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号弹，彩色发烟弹。TLF平时在打游击的时候就缺乏无线电，大部分时候都得用手机联络，这也是他们屡次被攻击的软肋，但是由于经费问题，除了关键信息人力传递外和在电话中使用呼叫转移啊虚拟号码啊密语啊等等以外也没什么解决方案。所以这次为了能在这样的大规模行动中有效协调，TLF给其基层大量配发了信号弹和发烟弹，只不管内卫军还是警察，只要缴获一些，需要支援的时候用这些东西标的位置，在以国旗铺在地面辅助识别，你们应该是能看得清的吧。”
“这样应该能行！”
“能行个屁，就算对地攻击不是我的本行，但你们那三脚猫功夫水平我可信不过。”
……
十三时三十分，阴云未散，12架J-5H再次起飞，从苏利纳在硝烟中渐渐昏沉的天空掠过。
“各位志愿飞行员们，我是海军陆战航空队少校，福尔考什·盖佐。作为目前学校里军衔最高的军官，从今天下午起，由我来负责组织苏利纳上空的希尔达维亚空中力量进行对地火力支援。”
少校坐在机库角落的钢丝床上，面前的墙壁上挂着一张大幅的苏利纳地图复印件，左手按着无线电的耳机和麦克，右手攥着一盒从美术教室拿来的彩色铅笔。
“我们的第一任务不是尽可能多的消灭敌人，因为以城内敌军的规模，单凭我们的力量是不可能被消灭的，甚至是杯水车薪的。我们要做的是在需要的时间出现在合适的地点支援地面上的守备部队，如果没有他们，别提保卫苏利纳，连我们身在的学校都保护不了了。不过，近距离空中支援，也就是所谓CAS，需要与地面部队密切配合。”少校瞥了一眼身旁从93式装甲车上拆下来的另一部电台。“在配合之前，我需要先了解一下地面上敌军的情况，所以各位年轻的先生和女士们，今天下午的任务主要在于侦查和监视敌军的活动，然后向我汇报，明白了吗。”
“明白了！不过发现敌人还是可以开火的吧？”
“不发生误击的话，我当然是兹瓷的。”
……
忙碌的一天结束了，飞行员们陆续迈出座舱，汉默绕到左侧水平尾翼下，那里的确有个直径12.7mm的窟窿。
“幸好没打到控制线啊液压器啊之类的，问题不大。”
“嗯。”
“问题不大是对我自己说的，今晚请帮我把这个洞补上，谢谢你咯，地勤同学。”
“科瓦奇下士，记得写一份侦察报告，20点之前交给我！”少校在远处吆喝着她。
“先让我去睡一会儿啊……”
回到教室，只要一闭上眼睛，那名一直在呼叫支援的内卫军的声音就会萦绕在耳畔。
将敌人送往冥河的彼方，然后看着想要保护的战友与之同往，这大概就是战争的滋味吧……
……
“谁？”刚走进机库，福尔考什少校连头都没抬就听到了汉默的脚步声。
“呃，你要的侦查报告。”汉默拿出一张用黑色中性笔划着文字与图案的A4纸，少校放下手中的手电筒和一沓地图与报告，接了过来。
……
“你不回去睡觉吗？打算明天在飞机上打瞌睡坠机吗？”
“那个……飞行队里我们班的几个男生哪儿去了？”
“难道科瓦奇小姐是没有男人陪伴就睡不着觉的类型？”
“别拿我打趣啦……我担心一个人在教室里有什么紧急情况联络不上我。”
“他们在那里。”少校指了指一架J-5H，在机库里地勤们的手电筒微弱的光亮中，汉默注意到机腹底下四仰八叉地睡着三个人。
“他们可真会找地方，机库比教室凉快多了……”汉默絮絮叨叨地走了回去。
……
如果我死了，在那边，那些我没能保护好的人，会怎么看待我呢？
明明这是我向真神发誓，要做好的事情……
“这是一名飞行员，总要面对的事情。”爷爷出现在面前，一脸的肃穆。
仅仅是，接受就行了？
“你现在是一名军人。”
……
是的
我是，一名军人
窗外的枪声比昨晚更响了
当爷爷回忆起往事，提到他的一名僚机燃烧着坠入多瑙河，而在无线电中一直传来他声嘶力竭的呼救声时，爷爷的那副表情，就是此刻站在自己面前的这幅表情。
“但是，还有很多人需要你去保护——记住他，然后忘记他，待到战争结束再去重新想起。”
勋章、荣誉、鲜花与欢呼的凯旋，都离我很远
并没有牧师给我淋上圣水，从未发誓过为祖国而战
现在我穿着高中生的制服，与同学一起，躺在教室
我甚至来不及跟自己的高中生活说一声永别
但是我，已经是一名军人。
……
汉默的内心淤积着自责与忧惧，她并不想就这么睡着，但是生理上绝对的疲劳拽着她的胳膊，将她拉出意识的世界。
6月14日，周二
“……诸位志愿飞行员们，请务必采取强力的空中攻势，压制敌军在苏利纳的进攻……”
出击前，飞行员们围在有些含糊不清的无线电前，聆听目前负责城市防御的海军基地方面做出的指示，但是除了督促努力和与君共勉之类的话外，并没有什么实际的命令。
“与其说上级让我们自由发挥，不如说基地那边自己都焦头烂额，对我们已经鞭长莫及了吧。”
“别说丧气的话啊！”
“事实差不多正如他所说。”少校打了个哈欠，布满血丝的双眼印证着他熬了个通宵，“上级能给我们运点儿罐头过来就不错了。”
“还有关键的油料和弹药……”内梅特中尉补充道，真是三句话不离本行。
“但是正如上级所说的，根据昨天上午科瓦奇下士对火车站的攻击，下午各位的侦察报告，以及昨晚和现在外面越来越响的枪炮声判断，TLF一定在不断抽调人力增强攻势。现在再进行战术遮断阻止增援已经来不及了，所以今天各位的主要任务是对城市各处的守军进行近距离空中支援。”说着下士把电台拧到了另一个频段。
“……飞行队！飞行队！请求你们立刻出击！敌人已经越来越多了！”电台里传来了令人紧张的求援声，汉默咬紧了牙。
“你们听到他说的话了，各位，出击吧。”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