绫远远地看到了那沙殿,除了那个身穿燕尾服的男人,他自称为“管家”,还有“骑士”和“女仆”和她随行。
骑士的体形非常强壮,全身上下都身着银色的盔甲,带着银质的头盔,绫从来没见过他摘下头盔,也从未见过那头盔下的脸。女仆就像真正的女仆那样,身穿着女仆裙,只是有一根长长的尾巴从她的裙底露出,她的眼睛像管家一样,都是紫色偏蓝色的那种,听说这种瞳色是恶魔拥有极度强大的力量的象征。
膜拜时和管家在一排的一共有十三位,其余的十位向绫膜拜之后就带领那黑压压的一片一片的恶魔前往第七层天空了——那里是熔岩的世界。
一行四人来到那沙殿面前,只有绫能够进入那术式。
她那红色的眼眸溢出光芒,然后那术式像是产生共鸣一样,缓缓打开了一个红色的缺口,管家、骑士和女仆都单膝跪下等待着绫出来,她便一个人迈步进入了那术式。
进入沙殿之后,她面前似乎多了一条红地毯,那红色的玫瑰长满了她经过的每一个地方,那第一朵玫瑰在她离开不久后就枯萎了,她有些惋惜地将那已经化作灰烬的玫瑰捧在手中,就那么走着。沙殿非常巨大,但是从那两尊巨像之下的主入口进入,可以看到很远处的那里,那张沙棺。
“艾尔希娅…我想找的人…不是你…”那沙棺居然缓缓化作黄沙,然后融入这大地…因为得到了她的允许,艾尔希娅才安息吗?他那仅剩的丝丝残魂似乎在向那位少女表示感谢。
这里的主人已经不在这个世界上了。
那巨大的空间裂隙将艾吞入其中。
她非常惋惜地看着这座雄伟的建筑,她静静地走到那沙棺原来所在的地方,一束阳光刚好穿过穹顶照到那里,她就那么躺在那里,银发占据了每一寸阳光,这里终日不夜,她那么躺着,感受那不是太阳发出的光芒。
是非常强大的力量…创造的力量…也许是神才拥有的力量。
那么凭自己这么弱小的存在,能够战胜那曾经支配她的众神吗?
也许根本就不需要再去做那些事了……
就这么躺在黄沙之中,永远地沉睡下去……
不知道过了多久,主观时间感觉像是过了几百年,她从无梦的睡眠中醒来,周围一切依旧,什么都没有变。
红黄相间已经成为这座宫殿的主色调,她漫步向出口走去,三人还在那里等着她。
四位信使来到那冰封的墙壁之前。
下方是望不到底的深邃的无底洞,其上是一道长长的冰桥,然后在那桥的末端,是一片逆流的水,从那深渊之中流出,逆流进那嵌在冰墙密密麻麻的术式上的一枚戒指当中。
那长长的桥上,一道又一道蓝色的术式连成长长一串,伊希双手举起,召唤出一把赤红的巨剑,然后缓缓刺入那些术式,一道一道被那巨剑刺破了,像冰渣子一样四处溅射。那冰墙之上的术式缓缓展开,傲慢地开始凝聚周围的力量,整个巨大的洞庭都开始剧烈地震动起来,无数的冰锥往下落来,鲸歌手中的赤红色光芒化作长长的剑形,长到能够刺入洞顶,她把那么长的剑运用自如地将所有的冰锥都切成了细末,像雪一样慢慢地落了下来。
四人就那么一步一步向前进,直到那桥的末端。
已经无路可走了,龙试图伸长胳膊但是被空中的术式屏障挡住了,伊希那赤色的巨剑也无法击穿那道术式。
看来是类似于禁飞领域类似的术式,一但部下就只会随着时间的推移才会消失。
眼前这个领域,似乎在半天之内是不会消失了。
那冰墙上的术式似乎已经充能完毕了,从那一点开始,一切都产生了裂隙,整个冰桥、整个穹顶、整个洞庭都开始从内往外坍塌。
四人无路可走,只能随着那破碎的一切往下落去……
那蓝色的术式覆盖了四人的整个视野,然后被同样的蓝色的术式给抵挡回去了,那逆流的水在一瞬间结成寒冰,四人都攀附在上面,直到登上一级平台,三人才看到鲸歌那原本赤红的眼睛变得深蓝。
“你答应过,不使用原本的力量的……”伊希担心地说。
“但是毫无办法了不是吗?”鲸歌说道,四人面前就是那面巨大的冰墙,那上面的复杂花纹随着那顶层的术式闪动着,那花纹从那一点蔓延向整个冰窟,一但那一点被破坏,整个结构会瞬间崩溃,一切都会被卷入那深不见底的空洞。
“到此为止了吗?”
