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一日清早，晨日初升，昨晚在天皓的帮忙下小白才算是把剩下的蛇肉而不是炭块送进了小肚子，也是多少学会了一点点的食物的简单处理方法。
可能，真的只有一点点？
伸了个懒腰，把在自己肚子上睡着的小猫揣在口袋里，轻手轻脚地翻身下床，收起吊床就朝着西方走去了，人类的城市应该在森林的西边。应该，吧？
没多会，小猫猫也自然醒了，但是她似乎还不太明白自己是在天皓怀里，只是觉得温暖，在天皓怀里扭来扭去伸了个懒腰换了个姿势又打算继续睡了。
暖和暖和暖和暖和，嘿嘿嘿嘿~
天皓只是伸出手摸了摸她的小脑袋，没有继续打扰她。
谁知道要走出这森林要多久呢。
继续踩着落叶向着西方走着，此刻天皓是完全放下了心来，看来“绿色地狱”只是相对于那些个“手无寸铁”的科研疯子而言，对于自己这么个怪物来说，这里的生命都是避之唯恐不及。
唯有比较强大的生命可能觉得自己又行了，但那只应该比较强大的蠕虫就那么被天皓劈成了两半，既然对上搞偷袭的它都一点问题没有，剩下的就算来搞事情应该也不足为惧。
“啊，还是什么都看不到啊。”天皓往天空看了看，走了半日的他还是不怎么看得见天空，这里的树仍旧太过茂密，四周也是一片平坦，林间小溪小涧沿途见过一两条，但是未见大河大川。
在这么个世界，人或者其他种族也都是要吃饭喝水的，顺带着这是中世纪的水准，洗澡洗衣的需求自然不会少，除非有什么水利设施从其他地方将水资源引流过去，或者这里的生灵像传说中那样入了辟谷便可不吃不喝，那么这种小溪涧是不可能够一个城镇用的。
也不知道森林往东是否是平原，这些科研疯子记忆里并没有多少城外的景象，甚至连对其的描述都没有几条，看起来都是老死宅了。
天皓虽然上一世确实做派很像是那种随遇而安的人，遇到事情就去做，没遇到就躺着。但实际上“她”也向来不是那样的人，只能说“她”还是太粗心了，向来都是想到什么就赶紧去解决。但是呢，事前准备绝对有“她”没想到的东西，“她”也知道给自己再多的时间也都会遗漏某些东西，所以一直都是风风火火的，遇到事情就赶紧去做，没遇到么，反正也想不起来就算了呗。
那么，现在想到了城镇很有可能是在河流的下游就可以前去寻找河流，再沿着河流也许就能找到城镇了，再不济在河流边上也是又可能有人家的，哪怕只是一个小村庄也好。然后，这个村子里的人也许知道最近的城镇或者其他的一些消息。
好吧，全都是“也许”，没有个准信。
但是总是要尝试的嘛。
天皓也没多想就直接改路往南方走了，至于为什么不是北方……随便的呗，往南或者往北对于他来说并没有什么区别，因为掌握的信息确实不多。那群科研疯子实在是什么都不知道啊！
他们只知道该热的时候热该冷的时候冷，他们不关心除了他们手头上的事情以外的任何事情，他们不关心实验室的水和其他材料是从哪里来的，而这些材料都好像是凭空出现一般堆在实验室的材料室里面，几乎是要什么有什么。那么这样只可能是“魔法”或者是神明的原因了。就天皓吸收到的记忆里反正外界是没有通向实验室的任何运输通道的。
所以只能够随便朝着一个方向走下去了。
走了半日，骄阳悬挂在正当空，这是森林里一天之中最明亮的时候，也是唯一一段时间森林里看起来不那么阴森可怖，这里的树木实在是真的“遮天蔽日”。
小白终于从怀里钻出小脑袋来，晃着小脑袋眯着眼睛左瞄瞄右瞄瞄，那一脸慵懒的模样仿佛是在说大中午了该睡午觉了。
就在她想要钻回去的时候，那只手拎着她的脖子给她拎出来了，眨巴眨巴眼，她一脸疑惑地看向天皓。
“喵，喵？”中午了，在哪睡觉呢？
“你都已经睡了一整个上午了，你再睡下去我们怕是要再森林度过余生了。”
“喵呜~”可是睡觉实在是太舒服了~
“所以你不打算学隐藏杀气了？”
“喵~”不是有你在嘛~
“你这家伙啊。”天皓在她小脑瓜上弹了一下。
“喵呜！”疼疼疼！小白双手（爪）捂住了额头被弹的那里，哭唧唧地看着这个下手狠毒的男人。
“清醒了没？”
“喵！”被你打醒了！
“醒了就行，那你现在还想学隐藏杀气吗？不想学就算了，我不强求，这样子也省得我麻烦。”
