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一个谁也没有预料到的结果。
《灰色彩虹》，获得了这个月的小说排名第一。
即便是方才百般顶嘴的何卿卿，看到这个结果之后，心里也只剩下了茫然与不可置信，她拿着手机甚至有些不知所措地问林文清：
“前，前辈……第一了？怎么办啊……”
没有预料中的惊喜，也没有想象中的满意，当这个第一名的头衔忽然落在了林文清的身上时，他和身为责编的何卿卿，只感觉到，沉重的压力。
林文清咬着牙，直接把何卿卿的手机拿了过来，再三确认自己没有看错之后，直接拨打了一个自己无比熟悉的手机号码。
几声嘟声响起，手机里响起了主编的声音：“是七七啊，你……”
“是我。”
林文清开门见山地说着。
“这个结果是怎么一回事！”
没有疑惑，只有浓浓的质疑情绪。主编听清是林文清的声音之后，沉默了片刻，然后，叹了口气，无奈地说：
“结果没有问题，你确实是这次的第一。
“虽然……和平常相比，是出了点意外。”
“意外？什么意外。”
主编顿了顿，没有直接回答，倒是反问起了林文清一个问题：
“文清……你猜猜这期《菠萝文》的杂志销量是多少？”
林文清皱起了眉头。
这个忽如其来的问题让他有些费解，据他所知，至少在他任职期间，《菠萝文》能被称为第一小说杂志，就是因为它的每月销量量，最高一次达到了惊人的150万册。
这对于一本月刊小说杂志来说，基本是一个可望而不可及的目标。
一方面是因为愿意出资购买期刊小说的读者群体较小，另一方面则是因为小说并不具备时效性，几年前发行的小说杂志，几年之后再翻出来看依然未必会过时，所以并不会有人抢着在每个月买杂志。
因此，百万册，对于小说杂志来说，已经是个很高的目标了。
然而，没等林文清猜一个答案，主编就已经叹了口气，略感无奈地说道：
“300万册。”
“……”
林文清觉得自己的呼吸都仿佛凝固住了。
这是一个林文清做梦都不敢想的答案。
他还是有自己的傲气的，自己在职时，那么拼死拼活精益求精，才让销量达到了150万册。
现在自己都走了，凭什么这期杂志销量会这么好？
“所以我说，和平常相比，是出了点意外。”
手机里又传来了主编的叹气声，林文清仿佛都能想象出，他在手机那头用手挤压眉心的样子。
“这次的销量高到让我们所有人都不敢相信，而且，随着销量上涨，寄回来的读者投票也变多了。
“这里面，投给你的小说的，占了绝大部分。
“真要说的话……可能其他作品的票数加在一起，还没有你一个人的多。
“而且，这还只是电子投票，网络投票，你也是遥遥领先。
“所以……不管怎么样，先恭喜你了，文清。这个月，你确实就是绝对的第一。”
沉默。
林文清的心里也觉得哪里不对，可是他却偏偏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面对自己敬重的主编，林文清也没有太过张扬。他反而是以平静的语气，向主编的祝贺道谢，然后，挂断了电话。
他仍有点不敢相信。
倒不如说，林文清想破脑袋，也想不到为什么会出现这样的状况。他只能带着茫然的情绪，喃喃道：
“这……这不可能啊。”
连何卿卿都没有了那个心情去揶揄林文清让他把欠的电脑吃了，她的眉头紧锁，说道：
“前辈……会不会是有谁特意组织了一波，所以才会出这种事啊？”
“谁会特意为了我组织这种事呢……”
林文清忍不住苦笑着，然后笑容忽然凝固在了脸上。
他确实想到了一个人。
也正是在此刻，林文清家的房门被打开，然后一个宛如银铃般的声音咯咯笑着，从门缝中传来。
然后，他们才看到陆怜芳那张可人且诱惑的脸庞。
她带着俏皮的笑容，对着他们两个人，笑嘻嘻地说道：
“对啊，就是我。
“当然是我才会为我最爱的文清老师做这种事。”
“小陆……”
何卿卿先是一愣，然后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
“你，你怎么开的门？门不是关着的嘛？”
“当然是因为，我有钥匙啦。”
陆怜芳狡黠地笑着，亮出了自己的钥匙，何卿卿所送的钥匙圈与林文清家的钥匙紧紧挂在了一起。
“卿卿，你可别想瞒着我偷跑哦，我会好好监督你的。就算是你，我也不会把文清老师让给你的，不能让你在我之前先一步和文清老师发生些奇怪的事情呀~
“所以，我已经把这栋公寓买下来了，所以身为公寓的管理员，有每一户的钥匙，不过分吧？
“以后我平时有空，就会住在你们隔壁的801，随时都可以来找你们了。”
何卿卿有些忍不住想要伸手掩面。
这就是传说中的钞能力吗？
但，这番话，也让何卿卿想通了一点。
“也就是说……是你出钱买了那么多杂志，然后，给前辈投票的吗？”
“对呀。”
说到这，陆怜芳的情绪甚至还有几分得意与满足。她把手放在脸颊旁，一副害羞扭捏的样子说道：
“人家在网上出钱雇了很多人去买杂志，然后给文清老师投票。因为，因为不知道投多少才合适，所以就直接让他们把销量翻了一倍，这样，就肯定能拿第一了。”
听起来似乎很有道理……
然而想象一下这会是一个多大的工程量，以及要付出多少财力，何卿卿又有些汗颜。
这就是有钱人的快乐吗？
“小陆你……有必要做到这种程度吗？”
“当然有必要了！
“因为，这，这可是……文清老师特意写给人家的小说呀。
“所以，人家一定要让所有人都看到文清老师的小说，也一定要它冲上第一。
“是吧？文清……”
陆怜芳忽然语塞了。
她看着林文清，似乎觉察到了后者的情绪并不太对，声音逐渐变小，而后自觉地闭上了嘴。
而何卿卿，则是侧过脸去悄悄看着林文清。
后者此刻一副面无表情的样子，透着一股生人勿近的气场，似乎看不出他的喜怒。
可是何卿卿却十分清楚。
以往在编辑部，每当林文清变成现在这个状态时，大家都会有些心惊胆战。
因为这说明，林文清，真的生气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