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皓闭上了眼睛，不再看向她，谢莹恢复了些许正常，她才恍然回过神来，却只是知道自己盯着天皓的眼睛看是极其不礼貌的行为，她并没有觉得自己或者天皓有什么问题，只是天皓此刻表现得太温柔，而他的眸子也太漂亮了，寻常艺术品都无法与之相提并论，就像是神才能拥有的艺术品一般完美，所以她在那一刻沉沦。
“抱，抱歉，前辈您的眼睛太漂亮了，所，所以就情不自禁……抱歉。”谢莹低着头，不敢再看向天皓。
天皓皱了皱眉，她俩都是因为盯着自己的眼睛看才变得有点不正常，是不是自己的神之眷顾和眼睛有关系？让所有看见过自己眼睛的人都觉得自己是世界上拥有最漂亮的眼睛的最靓的仔？
“吃饱了吗？要不再点一点？”天皓看向了所剩无几的菜，他也不太清楚要不要再来点菜，他没有什么请客的经验，看不懂对方到底是真的吃饱了还是说的客气话，但是他又不是铺张浪费的家伙，要是点多了吃不完就会感觉很难受的。
“不用了，我吃饱了，多谢款待。”她笑了笑，她是来到这里第一次会心一笑，而不是之前那种不失距离感而礼貌的微笑，她觉得可以相信这两个人，哪怕其中一个一直都是用要杀人的目光看着她。
她歪了歪脑袋想再瞟一眼天皓的眸子，虽然理智告诉她不能这么做，但是她心底还是响起一个声音，“一眼，就看一眼，没事的。”
天皓似乎是在思考什么，没注意。
“今天晚上你就在这里睡一觉吧，我再去开一个房间，明天早上我们就走。”
“不了不了，我还是有住处的，明天早上什么时候来找您？”她说这句话的时候天皓有看向她的眸子，一如既往地澄澈，没有半分要掩盖什么的意思。
“不必用敬语，听着挺不舒服的，我十八岁，实力倒是未必比得过你。”虽然前面谢莹一直都是前辈前辈您这样称呼他的，但是既然此刻决定了要帮她就不必当作外人。
前辈是要比对方强而且要保持一个神秘感。
“十……十八岁，五阶？我，我以为……”
“人外有人天外有天，人的天赋不可一概而论，就像那时候我对杜涛公子说的那句话一样，比我强的比比皆是，胆儿肥而且有能耐的也并非凤毛麟角。”虽是说天赋，天皓可是清楚他的强大并非来自于天赋，不过要这么说其实也不算错，怪物的身躯就是他的天赋。
“可，可是，十八岁进入五阶，这样太强了吧？”她心里盘算着自己的实力与天赋，却发现天皓像是一座根本就不可能跨的过去的高山。
“你不也四阶了嘛，早晚也会进入五阶的。”
“可我已经十七岁了，我才刚进入四阶不久，等我到五阶我恐怕得到二十多岁了，哎。”少女叹了口气，人比人真的是气死人。
“我觉得，实力可以和别人比较，但是天赋可以但没必要，人可以展望未来，却是活在当下。”
“这样吗？”
“如果我砍掉头就会死，你有几成把握杀死我？”
“呃，这个，我的剑要是能用的话……嗯……应该……七成吧。”
“那么，在我成长比你快的前提下，如果你我交手，现在或者以后我们非得死一个，你会什么时候出手？或者说，你会等我成长到杀你易如反掌的时候再来找我么？”
“如果的话……也就只能现在了。”
天皓摊了摊手，挑了下眉，转身上楼。
“明天早上六点记得来找我。”
回到房间，天皓确认了没有人跟到房间前面来之后，就走到窗边，踩着窗沿一跃而起，转身蹬了几下来到了房顶。
看着谢莹回到了一家单纯的旅店，有几个小尾巴跟着她，有几个还在茶馆留下来了。
“越隐蔽，越好，留活口，我要问点事情，能做到没人发现么？”他看向了小白的房间，刚刚的小尾巴们根本就没注意到他们已经被盯上了，而且还被天皓下了标记。
“能。”小白自一团黑影之中现身，一身白色的毛发在黑影之中甚是显眼，只是此刻没有人注意到这里。
这个家族是底蕴不行还是看不起我呢？派这么几个连气息都掩盖不好的家伙来搞我？
天皓的嘲讽倒是有点过头了，因为这几个小尾巴背后的东西来头可不小，完全能在五阶的他面前做到悄无声息，到了六阶甚至七阶的一般人也未必能发现。
黑面白面知道杜家会派人来找天皓的麻烦，但是不知道城镇里今天混进来了这么一帮玩意。
不过对方完全没意识到天皓甚至能从眼神中读出对方的意思，这些细微的［信息］，［人］自然是读不到。
［人］是有极限的，因为［人］是自然的产物而不是［神］的造物，自然的产物一直以来贯彻的原则就是［够用就行］，［人］两只手够用了，所以一般情况下［人］只有两只手，天皓是坚信变异与进化理论的。
而天皓自己是［造物］，可以理解成一个人造的缝合怪，你做得到的事情我做得到，你做不到的事情我也做得到。
［人］在不同情绪下向外界传递的信息是不一样的，而［人］，只要还是［生物］，就会有属于［生物］的感性，就不可能做到［绝对理性］，进而，人无法完美控制自己的情绪，只要有一点点的表露，甚至不需要微表情，只要有［意向］，再经过放大，就可以得到对方想表达的［意思］。
