咚！咚！啪！
赵梓琳自楼梯口睁开眼睛时，下意识护住自己的胸前和裙底，然而那个自称王秽镣的俊美男子正在一旁的沙发上摆弄着她的枪。
“你醒了？来看看这个。”
陈翎随手从桌子上捡起来一张纸——上面是位带着蓝色鸭舌帽、面容蜡黄的男子的速写。
“认识吗？”
陈翎看到她眼中浮现出一丝惊骇。
“是，我认得他……杨定波，黑潮社高层的传话筒。”
赵梓琳点点头，却是不动声色看向了他手中的两把枪：
“连着那把索克-1791手枪一起，都是他的东西——这么看来，果然父亲是被他枪杀了……”
“好，目标确认了。接下来我们来谈谈正事。”
陈翎把那把射杀赵把头的枪排到桌子另一边去，反正里面没有一颗子弹，他打开手机，翻出来一份文档，展示给赵梓琳：
“赵小姐，如果你想要复仇的话，我可以向你保证，这种方法绝对可行。”
赵梓琳捡起杀害父亲的凶器，第一反应就是退出弹匣，查看弹仓。
“只用了一发子弹吗？”
“是的，只有一声枪响。”
“杨定波据说是隶属于【清理机关】的人。身手不凡，枪法神准，负责处理叛徒或者办事不力的把头。这里只有一发子弹发射，确实符合清理机关办事的风格。”赵梓琳轻轻咬了咬嘴唇。
这绝对不是什么好对付的家伙。
“正因如此，我才推荐您看看这份文件。”
赵梓琳侧过头，谨慎用余光瞥了一眼，才看向陈翎的手机屏幕：
“曼加拉度的传说……格林恩慈·伽德拉贡。白日的复仇神。”
赵梓琳顿了顿。
“格林恩慈是曼加拉度古代时候的一名骑士老爷，出发远征，在英雄后荣归故里——然而，他的家人早以为他死去。分走了他的房产、土地，地主豪绅霸占了他的妻子。在格林恩慈回到家乡的第一天，地主将毒酒交给小孩子，让其哄骗给浑身武装的格林恩慈喝下。喜爱孩子的格林恩慈没有拒绝，被毒死。死后，他的尸体被随意丢进了壕沟中，在七年后的白天，格林恩慈复活，对那些杀害他的、分割他的财产的人赶尽杀绝。随后在蚊蝇的包裹中，遁入黑暗。从此成为了会在白天替他人寻仇的神灵。”
“格林恩慈只会在白天出现。想要召唤格林恩慈为你寻仇。需诚心祭拜，并献上祭品……将盐洒在所处空间内的所有墙角，但要空出门口和窗户，红烛三支，呈‘品’字样排列，中间放置果盘供品与栾根，任何一个布偶，依次点燃。在红烛后排上一面镜子，默念‘至福礼敬格林恩慈神君’。”
赵梓琳皱了皱眉：
“王先生，我看您也是颇有身手和修养的人，怎么还相信这种封建迷信的东西？”
“我就是干这个的。”陈翎坦然道：“更何况，赵小姐的父亲生前不也和道士来往密切吗？”
【赶紧同意吧，栾根要过来我就能找人炼聚气散了。】
“……洗墨道人确实是有两把刷子。但是，也被人一把火烧了庙宇。我父亲之所以被清算，根本原因还是因为洗墨道人中道崩殂，任务失败，一切努力付之一炬，才有了这个结果。”
赵梓琳面不改色，仍然是一副天真模样。
【对，没错就是我，我烧的！】
陈翎遗憾地说道：
“赵小姐有所不知，离地三尺有神明。但是这不同的神，执掌的神职不尽相同。洗墨道人我也有所了解，颜郎君以军道、杀伐为主司，而我格林恩慈神君却是主司复仇的大神。正所谓，术业有专攻，我之所以会找上您，正是因为令尊临终的怨气，引来了格林恩慈神君的注意。”
【虽然实际上要达到两万点功德神光才能称神君，但是我看也没有同行竞争，让我过把瘾。】
陈翎见对方神色不为所动，索性闭口不谈。
“我对神神鬼鬼的东西，已经提不起任何兴趣。虽然我非常感谢王秽镣先生的帮助，但是恕我难以进行这场祭祀仪式。”
赵梓琳轻轻摇头：
