这到天亮他能看多少东西啊。他可不敢乱走，身体丢在祭神之地的湖边，自己全身家当钥匙手机钱包身份证都在这里，要是被人拿了可就麻烦了。
闲着无聊也是无聊……身体还在原地不能用来练功。
而且功法还大圆满了，没有后续的进阶功法的话，再这样下去体内也只是郁结着一团寒气而已。没什么用。
既然如此。
他看了一眼本体抱着的夺夜剑，伸手一探，手中凝结出一个与夺夜相似的虚影。
“嗯，这样的话，咱们应该可以好好聊聊了吧？”
陈翎微微一笑，看向了掌心。
一个黑发红眼，守着膝盖，把整张脸埋在怀里，偶尔才敢偷偷抬头看他的小女孩。
“你好，夺夜剑。我是你的主人。”
在祭神之地虽然不能睡觉，但是元神出窍状态下，倒是能够借助此地的灵气把梦境一部分实体化。
于是，这孩子自然而然地出现在这里了。
什么？这孩子哪里来的？这就是他的剑啊。
他一摸到剑，里面就有女孩子朝他问好。各种各样的，加起来都能写个galgame剧本了。
剧情都想好了。
………………
——本作是由TI MAMA社开发的恋爱模拟、文字冒险游戏：《千刃万语·恋武录》。
男主角羽子陈，在冬天认识了美少女重雨，重雨喜爱舞刀弄剑，羽子陈只是文弱的历史系书生，因为对历史武将的争论，意外走到了一起。
两人相约大学毕业后结婚，重雨却在假期归来的第二天，被极端分子莫西绑架，因为谈判破裂而被烧死。
无法割舍对前女友的释怀，羽子陈陷入了颓废，学业也几乎荒废。
‘想要为她复仇的话，就来练剑！’
有着宏伟胸襟的师父（附带大熊美少女插图），如是说道。
‘是啊，就用重雨喜爱剑术杀了摩西，为重雨报仇！’
在踏上修剑之路时，重雨的同母异父的妹妹，被称为‘白银姬’，文静的银发美少女——莹烟。
‘姐夫一直在这样痛苦下去，不是姐姐希望的！’
在莹烟的鼓舞下，羽子陈重新鼓起勇气，一边练剑，一边和人正常社交。
之后，他还结识了金发傲娇的落魄千金——风祈。
温柔的大姐姐，实际上是一直对自己充满母性关怀的美人，神眼。
喜爱古风，身着襦裙的文清小姐。
来自海外的留学生，金发美人的德尔西也是性格开放的辣妹。
以及严谨态度，实际上主打反差萌的痴情学生会会长。
还有，不被人理解，从来不受欢迎，惨遭家暴、遗弃的黑发红眼，饿肚子孤零零的JK——夺夜。
羽子陈与这些美少女一起的温馨日常就此展开。
到底是走出丧妻之痛，重新迎接爱情？
还是用剑术复仇，在雨水中悲痛地呼喊重雨的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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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咳咳。
正经一点来说，大概就是他的感知过于敏锐，产生了臆想。
这种臆想在元神出窍后，被他从另一个更高的角度直接观测到，觉得很有趣就调动了一下祭神之地的灵力，模拟出来了。
虽然说做梦到女孩子，但是陈翎并没有什么龌龊想法。
对方就是自己的剑，对一把剑能有什么龌龊想法呢？你看夺夜这身材多笔直修长，简直如梦似幻。这黑红搭配颇有哥特风范。
“我是陈翎，你的主人。”
陈翎像是第一次撸猫一样，尝试逗着她玩。
首先还是认认主吧。
“……呜。”
夺夜发出低鸣，歪了歪头。
“嘿！”陈翎一拍脑门，笑道：“瞧我这记性！我这个状态又摸不到剑身，你大概也是听不到人说话的——不过，我记得你是可以辨认字和读音的。不然怎么知道自己身上挂着的是夺夜的名字呢。”
他抬手在空中写下‘陈翎’，并标注了读音：chenling，文字借着灵气浮现出隐隐若现的痕迹，夺夜转过眼，看着空中飘舞的大字，轻轻学着念道：
“Gnil……ench……”
【嗯？是这么念吗？是不是念错了？】
“格il……离……格林……”
【草，她好像念反了！这孩子是按照过去的读法，从右往左读的！】
夺夜很认真地重复，逐渐有了人声，她声音又轻又弱，和她娇小的身躯一样，仿佛是某种棉花般柔软。
“格林……en……恩——ch——嗤——”
见她这么努力认真，陈翎也不好意思纠正她，任她自己学着读道：
“格林……格林恩……”
“恩……恩嗤……恩慈……”
她仿佛一下子找到了门路，念出来了某种不可名状的声音：
“格林恩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