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芭芭拉,你记得我们的委托属于什么类别吗?”
“当然记得,是侦查。”
“侦查的重点是什么?你知道吗?”
“当然,是不被发现。”
“既然你知道……”我指了指脚下昏迷不醒的两个卫兵,头皮发麻地问,“那你为什么要把巡逻的卫兵干倒两个?”
“把他们打晕了,他们不就不会发现我们了?”芭芭拉那叫一个理直气壮,而后她又拿捏着老练狠辣的口气继续说,“要我说就该把他们全杀了,这样就没有后患了……”
“行了行了,知道你是狠人,但也没必要见一个杀一个吧,又不是军队的敢死队……”我拖着那其中一个昏倒的卫兵,把他拉进一旁的草丛,“你倒是来帮忙啊,咱们可没时间浪费了,今晚把活干完,明早去协会领钱!”
“成。”
窸窸窣窣的一阵声响过后两名卫兵被藏进了花园的草丛里。
芙兰卡的C级委托很简单,内容是潜入克莱雅的宅邸,找到不对劲的地方,委托的有效时限是四小时,这是个非常明显的提示,对方今晚就会有动作,错过了那就错过了。
月亮很大,星星很亮,我和芭芭拉顺利地翻进了宅邸。
卫兵很多,戒备很严,于是还没等我摸出一个可靠的路线,芭芭拉就抢先干翻了两个碍眼的。
“两点间直线最短,我们直奔那女人的的主卧就完事了,等我抓到她的把柄再杀出来。”芭芭拉双手舞刀,看样子十分认真,“我就不信这破地方还有人能拦住我。”
“牛逼牛逼,那你知道人家主卧在哪吗?”
“不知道!”
“那你牛逼个啥!”我没好气地吐槽,“有钱人的家可不比咱们那两层小破屋,跟着我走,我有办法摸到要害。”
芭芭拉不再吭声,双刀被悄然收回腰后的鞘,我带着她翻上屋顶,在阴影中循着一条隐匿的线索走去。
一般的有钱人只会在自己的豪宅外布置守卫,毕竟有钱人和一般人之间最大的区别就是他们异常注重自己那所谓的“隐私”,又或者说是和下等人之间的界限,而如果一个有钱人在自己的宅邸内部也布置了守卫,那么只能说明房子里还有一些他自己没法独力保护的宝贝,万一有人来袭击,就需要守卫来拖延时间,以供他转移宝贝。
简单来讲:守卫在内,就有宝贝,与此同时,守卫的数量和巡逻的频率是和宝贝的值钱程度成正比。
通过观察守卫的巡逻范围,有经验的佣兵(或者说小偷)便能大致了解宝贝的具体方位,从而总结出一条临时且可靠的线路——而我恰好便拥有这样的经验。
蹲在屋顶上观察了一小会儿后,我大概也猜出了这群守卫重点在保护什么东西,吆喝着芭芭拉一起在屋顶屋檐爬上爬下,大约过了三四分钟的时间,手脚利索的我们便来到了后院,那里有着一座花园,高达三米的树丛被修建分隔,形成了一座巨大的绿色迷宫。
我和芭芭拉犹豫了一下,最终选择进入迷宫的入口,绿色的墙壁在我们踏入的瞬间便遮蔽了我们的视野,走不了多远便又是一个岔路口,凭借着优秀的方向感,我们倒是意外很快地抵达了出口。
“我觉得我们可以回去了。”我扯了扯嘴角,表情有些僵硬。
“那也得看他们愿不愿意放我们走。”芭芭拉拔出双刀,直接进入战斗状态。
我们面前的是已经全幅武装的卫兵,昂贵的全身甲胄在月光下映着冰冷的光,一看便是从军队走私的制式刀枪被他们紧握手中,我们就这样被这群大汉堵在了迷宫的出口,隔着这道人海,克莱雅夫人正在对面,她表情一如既往的雍容华贵,只是在看向我们的眼神不太对劲。
像是在看死人。
“真碍眼,杀了他们。”克莱雅夫人柔柔弱弱地说,那语气就像在抱怨“哎呀人家不喜欢红茶里加糖啦”一样。
卫兵们应声而动,刀剑即刻冲着我们挥来,芭芭拉当即挥刀而来,冷冽的刀光率先收割掉了一名卫兵的生命,与此同时大开大阖的战场刀术被她施展得淋漓尽致,凌厉的刀光在她身旁奔涌如银光,被她那怪力驱使的刀刃犹如撕裂纸片般切割着卫兵身上的全身铠,敌阵一时间产生了不小的混乱。
观摩着芭芭拉那势如破竹般的战斗,我真心体会到了这个D级……哦不,现在应该说是E级佣兵的战斗力实在是超乎了我的想象,这还只是在用不习惯的双刀,若是此刻她拿着那根偌大无比的破甲棍的话,我觉得在场的卫兵怕是一个都跑不了。
不过现在也不是观赏战斗的时候了,芙兰卡会长发布的那份C级委托要求我们必须找到这位克莱雅夫人的破绽,但从目前看来,她除了蓄养私兵这个贵族基本都在干的事比较出格外,还真没有什么太奇怪的事……
莫非我们已经错过了关键的时点?
我在血风腥雨中观察着克莱雅的动静,但那位夫人似乎对眼前这血腥的一幕没有任何兴趣,只是在那边端着一个看似古朴的青铜壶与配套的杯子,旁若无人地自己自斟自饮。
现在已经不是经验能解决问题的时候了只能靠直觉了。
我沉默着掏出自己背包里的绳索枪,拉紧弓弦后瞄准了卡莱雅的脑袋,扳机扣下。
“夫人小心!”
一个尽职尽责的卫兵转身挥刀,试图砍断那只离线而出的钢索,但他下一秒便被芭芭拉一刀砍掉了脑袋,遗憾的是射出的钢索被触碰后改变了轨迹,最终没能射穿目标,而是刺穿了那只青铜壶。
机关打开,倒钩扣上,我再次扣动扳机,钢索带着那只青铜壶迅速回到了我的弩机上。
破掉的壶里还有不少的液体,我拿起来嗅了嗅,一股浓烈的腥臭味传来,克莱雅是怎么用那种从容的表情喝掉这玩意的?
“先杀了那个男佣兵。”克莱雅的身上由于刚才的变故被溅湿了,她一如既往地冷静从容,只是那层杀意转移到了我的身上。
卫兵们的行动再次改变,而在这个时候,芭芭拉手上的双刀终于承受不住那施加在它们身上的怪力,在一次碰撞中断裂开来。
“东西找到了吗?!”芭芭拉退后几步问。
“我猜应该是这个。”我想了想,先把那只壶里的液体倒在了衣服上,随后再塞进了自己背后的袋子里。
“那把你的武器给我,我给你断后。”芭芭拉表情漠然,似乎在说什么理所当然的事。
“我怎么更让一个女人……”
“别他妈废话了,再逼逼赖赖谁都跑不了。”芭芭拉熟门熟路地从我的袋子里掏出了我的备用武器——那是我珍藏的一柄短刀,削铁如泥有些夸张,但砍个人还是不费劲的,“你没我能打,我也不认识回去的路,你速度滚蛋,记得之后的钱我们八二开,我八你二!”
话已至此,我便不再多说,转头便朝着预先制定好的线路撤退。
时间还来得及,现在回到协会的话,我能在半小时之内搬到救兵,邪教徒的这个名号可是贵族也承担不起的,完全可以以此为由要求协会发布所有佣兵都可以参加的特殊讨伐委托。
“可别死了啊,芭芭拉。”
我听着身后的刀剑交击之声逐渐变小,脚下健步如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