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夜雨傾塵 更新时间:2016/1/25 23:59:38 字数:1976

2016.1.16

星期六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我害怕人群,害怕被注视,害怕与他人对话。明明在初二之前,我应该都是以哗众取宠来获得存在感的:大家都不在意我,都无所谓我怎么样,所以只要稍微地恶作剧、卖弄自己的演技的话,就会被关注了。

但是现在却变成这样呢。

我在人群之中穿梭,面具下的那张脸痛苦的扭曲,以至于面具也开始扭曲起来。

大概是因为“觉得自己恐惧人群”,所以开始恐惧人群了吧?心跳加快,呼吸急促,难以喘息。人类们聚集在一起,发出让人几欲崩溃的声响,有朋友的家伙们聚集在一起,开心或者焦虑的讨论着会考的事情。

我挤开人群,发现熟悉的人在一堆男生里说着话。是钟离海林没有错,但是我却没有向他打招呼。为什么呢?就是觉得别扭,觉得奇怪。我大概不擅长和不认识的人说话吧。而且如此之多的人,只会让人想要将手指向天空,招徕如同净世烈焰般的天罚。

...果然只是想想么。

然后在没有人的地方,看着他们吵闹到开放考场为止。为什么这样做呢?我又没有什么关系特别好的朋友,而且就算和人聊天也很烦,我才不做麻烦的事情呢。

不过在这同时,要是能把某个一直跟着我的家伙、还有那个满口“亲爱的...”的家伙摆脱了,就更好了。

————————

就这样开始考试。

会考是或许很重要的考试,大家为了毕业、也可能是大学,理科生会考文科,文科生反之。就我来说,是个文科成绩不错的理科生,所以会考也不是特别担心。但是当笔尖因为自己的掌控而接触到纸面时,才会发现:原来自己真的会害怕考不好呢,要是没有及格、要是出了什么差错,这样的担心都会涌现出来。

但是果然难以抗拒、无法拒绝。

在交卷的那会,内心迷茫无比,究竟自己是为什么担心害怕呢?明明都无所谓的,却还是会为了父母的期待而后怕起来。

我甩开某些某个家伙的“跟踪”,也躲开某个满口不明所以话语的家伙的纠缠,终于可以安心的回家了。不知我是否提起过,我有给那个满口危险话语的家伙寄宿,还养了两只大型宠物。

我思索着午饭该吃什么,站在压抑的人群之外,看着他们拥挤在校门口附近,发出野生动物般的声音。这种感觉...怎么说呢?就和与这个空间暂时隔开了一样,明明可以看见一切,又和这一切无关。人们不会在乎你,因为你没有值得在乎的地方,然后这个时候,他们最脆弱的地方就会向你暴露,你就会发现他们的弱点...

“喂,莫轩雨。”一直有力而红肿的、满是冻疮的手拍在我的肩膀上,我因为侧着头,所以在看见手的同时,也看见了手的主人,钟离海林。他对我说:“你考得怎么样?”

我坚信他在开考之前看见了我,但也只是我的坚信而已,他如此自然似乎没有隔阂,就好像忘记了我们并无相同之处,只是偶然是朋友这个事实。我不知道如何回答他,所以说:“啊...还可以。”

于是我们俩就在并不熟悉的校园里行走,偶然遇见了正和我同班的另一个小学同学,占文契,就一起说几句话。在之前我和占文契说起过钟离海林的事情,说他初三之后变了一个人。但是果然不可信吧?果然难以置信吧?占文契露出不能相信的表情,说:“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呢?”

为什么呢?我记得他说过的,在他初二的那年夏天,他在乡下老家的山坳中行走。刚下过雨的山路湿滑泥泞,正在施工的山脚下有机械轰鸣的声音。钟离海林提着给爷爷送的午饭,彳亍在雨帘之中。

然后脚下一滑,整个世界开始旋转。再然后,就只有伤口和疼痛。

“果然世界一直在改变呢。”我说。

“你说什么?”钟离海林问我,然后和我一直走到我们一直该分开的路口。

但是他没有与我分开,而是和我继续一起向前。“怎么了?”我问他。

他说:“上次你不是说那条小路被堵了么,我现在和你一起去看看。”

记得在初三的时候,我与他、黄思近一道回家,我和黄思近在于他分开后,都会从一天横穿过一方清浅池塘的小道绕道而行。小道路况极差:水塘滋生的水葫芦就堆积在小道上,让人难以分清哪里是可以行走的地方;池塘与这个地方格格不入:四面都是建筑群,这方大约一千平米的池塘就好像被这个城市囚禁,永远无法解脱。

我和钟离海林向前走了一段距离,然后向右拐。但是映入眼帘的并非是什么疏影横斜水清浅,而是一块裸露出地表的干涸的土地。石块和泥沙填平了这里,唯有几队小雀在孤零零地跳飞着。

“怎么变成这样了...”他说

“你不就住在附近么?!”居然用询问的口气。

“啊...真是的。”钟离海林没有目标的在这片让人感到荒凉的土地上行走,“这里会盖房子吧?”

我跟着他无意义地乱走,他把觉得酸的梅干顺手塞给我,我便一边啃着一边跟着,直到发现自己的牙根发酸,竟然难以下口了为止。

他又走了几步,问我说:“元灵境究竟是什么感觉?”

“感觉自己无力又弱小吧。”我说。

正是因为强大了,所以才会发现自己什么也无法改变,也会发现自己无论如何都阻止不了世界的前进。于是记忆中存在的东西、原本作为清浅的家乡的原型的地方,也不复存在了。所以果然自己很弱小、弱小而且无力。

我又问他:“说起来,上次你说的那个故事,似乎我知道怎么写了。”

“是么?”他说,“到时候给我看看吧。”

然后他向我道别离开,我也转身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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