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面怪。
它手脚抽动。
它体温仍然。
它鲜血流淌。
“呼……”
林影的面孔，缓缓扭动，她温柔地笑着，看向了这边。
“一个头，不够吗？”
公孙星门呢喃：
“福生天尊。”
“师兄。”闪鳞脸色苍白，瞬时跪倒在了地上：“我……呜！”
涧秋口中溢出一股鲜血，公孙星门连忙制止：“你才刚进入《月汐决》第一层，怎敢学我爆气！休住。剩下的……”
他将余光之中的视野转正，将军刀蘸了自己的血。黑泽顺着手臂将衣服也一并侵蚀。
“虽然我憎恨这里，但是不可否认，在这里，《月汐决》的效果也大大提升了。”
他来到双面怪的身前。
“涧秋。”
“咳咳——在！”
“捂住陈翎的眼睛。”
“……是。”
‘林影’抬起头，脸上挂着温柔的微笑。
他捏紧了刀刃。
刀太短了，砍不下来头颅
如果还有什么体面的死法，那就只能是……
‘活下去……’
嗯？
‘每个人……都努力活下去……’
公孙星门抬起手，按住了对方的头颅。
嗤！
她的嘴角溢出鲜血。
公孙星门缓缓地从后脑勺拔出刀刃。轻轻放平。
随后，她的身体则向后瘫去。
“拿‘腿’回来。”
纪佑瑰淡粉的双眼凝视着那里。
公孙星门低下头，翻过来尸体，从尸体的左边大腿上用力一掰——属于陈翎的腿部就取了下来。
他一步步倒退，面朝着双面怪的尸体。它什么动静都没有，但是他还是本能地警觉。
毕竟那是怪物。
“师兄……咳咳！”
闪鳞怀里被塞进来陈翎的大腿，随即转手就毫不犹豫地就装在了陈翎的身上。
“还差心脏。”
闪鳞说：
“告诉我，这已经快结束了，是不是？”
“风里有海的气息。”
纪佑瑰淡淡说着，淡粉的双眸均匀地浮现出花瓣似的纹路：
“现在才刚刚开始。”
“什么？”
“斩杀邪神的眷族，就会引来邪神的怒火，是这个意思吗？”
“被污染的个体也配叫眷族吗？”
“我已经，受够了。”
闪鳞心悸憔悴：“这都是什么东西，这都是什么，我真的……我真的扛不住了——警察先生，警察小姐，谁都好，一枪杀了我吧。”
“你说些什么混账话？”公孙星门怒斥：“你没听见吗？她说要每个人都好好活下去！”
闪鳞的手指不自觉颤抖，指甲仿佛要向后弯曲到手背上，皮肤也产生了某种拧衣服一般的扭曲，头颅摇晃着，一些古怪的唠叨传了出来：
“活着、活着活着活着——活着好辛苦。我已经不想——”
“停止思考。”
纪佑瑰命令。
闪鳞立刻闭上嘴，垂下来了头。默不吭声。
“他还差‘心’。”
纪佑瑰低下身子，轻轻抚摸着陈翎空荡荡的胸口：
“没有‘心’的人，是不完整的。哪怕思想再健全，迷失了本心也会走向死亡。所以不能是活着的。”
“我去北诗滩。”
公孙星门满脸鲜血，风轻云淡地提着刀准备走。
纪佑瑰抬起头，眼中仿佛有着蔷薇玫瑰。
“来了。”
“什么？”公孙星门刚刚问出口，体内的内力隐隐传来一种动荡震颤，他陡然一惊：“这是——”
纪佑瑰伸手抚在陈翎额头，她低下头，轻声道：
“浪潮。”
咻。
遥远的地平线上，蓝光一闪。
公孙星门为之一怔。
足足数秒过去，他才转动身体，看向纪佑瑰。
“这不过是——”
嗤！
两条手臂被血压瞬间弹飞出去，动脉的破裂让鲜血疯狂喷涌。
没有手臂的他……双肩喷射出可怕的血花。
沙沙索索…………
画家寥寥几笔，勾勒出来了那副形象。
“像不像翅膀？”
鬼束纶扭头，看向画家的大作：
公孙星门的失去的双臂位置，绽放着一对洁白的羽翼。
背景是绯红。
“汝当为丹青妙笔。”鬼束纶肃然起敬。
啪！
夜欣荣瞬间就翻了身，准备跳下去：
“喂！公孙先生！”
滴滴！
“别去！”
路基文刚刚举起枪，立刻又放了下来，一把抓起电脑，从机房中抓出来了一枚芯片：
“数据拷贝好了！不要战斗！”
“开什么玩笑，有人要被杀了！”
“你乱来会有更多人死去。”
夜欣荣怔了怔。
“画家。”路基文看向对方：“你这么从容，是心里有数吧？”
画家压了压帽子，说：
“些许伎俩。”
鲜红的血液流尽，取而代之地则是一对张开的巨大羽翼。公孙星门双膝跪地，羽翼却自发扇动，带着他和闪鳞一起落入掩体中。
“怎么办？现在？”
夜欣荣不耐烦地说着：
“惊蛰醒了。”
“问你家的纪佑瑰小姐去。”
“谢谢！但是我还配不上占有她，啊，我是说——”
咻。
画家的帽子被从中切开。也许是因为太轻了，立刻就被风吹了下来。
“……真好。”
画家苍蓝的双眼浮现出笑意，他嘴角上挑，看向天际线：
“你干嘛非要欺负我一个穷画画的美术学院落榜生呢？”
咻！
夜欣荣的警衔连带着一片薄薄的肩膀皮肉被削中，他立刻按在了自己肩膀，拿绷带扎住。
“那家伙完全是超视距打击……我们谁都逃不了！”
路基文扭过头：“去地下。”
“这回还能有用吗！？”
“不知道，惊蛰20年前只发动了4个小时的袭击。当时在地下的人大多数不是死于剑伤，而是死于同类的踩踏、缺氧和意外伤害。”
“我去杀了他。”
夜欣荣说：
“这才是正解！”
“私以为，”鬼束纶背手而立，苍蓝的一线擦着他转身的瞬间而过，没有伤到他：“夜欣荣小子说的有道理。”
“当时的罗昊方，”画家说：“躲进了地下，然后变成了这个样子……你觉得，我们这几个人，够你吃多久？还是想被我们吃掉？”
路基文面无表情：“我们只躲几个小时。”
“这不是天灾啊！”
夜欣荣呐喊着：“这是人祸……人祸的话，杀掉他就好。”
“我们躲几个小时，出去，让专家分析，随后请求九华帝国拿核弹直接轰击附近的水域。”
“你疯了吗！这是我们自己的祖国啊！你要我们的宗主国用核弹轰击我们的祖国吗？！”
咻！
蓝线划过路基文的步枪，将其倾斜着切开。
代表着科技的枪支，坠落在了地上。
“……那还有什么办法？”路基文冷声道：“这是最优解。”
“那么这就是个选择题——
A：杀了对方。这肯定百分百能保证我们的安全；
B：我们现在坐在原地，烧水、喝茶、喂鲨鱼，引颈就戮。
C：下去躲着，最后大家弹尽粮绝，互相残杀直到下一个20年，惊蛰又醒过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