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的不说!晚饭怎么办啊!——”有几个五大三粗的体育系男生在远处扯着嗓子大喊。
“这个......我们这就去问问食堂!请大家各自返回教室,到时我们会通过校内广播通知大家用餐。”
......
“这......”望着空荡荡的食堂,海因里希、汉默和内梅特中尉三人愣住了。
“该死,做饭的大妈们都回家躲台风了吗?”
“这下惨了,要是没有晚饭上面那些家伙非得暴动不可!”
“军士们,我们能解决这个问题吗?”中尉焦急地打量着面前的两位飞行员。
“我虽然会做饭但是要给这么多人做就......”汉默的心脏咚咚直跳。
“我去叫人!”等剩下的两人回过神儿来,海因里希已经拔腿跑向食堂隔壁的机库,只留下一张背影。
很快,在机库里保养飞机兼篮球赛打发时间的二十多位地勤同学们被海因里希拉了过来。
“我们没几个人会做饭的啊......能帮上什么忙?”
“......先不管会不会下厨,多一个人手也好,汉默,快跟我去检查一下冷库里有什么东西可以下锅!”海因里希大声指挥着,“中尉长官!请您快去广播站,让所有会做饭的同学下来帮忙!”
......
“啊......好多土豆,给他们做土豆炖牛肉配米饭加海带汤够不错了吧?”
“时间来得及吗汉默?现在已经六点二十了。”
“能做多少是多少!安排一下让各个班级分批下来吃饭就行了!还有......你刚才......叫了我的名字?......”
“额......”海因里希起身把满脸绯红的汉默丢在了一边儿,“地勤同学们!别愣着!不会做饭的请过来帮忙淘米洗肉削土豆!”
......
“啊,汉默!你围上围裙的样子真美啊,不愧是我的妻子!”身后传来了飞行靴在瓷砖地板上吱吱的摩擦声。
“那好吧,我亲爱的费伦茨。”汉默拿着锅铲专心翻弄着一口热气腾腾的大锅根本没有理睬自己的六点方位,“如果你不会帮我炖牛肉的话,我将立即提出离婚。”
“额......可是这东西我的确......”
“那好吧,我们缘分已尽了。”
“嗷!”费伦茨发出了类似于某种兽类的哀嚎,“救救我啊真神!——啊啊啊对了我会煮饭可以吗?”
“那就快去。”汉默终于把头转过来一次,“但是煮成夹生饭的话不仅要离婚还得给我精神损失费。”
“明白!——”
“笨蛋吗,他......”
“汉默......”
“考陶琳你也来了?太好了!”
“可是我也不会做......”
“诶?!——我平时看你挺小家碧玉的啊,那你下来干嘛啊!”
“因为你是我朋友啊!汉默你这话太过分啦!”
“好吧好吧我道歉.....来帮忙我就很感激啦,你去窗口负责给那些饿鬼打饭好不好?”
......
“嘿!”“哈!”“快点儿!”“你们怎么这么慢!”
厨房和洗菜间回荡着劳动的声音。
很快第一批同学们下到了餐厅。
“费伦茨,帮我盯着点儿!要是有人抱怨我炖的肉不好吃,请代我爷爷打死他。”
“没问题,我对我妻子的手艺有绝对自信。”
虽然因为打饭窗口的玻璃后变了面孔而惊讶不已,同学们倒是对这顿晚饭普遍表达了满意。
“好啊好啊赶快摸摸肚皮走人吧这才十分之一啊!”
第二批
“继续努力!”费伦茨在给大家鼓劲儿。
第三批。
“妈蛋,有人帮厨是轻松了不少,但是还是......”
第四批。
“啊!我削到手了!”远处传来哀嚎声。
第六批。
“牛肉不多了!顶多再炖两锅就没了!”
“有猪肉和鸡肉吗?”
“有不少......”
“那就掺和着来吧!”海因里希大喊着催促地勤同学们再动起来。
第八批。
有几个男生在排队打饭时抱怨到“怎么这么慢我都快饿死了”,内梅特中尉在一旁咳咳了两声,那几个人顿时老实了。
第九批。
“汉默,我头晕......”
“考陶琳我都快被这灶台蒸成包子啦......就差最后一批,坚持住!”
当第十批的同学们陆续离开食堂时,时钟已经指向22时10分了。
“自由啦!”地勤们全部四仰八叉地就地倒下。
当海因里希擦擦头上的汗水,走出配菜间,迎面遇到了汉默。
两眼无神,面色潮红的......“你怎么了?!”
“......抱抱我嘛。”
海军预备下士还没来得及脱下沾着油腻的围裙,就一下子瘫软在了空军预备技术军士的怀里。
“喂喂......”海因里希余光瞥见费伦茨坐在一张餐桌上似乎不怀好意地吹着口哨,“你们玩的这是哪一出啊......”
......
“喂喂太不像话了!他们都有炖肉吃,我们一晚上累得要死要活居然只有米饭配酱黄瓜罐头?”
辛苦许久的义务劳动者们终于开始了自己的晚餐。
对此,坐在餐厅角落一张凳子上闭目养神装死中的汉默报之以微笑。
......
等回到教室的时候已经熄灯了,没有宿舍的同学们不是趴在桌子上,就是干脆躺在地板上睡着了,也有把几把椅子拼成一张床躺下的。地上散落着不少充电线、零食袋子、饮料瓶、扑克牌、乃至游戏王和三国杀的卡牌(注:二者都是从太平洋共同体引进的人气桌游)。窗外的风更加猛烈起来,雨点噼噼啪啪抽打着玻璃,但是这嘈杂的背景却无法干扰大家的安眠,耳畔不逊于风雨声的鼾声就是明证。
“那我们也睡吧......”
“连牙都没刷啊!”
“特殊情况特殊情况......”说着费伦茨伸了个懒腰,趴在了桌子上,很快睡着了。
......
什么声音?
奇怪......
我从睡梦中迷迷糊糊地醒来,抬起胳膊看看手腕上的电子表,显示2时18分。
我做了一个梦吗?
我梦见了一个飞行员的背影。
他驼着背,拎着头盔,腰间插着自卫手枪,抗荷服的管子摇曳乱晃。
他走着,他的步子缓慢而平稳。
他注意到了我,稍稍偏了一下脑袋,但是我认不出他的侧脸。
蒸汽弹射器弥漫的白雾遮蔽了视线,他走远了。
这到底是什么声音。
夹杂在雨点和雷鸣中,却比雷声更小更短促一些。
咦,似乎是雷公添了不少子孙,无数小铜鼓和巨大的定音鼓一起擂响......
胡思乱想之中,我再一次沉沉睡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