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哟，这不那谁吗？吃了么您？”
“没呢，中午吃点什么？冬假都快结束了，我可算从补习班里解放，不得犒劳一下自己？”
当啷！
雯雯抬手从自动售卖机里取出两罐咖啡，擦肩而过的两个男学生瞅见她苗条修长的身子只是一身清凉的运动打扮，眼睛都有些发直。
“翎，你的。”
雯雯和以前不大一样。
她嘴角的微笑带着母性的温柔，似乎连原本只是清秀英气的容貌都因此变得有些知性的美丽，搭配上她一身打扮，姣好的身材开始汇聚起一些庸俗之人的视线。
她变了很多，但并不是蜕变，更像是和记忆中某个身影重合了起来。
但是具体是哪里，陈翎说不出来。
面对女友打开拉环，亲手递来的咖啡，陈翎下意识地就低头，配合着她的动作喝了下去。
雯雯的动作是如此的轻柔，丝毫没有让他感到一丝来自于动作上难受，就如同《巴黎圣母院》中的艾丝美达拉那般，与生俱来的温柔体贴如纯洁高雅的白莲一般。
更妄论她芊芊素手轻抚着自己的脖颈，之间清凉也教心间格外温暖。
“谢谢。”
火车的站台上，陈翎拖着两个箱子，夺夜因为是管制刀具，直接托运回家了。
和走的时候不一样，回来的时候只有两个人。
公孙星门和闪鳞在中途就下车了，他们本就是要回山门的。这次的经历，大家很默契地保持着沉默，也不再多谈论，只当是没有发生过。
仅仅是雯雯和自己在这里，却好像对影成三人一般。
“接下来，翎打算干什么？”
雯雯轻轻环绕上他的手臂，有意无意一般帮他缓解了提包的压力。
她问得自然不是之后的冬假怎么安排。
事情已经发展到这个地步，不论是谁也不会有了原本过冬假的心思。
陈翎回过头：“我打算收拾一下，拜入汐纹宗。”
“学业方面不打算继续的话，或许会给叔叔阿姨造成什么困扰吧？”雯雯关切地说：“要我一起陪你去吗？”
女人说‘要不要’的时候往往都是‘我不要’，但是雯雯从来不是其中之列。
“雯雯，你要好好照顾自己。”
陈翎凑到她耳畔，轻声地说着：
“我不能就这么结束了。”
“翎，你可以不用这么折磨自己。”
雯雯伸出手，盖在他的手背上，清澈的眸子里满是一种溺爱的神情：
“我不在的日子里，翎也要对自己好一点。”
有那么一刻。
也许，他突然不想去做那些事情，放弃掉所谓的修仙、祭神之地、命格。哪怕只有三年，也只要和雯雯在一起就可以了。
但是，越是这么想，越觉得，如果只有三年，那太对不起雯雯了。即便是死去，也想要是雯雯在自己眼中凋零。
“雯雯。”
陈翎认真地说：
“你相信世界上有神仙吗？”
“当然。”洛雯雯笑着：“我不就是吗？”
“你确实和仙女一样可爱漂亮……”陈翎顿了顿，突然笑道：“不，没什么。”
洛雯雯眨了眨眼。
她的手腕突然从自己臂上离去，背后是一辆缓缓开动的列车，捻动着一缕垂下的发丝。
“我是不是也该留长发了呢？”
“可以试试。”陈翎鼓励道：“不过雯雯本身就是最好的。”
“你要是在修仙的时候，遇到了其他女孩子，也要告诉我。”
“你不会吃醋吧？”
“唔，就好像你打文字恋爱游戏一样，总得做好攻略多个对象的准备。”
“哈，是你在开后宫，还是我开后宫呢？”
“我对人的爱是很均匀的，比如说——”
洛雯雯竖起食指，抵在唇前：
“嘘！”
噤声。
整个世界立刻从喧闹的月台，变成了寂静的空间。
陈翎顺着雯雯的眼神看去：赵梓琳提着手包，打扮得漂漂亮亮，在站台旁等待着。
他看了看雯雯，立刻走上前去，拍了拍赵梓琳的肩膀。
“咦？你们已经到了吗？假期过得怎么样？听说出了雷雨事故，断联了整整48小时呢……”
