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进龙门安全大楼,远离外界的喧闹,清冷的空气和肃穆的氛围扑面而来。
来到一条灯光昏暗的走廊,夜枭身旁的白雪,终于从刚刚的震撼之中缓过神来,嘴里囔囔道:“即使炎国的近代史里,也不曾存在,一个演讲,就收获如此多支持者的官员……”
“只能说明我的人格魅力,超越了古今往来的所有官员。”夜枭自信满满地说道,但心底里却不以为然。
作为始作俑者的夜枭,自然清楚一个简简单单、只是稍微带有煽动性的演讲,是无法将一个正常民众,立刻变成他的狂热支持者。即使是手段最高明的传销头目,也无法完成这样的奇迹之举。
而现实情况是——夜枭在慷慨激昂地演讲的同时,暗地里还动用了一些具备引导性质的催眠魔法。倘若底下的听众对他的演讲内容,抱以认同的情绪……
哪怕这样的情绪只有一点点,也会在催眠魔法的潜意识引导作用之下,逐渐对演讲的内容愈加深信不疑,最终变成演讲者的狂热支持者。
当然了,催眠魔法带来的狂热加成,并不是永远存在的。随着时间的流逝,大概需要一周的时间,此类魔法带来的催眠效果,对普通人的影响基本就所剩无几了。
夜枭当然可以下狠手,在不考虑普通人的性命安全之下,让在场的所有听众,永远变成他的狂热支持者。但夜枭最终没有选择这么做,是因为这种行动所带来的收益,并不会比原计划多出几个百分之一,反而更容易露出瑕疵,引起其它人的疑心。
一旦真相被有能人公布于世,那夜枭不但无法完成自己的预定目标,还要落下个遗臭万年的名声。他不允许这样的低级错误,发生在自己的身上。
再者,夜枭之所以如此费心费力地博取采访听众的支持,是因为他刚刚担任地位较高的官职,纸面资历远远不如龙门安全部的大部分老领导。
煽动民众的情绪,短暂地得到大部分人的支持,不仅能让夜枭暂时具备一些话语权,为后面的改革行动奠定基础,还能给民众一个相当良好的第一印象,让龙门的普通市民看见夜枭,心底里就会想:哦!这个人就是那位视民如子的清廉高官啊!
一箭双雕的好主意!
何乐而不为呢?
言归正传。白雪见夜枭满脸自恋,还用一个不知所云的理由搪塞了她的提问,索性便将自己的情绪深深隐藏在心底,面无表情地继续执行一个监视者应有的职责。
夜枭见白雪不再提问,倒是乐得清闲。两人在三位资历深厚的高级警司的领路之下,很快便穿过了光线昏暗的钢铁走廊,搭乘经过特殊改装的机械升降梯。
伴随着机械齿轮转动的“滋拉”声,一个恢宏的地底基地,开始毫无保留地向夜枭一行人宣扬自己的存在。
这就是龙门不畏外敌侵犯,稳定运行至今的武装底蕴。矗立外界的龙门安全大楼,不过是个掩人耳目的幌子。这座位于楼盘地基之下的总部基地,才是真正的龙门安全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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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亮的灯光,没能驱散人们脸面的阴云;狭隘的监察室,时刻充斥着不满和散漫的情绪。坐在长桌两旁的人们宛如雕塑,不声不响,死寂地等待着主导者的到来。
滴滴——
伴随几道电子音的轻响,监察室的感应铁门缓缓敞开。身着警服的夜枭,独自一人迈步走进,顷刻间便吸引了在场所有人的视线。至于白雪和那三位高级警司,他们所拥有的权限,远远不足以参加这场监察会议,所以只能在外面等待。
坐在会议桌的主导位置,夜枭的视线扫过桌面两旁的参加成员。他很清楚,能够坐在这里的人,放在外界不仅是令人仰望的高官达贵、负责维护龙门安保系统的重要一员,大部分也都是善于钻空子和拉帮结派的老狐狸。
监察所有分部部门负责人的工作情况,对历任龙门安全部部长来说,都是极其困难的一件事,稍有不慎便会遭到所有人的一致针对,进而导致以后的命令,难以得到有效执行。
这是一个庞大而陈旧的利益集团。
夜枭早已做好,将这个集团肢解的准备。
“在场的各位,我是新上任的龙门安全部部长,夜枭,你们今后的上司。在我们汇总所有的工作情况之前,从我的右手边开始,各位先介绍一下自己吧。”夜枭的言语,让这场持续许久的拉锯战爆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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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着最后一位分部部门负责人的离去,此次监察会议就此结束。这场谈判持续了约莫四、五个小时,其中的大部分时间,夜枭和所有人都在竭力寻找一个利益的交汇点,达成了相当程度的妥协与合作。但是总体而言,夜枭对这场旷日持久的扯淡会议的结果并不满意。
因为他依旧没有任何权利,直接插手分部部门负责人的业务。
正如先前判断的那样,这是一个利益集团。每当夜枭想要动用总部部长的权力,对某一位分部负责人施压的时候,剩余的分部负责人也都不会干看着,而是立即联合起来,反客为主逼迫夜枭让步。
这其中的默契,以及种种操作简直熟练得令人不可置信!