［你已经是个死人了］。
小白沉下黑影。
跟着天皓的标记，这些人都像是在地图上被标点了一样。
在黑暗中行走，既然要悄无声息，还要活口，那就——
一个人正在阴影之中看着谢莹住的那间旅店，这里能看见那家旅店，却不会被发现，但是他却全然不知脚下阴影张开了血盆大口，直到一股毛骨悚然的寒意包裹住了他，一瞬间，黑影窜出裹住整个人，接着黑影沉入地面，没有一丝痕迹，也没有一丝声音，人就消失不见。
今夜应该是这个城镇离奇失踪人数最高的夜晚。
一个，两个……
他们在天皓和小白的眼中，只不过是数字而已。
……
“你们，是杜家派来的吧？”天皓坐在椅子上，撑起一片结界，小白有椅子坐但是站在了天皓背后，和天皓一起审视着这几个人，巨大的黑影在她身后漂浮着，散发着名为死亡的恐惧感。
一共六个人，四个三阶一个四阶一个五阶，都被套在像睡袋一样的东西里面，就露个头出来。这如果是一个小队的话，这个五阶应该是队长四阶应该是副队长，男女不论，反正，都是要死的人了。
他们沉默着，一句话也不说，也都低着头，不看天皓。
“我有一种办法让你们开口，可能会很痛苦，在那之前如果你们愿意说的话，我可能……会给你们一个痛快。”天皓冷笑着，像是从地狱爬上来的恶魔一般。
“反正都是要死，要杀要剐悉听尊便。”其他人都沉默不语，这个队长倒是很硬气。
“楼下还有八个你们的人呢，你，不考虑一下他们的生死么？”
“你！”
“我们之间应该没有仇吧？你们只是接了这么个任务的人罢了，不过你们已经见过我和她的手段了，所以你们没什么可能活下来，但是楼下的人，我们还没见过，他们的生死，可就跟你们的态度有关系了，虽然，你们的态度不能完全决定他们的生死。”
“呵，”队长冷笑一声，“楼下的小队队长比我强一个阶，你确定，你们能搞定他们吗？”
啧，六阶是吗？
“如果正面对上他，你有几成把握？”天皓转头问向小白，指了指这个队长。
“十成，如果我能用暗影的话，一分钟就够了。”小白对上同阶的对手似乎完全没有问题。
“呵，呵呵，”他冷笑一声，“你们，根本就不知道，我们拥有的手段和能力。”
“死人拥有的东西，我们不必这么早知道，等你们死后了解也不迟，楼下那些人也一样，要怪就怪你们惹到了我的头上吧。”
“你真的是，魔鬼！”从牙缝里挤出来这么几个字，他眼眸充血，怒意写了满脸，如果不是被绑着他怕是要直接上去拼命。
而实际上，天皓的“睡袋”也只是能保证他们动不了而已，做不到封锁他们的魔法，而他们之所以没有轻举妄动，是因为小白一直盯着，暂时还没有机会逃走。
“你不用管我是什么，但是在你们与我作对的时候，你们的下场已经注定了。”天皓也回敬以冷笑，“你们手沾染鲜血的时候，你们，也是恶魔，以他人的血肉化为你们自己的养料，你觉得你有资格说我么？”
他沉默不语，只是狠狠地咬着牙齿，但是他身边的副队长却开口了：“有没有资格不是你这样卑劣的人能评判的，我们所行之事皆为正义之事，所讨伐之人皆为极恶之徒！”
“正义之事？你那核桃大小的脑子也能考虑到何为正义何为邪恶吗？还是说，挡你们财路的人都是邪恶之人呢？”
“不跟你们多说了，既然不愿意开口道话，我还是用‘那个办法’吧。”天皓掏出天火自裁大剑，毫不华丽的一记竖斩，除了大剑破空的呼呼风声，还伴随着人头落地的骨碌声。
这个四阶强者就这么被一剑斩首了，天皓并没有感受到天火自裁大剑吸收死人的生命力，看来杀人是没有用的。
接着验证自己的想法，又是一剑取了那个五阶强者的人头，虽然他有尝试使用魔法阻挡天皓的大剑，但是天皓意识到了自己的“睡袋”无法阻挡魔力，便将“睡袋”变得更像一个“容器”，能吸收人散发出的魔力，“睡袋”将他散发出来的魔力全部吸收了，致使这一剑和之前一样，切豆腐一样轻松。
果然大剑没有丝毫变强，没有丝毫波动。
然后在天皓的控制下，“睡袋”将这里的所有人吞噬，化为几颗血色的珠子飞回天皓掌心，随后消失不见，天皓的生命力和力量也都涨了一些。
然后再灌注生命力到大剑里，大剑吸收了生命力变强了一点点，果然只有［献上］而不是［掠夺］才有用么。
那其他的生灵能向它［献上］生命力吗？
天皓转过头来，看向了小白，但是随即又摇了摇头，一般情况下应该是不可行的。就算是可行，代价也可能大到人无法承受——不，无法承受应该不至于，但是付出的代价肯定不小。
不然这把大剑早就应该被养起来了，也不会到自己手上。
天皓目前还没办法给别人补上生命力，除非把对方转化成和自己一样的怪物。
虽然小白拥有一部分天皓拥有的力量，但是她一定程度上还能算是这个世界正常的生灵。
天皓不敢，也不会拿她尝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