赵梓琳惊讶地看着他，但是目光越过自己，向后面探去，像是在寻找某个身影。
“影子姐呢——”
她抿了抿嘴，眉宇间隐隐浮现出如陈翎所想的那般担忧和惊疑。
“雷雨事故。”陈翎委婉地说。
赵梓琳眨了眨眼，她微微晃了晃头，嘴角甚至还向上挑动，像是听到了什么玩笑。
陈翎只是看着她，不再吭声。
“……找过了吗？”
“尸体被收容了，生化部队介入处理，防止出现传染性的疾病。”
“陈翎，你他妈就没有做过什么反抗吗？”赵梓琳冷冷骂道：“那可是影子！不是别人，比你妈妈对你也不过如此的女人！你的脸上为什么这么冷漠？”
“人已经死了。”
“原因呢？”赵梓琳质问。
“雷电劈在附近的电子设备上，短路爆炸，机械零件之类的迸溅出来，当时就死了。”陈翎很是随意地说着。
“……哈。”
赵梓琳深深呼出一口气，面色不多改变，只是眼球倏地就红了。
“是我的问题呢……我早该查阅一下天气预报的事情，雷暴，哈，百年一遇的超级雷暴，让海州市所有电子设备短路爆炸，影响损失已经扩大到4个亿……真可惜。”她嘲讽的说着：“这种运气比彩票中奖还离谱。”
“家属方面应该警察很快就会专门通知。”陈翎说。
“一个家庭失去了长女，一群弟弟妹妹失去了姐姐，而我失去了唯一的朋友。”赵梓琳摇了摇头：“陈翎，你为什么就没有些许悲伤呢？如此轻松的表情，真的很让人寒心。”
“她说：活下去。”
陈翎认真地说道：
“如果你真的觉得想要对得起她，那就努力活下去。她生前也说过，想要和你上一所大学吧？林影的志愿是考到九华帝国，帝京科学研究院学习。现在努力学习的话——”
“陈翎先生。”赵梓琳冷笑一声，她欣长的睫毛扑闪，透露出一丝无以言明的讥讽，赵梓琳说着，捂上了面容：“我在无从二区高中读书——你猜猜是什么意思？”
陈翎怔了怔。
“是啊。”陈翎说：“一直在打打杀杀中度过，为了和影子姐这样的好学生有共同话题，你也真的很不容易。”
她的指缝间溢出晶莹的露珠，就好像晨雾下的树叶。
就在她的无声抽泣中，这个冬天不知不觉走到了末尾。
……………………
陈翎在冬假的最后时间，处理掉了很多事情。
雯雯留长了头发，每天都来为他做晚饭。从来没想到，她的手艺简直和影子姐一样好。
他翻开了庙会中，学生、年轻人们留下的愿望牌子，桃花林中有着成千上万条心愿，他挑了几个愿力最强、信念最坚定的，赶忙完成了。
大多数都是一些‘祈福我考试通过’、‘保佑我父母身体健康’。
陈翎不管那么多——考试通过，他就直接化身元神，盗取了考试答案，托梦给对方。
父母健康——他让卖保险的推销员稀里糊涂送了一套保健品给老人。
反正结果是通过了。
眷族这段时间的杀戮祭祀活动非常频繁，火蚁一族的统一战争还要等待一段时间，伊娜娜尽管挥斥方遒，兵荡八荒，但是最重要的任务总算没有给他落下。
栾根，到手了。
出乎陈翎的意料，到手的栾根还就是赵梓琳原本有意和他交易的那具草药，火蚁啃坏了她家的储藏柜墙角才进去。期间还蒙受了极大的损失。
大概也就是几万条命。
陈翎跑了一趟颜郎君庙遗留的地方。依照洗墨道人的笔记，把材料全部收起来。
“聚气散的材料，只差一味虎胆，便可以聚齐了。”
但告诉赵梓琳后，很快就有了渠道。
不论如何，格林恩慈的合作关系还存在着。
他等了半个月，期间一直忙着还愿、积累功德神光、陪雯雯约会，并回学校参加了考试。
而后。
“虎胆，送到了。”
陈翎看着小冰箱，叹息一口气：
“我终于，要入仙途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