即使夜枭拐弯抹角,在言语之间加谈目前龙门社会所面临的一些问题,以及迅捷有效的解决措施,也都会因为损害或触碰到了他们的蛋糕,进而导致众人的投票回绝。
这般一致对外的操作,让郁闷的夜枭几次想要掀桌子。曾经在强者之上的Terraria世界里,谁敢运用政治手段来针对他?恐怕第二天就会被夜枭送到阎王那里去了。
但他最终并没有这么做。
原因其一。他的整体实力遭到严重削弱,所习得的一切魔导知识,其威力基本万不存一。而涉及到灵魂和心智体的魔法知识,又正好是夜枭的弱项。
仅凭目前的知识储量,夜枭能够轻易控制成千上万个普通泰拉人。但对待某些意志力超乎寻常,尤其是存活了至少几百年岁月的智慧生命,比如龙门安全部的一大堆老领导们,夜枭的精神类魔法基本不会起到太大的作用,反而还会彻底惹怒对方。
原因其二。龙门安全部存在着一个规矩——如果部门负责人意外死亡,在没有充足的法律文献,证明其继任者合法地位的情况之下,这个部门负责人生前所有的权利和地位,就会自动回收给龙门总督。
由此可见,倘若夜枭肆意下杀手,那基本就着了魏彦吾的道。至于那群部门负责人,他们并不知晓夜枭的真实身份。
这大概是魏彦吾竭力封锁信息的结果。从昨天的临川事件当中,意外流出的罪魁祸首的照片,也因为高温扭曲的气流,而导致拍摄到的身影和相貌都非常扭曲模糊,避免了夜枭身份的泄漏。
反过来想,倘若这群人都知道夜枭的真实实力的话,恐怕不管说什么,也都不会参加这场鸿门宴了。
夜枭看向桌面那堆散乱的文件档案,扶着额头,粗略地一张张翻阅。手掌的阴影遮蔽了白炽的灯光,覆盖在夜枭的脸上,让他眼中流露出的凶光,在阴暗的背景之下愈加骇人。
他的时间真的不多。那群被催眠的民众,会给夜枭带来极其短暂的舆论优势,而这个优势存在着时间效应,是一把不折不扣的双利剑。
短时间内,民众舆论的反噬现象尚还不会显现,夜枭可以利用这一时期大展身手;但是时间一长,夜枭还没能向民众,兑现自己曾经亲口许下的承诺的话,到那时,对他有利的社会舆论将瞬间崩塌。
几百万人的口诛笔伐,足以让夜枭所有的乐子和假期计划全部破产,如同臭水沟一样的名声也将会借助炎国国力,向整片泰拉大陆广泛传播。届时,就不是单纯依靠武力,就能解决的问题了。
所以夜枭必须,也只能在短短的数周时间内,从上而下完成一系列的社会改革。在驱逐或接管龙门资本,使新派系彻底瓦解的同时,还需要兑现自己的承诺,提高龙门底层市民的生活质量。任何阻挡夜枭推行改革的人,都将被他逐个碾碎。
阅览完所有的纸质文件,夜枭将其简单整理,全部放入档案袋的里面,然后一一归类储存。令人感到难以置信的是,他的手法娴熟老练,仅是五多分钟时间,便完成了近百种不同类别的档案归类!
然后夜枭便离开了这里。他没有前往训练区,找寻自己的助手,而是根据路标提示,辗转数十个走廊和严密的军事岗哨,来到了宣传部门总负责人的办公室。
生于患,土生土长的龙门人,算是一位能力过人的青年才俊。可惜,虽然有着宣传部门总负责人的职位身份,但是本人基本不具备同身份地位相称的政治权利,是一具受到其它分部负责人控制的政治“木偶人”。
而这具木偶人,就是夜枭此行的目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