“现在是科技的时代了，王先生您自己不也是对枪械很感兴趣吗？看您背后背着的东西，大概也是刀剑之类的武器，应该也是和洗墨道人一样的习武之人。我不否认在当今这个时代，帮派火并中冷兵器同样重要。但是想要寻仇，我更加愿意找几个枪手拿着精准射手步枪狙杀。”
“祭祀仪式已经交给您了。”陈翎淡淡说道：“我只是给您一个建议和选择，格林恩慈大神是一位不计较任何来历的大神。他无私且慈悲地广纳天下心怀仇恨之人。”
“我了解了。谢谢您的好意。王先生。”赵梓琳头脑冷静，根本不为这位叫王秽镣美貌冲昏头脑，她沉吟片刻：“但是，我还是希望能回报您的举动——10万如何？我现在还需要趁父亲被清算的消息散播开来前，将他的手下变为己有。所以我只能拿出来十万。”
“赵小姐，”陈翎眼神微动，有了个想法：“您看这样如何，您就拿这钱雇佣我，我来帮你解决掉你眼下的麻烦。”
“哦？”赵梓琳微微一怔，联想到对方之前脸上浮现的羞涩、绯红，顿时明悟了一些。
这位美男子还是个雏啊，真是可爱。
“王秽镣先生，不知道您有什么特长？拿10万作为谢礼和拿10万雇佣您，这可不是一样的概念哦。”
“特长啊——”
陈翎瞥了一眼桌面上搁置的水杯，体内运转《青莲经》，随意呵出一口寒气，气雾如箭，转瞬射入水面，在水下绽放出一道精致的冰凌。
末了，陈翎朝赵梓琳一抱拳：“献丑了。”
他一歪头，对方面色呆滞，如同受到雷击般震撼。索性耸耸肩，抱起来夺夜剑，问道：“赵小姐，意下如何？”
“这，”赵梓琳沉默了片刻。
她实在不敢相信这是一种怎么样的情况。水杯中的冰凌呈白色，显然是富含空气的结果，仅仅是将吐息逼如箭矢，便能形成这样的寒冷……这算什么？气化冷冻法吗？
陈翎看对方还有所犹豫，看了一眼前方挂着的山水画，抬起手，运气抬手一爪，迸发的气劲将画幅整个打落在在地。
啪嗒一声，不仅仅是画落地，更是人赵梓琳犹豫摇摆的心落定。
陈翎趁热打铁，从桌子上随便捡了个魔方，单手一捏，非但没有色块飞离迸溅，反而被他如同挤压年糕一样碾压成一个球体，他随手朝着四米花瓶里的玫瑰一招手，强劲的爪风将一束花朵从瓶中取出，他随手一折，夹住了玫瑰，转身顺势递给对方。
“……真是神奇。”
赵梓琳举起手中的玫瑰，下面还有新鲜的水滴，因为寒气的影响而冻结成了冰粒。
对方是真正有功夫的人。
“赵小姐也很清楚吧？自己如今的情况并不如想象中乐观。你真正需要的不止是一个能镇住场子的打手，而是以往赵把头管理下的人脉结构网络。”
陈翎一拱手，淡淡说道：“而我只是给格林恩慈大神祭拜的一介神职人员。格林恩慈大神来自西洋外域，在本土无人问津，我受到感召而皈依座下，一身武功全部是来自大神恩赐。我这人不善言辞，实话讲，我想要你的旗下所有帮派分子得空时候向我格林恩慈大神祭拜，能烧几只香火更好不过。”
“有信仰的人，可真是幸福啊。”
赵梓琳微微感慨，有这种战略合作关系在——不，仅仅是对方知道赵明瀚把头已死这件事，能瞒住一时，就是足够的机会，对方没有以此为要挟，而是诚心提出合作，已经是展明了来意。
至于说……这东西算不算邪教？
赵梓琳索性不去考虑。
管它呢，黑道势力本来就不是什么干净的东西，如果真的能得到邪神之力的帮助，反而是好事。
“既然如此，为表诚意，我先给格林恩慈神君烧上三炷香吧。”
至于说是不是某种不干净的东西——干了这行有一天算一天，不干净就不干净了呗。
陈翎略有些失落，为了配合表演却表现出一种惊喜。
“真是很感谢。”
他点了点头：
“什么时候您打算去祭拜的话……我建议去二元桥公园一带，那里阴气重一些，最适合祭拜格林恩慈神君。”
“我会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