阿白也不知道自己的力量究竟是什么…从来没有人教过她。
一次又一次,身体被刺穿,然后留下的鲜血化成血刃,将敌人刺穿…这种力量…究竟是什么?她呐喊着展开那洁白的翅膀,却怎么也飞不起来,她用羽翼包裹住自己,然后放弃了周围的一切…那翅膀…究竟是什么……
她知道自己不是天使。
那么…自己是谁?
那骷髅见她没有说话,“凭你的力量是登上不了第三层天空的,只要你愿意将你的力量借给我们,我们就将你送到你想去的地方。”,他指着阿白那赤色的眼睛。
“这个城市的人…是你…是你们杀的吗?”阿白没有回答他的邀请,问道。
“他们被驱逐了…就像曾经他们对我们做过地那样……”那骷髅回答了,“如果有你的力量,我们很快就能实现我们的目标,阿兹比特神将会统领这个世界,而我们也能在夹缝中获得一席之地,你也能在这绝望的世界中找到你的希望……”
“那你们…会用我的力量…去杀人吗?”
“如果有必要的话,我们会的。”
“为什么…非得杀人呢?”
“难道我们不杀,这个世界当中的生灵就不会自相残杀吗?弱肉强食…自然法则罢了……”骷髅说着,抽出他那长长的剑,那洁白的剑,似乎是骨质的,“这把剑…为了铸造它,我杀了几位十分强大的战士……”他指向那挂在广场雕像上的尸体。
阿白惊慌地看着那把剑。
一长串地灯火在天空中,阿白知道那是龙族的战士,但是就连…云城驻守的几位都无法战胜他,而且那把骨剑,还不知道有什么能力。
“我们热爱和平,但你们不给我们机会…曾经我们是弱者,如今,你们成了弱者……”他走过阿白,手握骨剑,指向那队飞龙战士,然后黑白的术式一层一层展开,一道光芒就那么射过去,周围也被照亮地像白昼一样。
短短数十秒钟,那光芒消失后,那串光芒也消失了……
如果…如果盲和阿恋也在上面的话……
她气愤地站起来,用她那并不大的力气捶打着那具骷髅。
“毫无意义,看来你是不想跟我们合作了……”那骷髅表示非常惋惜,然后将她一把抓起,“能告诉我们原因吗?”
阿白的挣扎无济于事,她拼命地咬破自己的嘴唇,但是那鲜血就是不像曾经那样化作血刃,只是凝固在她的嘴角。
见她不肯说,于是骷髅将她放了下来,“你可以走了…告诉那些冲过来的战士,我们不想要战争,我们只需要一个居住的地方,然后等待着阿兹比特神的降临……没有任何人能够抵挡住阿兹比特神…就算是你身体中那股奇怪的力量全部都释放出来,也不一定可以。”
少女流着泪,呆在地上一动不动,奇怪的力量?也许他们知道些什么…
“我身体中这股力量…究竟是什么?”
“你可从来没有回答过我的问题……”他转身准备离去,阿白本想叫住他,但是他走了几步之后,突然停住了,他一剑挥向那半空中,可一阵巨大的狂风将那屋顶上的骷髅全部都吹了下去,然后是一只带着银盔的巨爪,将那一群骷髅压得粉碎。
飞龙不断地用龙焰和利爪攻击这里的骷髅们,那巨大的火焰腾起地非常高,少女就在这样的背景下,看着那些慌忙逃窜的骷髅。刚刚那具拿着骨剑的骷髅挥剑抵挡着飞龙的攻击,为同伴争取逃离的时间,一片混乱…她想起了在战火中的那些…那些难民…那些孩子……飞龙的一次迅猛的攻击将那骷髅击倒在地,他来不及用骨剑来抵挡,被周围的骷髅架着往里走。一道烈焰从空中降下,他举起骨剑阻挡,但是炽热的龙焰将那些架着他的骷髅全部都烧的粉碎,他呐喊着冲向那还蹲在地上的少女…然后就在她的眼前…被碾成了粉末……
只剩下一把还闪着白色光芒的骨剑……
那场景一遍又一遍出现在她的脑海中……
盲和阿恋站在她身后,看着那把骨剑,听到阿白嘀咕着一个词语:“弱肉强食……”
如此残酷的世界…不去杀人就无法活下去…即便是杀了人…只要停止杀人…也无法活下去!她呆呆地爬过去,双手颤抖着拿起那把骨剑…
“谢谢……”
他呐喊的是什么呢?是骂她该死,还是在骂自己是一个笨蛋,没有杀了他们?永远都不得而知了。
阿白看着那把骨剑,那一排排矗立在她面前的单膝跪下的巨龙,她双目无神地问道:“为什么…非得屠杀呢……”
那巨龙抬起头来,看着阿白,“为了保护您。”
阿白的眼眶中溢出了眼泪……
居然…是为了这种理由吗?!
居然…是因为自己吗?!
果然啊…自己这种人…
是只能带来杀戮的天使…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