“喵呜。”当然学啦，刚刚是开玩笑的您别生气了。又是一副可怜兮兮的模样，双手（爪）抱住天皓的手指晃着。
“我不介意，”天皓耸了耸肩，“只要你自己清楚你想要什么，你没把你自己的玩笑话当真就行了。”
“喵。”我知道了啦。随即化作人形，手持一柄宽半米长两米的漆黑重尺，拖在地上，另一只手还揉了揉眼睛。
“你当真要使用这个？”天皓看着身高还没尺身长的小白感到有些奇怪地说道，可能萝莉就得配重兵吧？巨锤巨剑巨尺巨镰？
不过如果天皓自己是小萝莉的话他倒是喜欢巨镰，打架就像噶韭菜一噶一大片。
“如果，您想要，就给您，”小白身后浮现黑影，将巨尺双手奉上，小白自己又拿出来一个有着红色纹路的漆黑戒指，“一个背着这柄尺的少年非得杀死我父亲当作原材料给这个戒指里的老头炼丹，然后被我父亲吃了。”
“戒指可以给我吗？”天皓倒是好奇这戒指里的老头什么来路，不过……
“给您，我也，用不了，老头，烦人。”小白毫不犹豫就把戒指丢了过来。
完了，我要借助这个老头成就无上大道了。
“小子，吾名方墨，我可也曾是十阶强者，一方霸主，我可以帮你也成为一方强者，但你得帮我重铸肉身，你可别不识好歹。”老者从小白丢过来之后就直接出现了，一身青墨色长袍，看起来倒也是仙风道骨，不过眉目间倒是磨砺不去几分傲气与戾气。
没听说过。
“就是，这个，老头，唆使那人，杀我父亲。”她看起来很是生气，瞪着老者，少年是被吃了，但是看来这个老头或者少年与杀她父亲的人有着关系。
“然后那少年家中来人来寻仇是吗。”
“嗯。”她咬了咬嘴唇，别过头去。
“人杀畜生，天经地义！倒是你们这些凶兽为害一方，到处吃人，不管是青壮还是妇孺皆入你等之口，残忍至极！”老者倒是吹胡子瞪眼。
“世间没有天经地义，冲你这句话，老头你死了。”天皓不带犹豫的，直接将戒指吞噬，将这个所谓的十阶强者的灵魂化为自己的养料。
“你这是助纣为虐！不！”这是最后一声回荡在天皓灵魂中的声音，此后便再无声息。
“我们……就该……被杀……吗？”此刻看去，小白却是红了眼眶，泪珠从脸颊滑落。
像是失了力一般的小白靠在插在土里的尺背上，却又缓缓滑下。
“吃过人吗？”
“吃过……”
“吃过小孩吗？”
“吃……过……”
“吃过鹿吗？”
“吃……过……”
“吃过小鹿吗？”
“嗯……”
“同样是食物，人和鹿，对于你这样的猎食者来说，有什么差别？”
“……没有。”
“那不就完了？对人来说你是残忍的凶兽，对鹿来说亦如此，不吃肉难道你要吃草？草不会说话不会哀嚎就不是生灵？鹿就不残忍？人什么都吃，人就不残忍？”天皓不知何时到了小白身旁，将小白搂在怀里。
“世间本不应有天经地义，天经地义只是一个种族中普遍都认为正确的道德罢了，如果这个所谓的‘天经地义’要强行按在其他种族身上，你觉得能对吗？”
“更何况一个种族都未必会坚定一种天经地义。”
奴隶社会认为奴役是天经地义，封建社会认为人分三六九等君君臣臣父父子子是天经地义，后来人人平等又是天经地义。
“别的生灵怎么说、坚信什么那是他们的事情，那是他们的天经地义，你只要相信你自己愿意相信的就够了。”天皓摸了摸她的小脑袋。
“我，相信，我自己，还，相信，您。”
这小家伙还是太容易相信别人了吧……
天皓也并不敢许下“定不负你”的承诺，因为承诺太重了，承诺带来的希望可以将一个人从深渊拉起来，承诺破灭的绝望也可以将人推下深渊。
“不过，如果是在别的生灵的城邦，尤其是种族主义盛行极度排外的地方，被歧视是很正常的事情，只要别人不是做的过分了，就当作无事发生，大不了早日离开便是，而这个过分与否的度也取决于你自己。”天皓并不喜欢那种隐忍的感觉，在实验室他也一度对只会忍受的软弱的自己产生厌恶，但是，隐忍是为了最后露出来的是最凶恶足以撕裂一切的獠牙，活下来了才知道明天有多美好。
“你先平复下心情，好了之后来找我。”
“现在，就可以。”小白小脑袋往天皓怀里蹭了蹭。
“不，再休息会。”天皓把吞噬掉了灵魂的戒指穿过一根绳子挂在小白脖子上。天皓自己本身是有类似戒指这种储物的功能的，没有必要拿这个。
接下来就是消化这个灵魂里的记忆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