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书韵隔着屏幕,忍不住伸出手指戳了戳那只毛茸茸的小比熊,就像真能碰到似的。小比熊一听到她的声音,立刻抖了抖耳朵,嗷嗷回应,两只前爪不停地在草地上扒拉,尾巴摇得飞快。
“它叫什么名字啊?”夏书韵眼里全是笑,语气里带着点撒娇似的期待。
“还没起呢。”钟云阳把小狗抱起来放在膝盖上,随手顺了顺它软绵绵的毛,“你来想一个。”
夏书韵眯起眼,绞尽脑汁想了半天,忽然灵机一动似的打了个响指:“要不,就叫——球球!”
话音刚落,钟云阳愣了两秒,嘴角抽了抽:“......书韵,你好歹也是个挺有才的人,我以为能憋出点文采来,结果最后给我来个球球?”
夏书韵立刻瞪圆了眼睛,气鼓鼓地准备反驳。可还没开口,钟云阳低头冲着怀里的小狗嘬了嘬嘴,喊了一声:“球球。”
没想到那小家伙居然立马反应过来,两只小爪子撑着,直接要往他身上扑。钟云阳哭笑不得地伸手托住,又喊了一声:“球球。”
这回小比熊“嗷嗷”地叫了两嗓子,尾巴甩得像小风车。钟云阳抬手扶了扶额,忍不住笑出了声:“行吧,你这取名水平,偏偏还真合它心意,那就叫球球了。”
屏幕另一头的夏书韵顿时一脸得意,眼睛都弯成了月牙。
“你得意个什么劲,你以后就叫球球妈了。”
夏书韵愣了一下,耳根倏地红透,气急败坏:“什么球球妈,难听死了!听着跟什么‘翻斗花园壮壮妈’似的!”
“哈?什么壮壮妈?”钟云阳完全没跟上,挑眉一脸懵,“你在说什么怪名字,我没听过。”
夏书韵翻了个白眼,懒得解释,直接伸手把摄像头一捂:“我去睡觉了,勿扰!”说完果断挂断视频。
屏幕一黑,钟云阳还愣愣看着手机,半天没回过神。他皱着眉,抬头冲不远处的佣人招了招手:“你知道什么是翻斗花园壮壮妈吗?”
佣人怔了一下,忍着笑应声:“是小孩子看的动画片里的角色。”
钟云阳狐疑地“哦?”了一声,随后掏出手机搜了一下。片刻后,他盯着屏幕上一张色彩鲜艳的卡通图,整个人僵了两秒,随即一脸哭笑不得:“......她还真敢拿这个比。”
......
夏书韵躺在床上,沐浴后吹干的头发还带着淡淡的洗发水香气。原本眼皮已经渐渐合上了,却突然像是被什么念头惊醒似的,又强撑着把眼睛睁开。
她翻过身,从床头柜上摸来手机。指纹解锁的一瞬间,屏幕的冷光骤然亮起,刺得她眼睛下意识眯成一条缝。她吸了口气,眨了眨眼睛,好让自己适应这突如其来的亮度。
指尖一滑,群里还在不断冒出新消息,热闹得仿佛还没散场。有人发照片,有人贴段子,还有人嚷嚷着下次要去更远的地方。夏书韵却心思全无,只是麻木地将这些乱七八糟的消息一条条划掉,屏幕不断往上跳,直到停在组织下午活动前的聊天记录上。
她盯着那些文字看了很久,
自己果然没记错,二月说好要来的,可今天自己一直到活动结束,好像真的没见到人。
她心口微微发紧,像是有什么说不清的疑惑在慢慢凝结。
还是不放心,她点开了私人对话框,光标一闪一闪地停在输入框里。手指悬在屏幕上,却迟迟没敲下字。
困意再一次袭来,眼睛酸涩得睁不开,手机在掌心里越来越沉。她终于叹了口气,放弃似的按下锁屏,把手机重新放回床头柜。
“明天再问吧......”她低声呢喃,像是自我安慰。
......
“没有花,这刹那被破坏吗......”
寝室里,七点二十分,某个手机准时响起了闹铃,床的主人却依旧缩在被窝里一动不动,鼾声均匀,好像根本没打算起床。
江昀夕被吵得眉心一跳,缓缓睁开惺忪的眼,先伸手在枕边摸索,没摸到手机,最后叹了口气,把床帘撩开一角,盯着对面床的方向。那旋律她几乎每天都得听一遍,简直比晨钟暮鼓还准时。
她眯着眼伸手,抓起手边那只杰尼龟抱枕,用力一丢,“咚”的一声砸在对面床的主人脑袋上。
“起床,把你那个破铃声关了。”她声音带着刚醒的鼻音,透着几分无奈的懒散。
对面床传来一声含糊的哼唧,闹铃终于在一阵慌乱的翻找中被关掉。江昀夕揉了揉自己的额头,仿佛那音乐已经在脑子里打转。
她撑着身子坐起来,头发乱糟糟的遮住大半张脸,眼睛半眯,像是在和困意做最后的拉扯。缓了几秒,她才把床帘拉开,顺着小楼梯踩下去,脚步还有些虚浮。
走进卫生间,冷白的灯光让她打了个激灵。她盯着镜子里的自己,脸色还带着没睡醒的倦意,头发乱七八糟。她用力甩了甩头发,随手拿起牙刷,洗漱的动作机械却熟练。清水拍在脸上的瞬间,她才终于觉得自己彻底清醒了几分。
当她收拾好,从卫生间走出来时,寝室里依然静悄悄的,舍友们全都还沉浸在梦乡里。
江昀夕没再去管,背起装了课本的帆布包,把保温杯塞到侧兜里,又把口罩挂在耳边,推门离开。
她踩着早晨特有的匆忙步调,跟着一群赶早八的学生钻进三号教学楼。刚上台阶,她才突然回过神来,心头一紧——自己第一节课是在外国语学院的。
江昀夕无力的叹了口气,拽着帆布包迅速转身,逆着人潮挤了出去。背后传来几个同学的抱怨声,但她顾不上,只能低着头加快步伐,心里默念着别再迟到。
“报告——”
江昀夕推开教室门,声音不大,却还是打断了课堂的节奏。教室里二十几道目光齐刷刷地投来,她下意识低头,拽了拽帆布包的带子。
前排的老师抬起头,视线在她身上停了不到两秒,随即点了点头,示意她快进去。大学课堂大多宽松,迟到也不会真追究,倒是那不容拒绝的注视让江昀夕背后冒出一层细汗。
她快步走到后排空位,把包放下时带子还不小心勾到桌脚,发出轻微的“哐”声。
江昀夕嘴角扯了个歉意的笑,随即把自己安静地缩在椅子里。她掏出课本,翻开到课前准备好的那一页,又顺手点亮手机屏幕,滑了两下消息。群里依旧是乱七八糟的闲聊,没有要紧事,她便把手机扣在桌面上。
谢雨珂手里拿着个包子嚼着,微微探过身子靠近江昀夕,小声吐槽道:“你刚才没听到,说她家小孩儿又读了一本纯英文小说,那个脸上老骄傲了。”
“她不就这样,每堂课必备节目,听个乐呵就完了。”江昀夕轻轻笑了一声,声音同样压的很低。
谢雨珂从桌角拿过一袋豆浆,随手晃了晃,凑到江昀夕耳边压低声音:“要不要?买错了,不小心拿了红豆的,我不爱喝。”
江昀夕眨了眨眼,伸手从帆布包里翻出两块小面包和一盒牛奶,把牛奶往谢雨珂那边推了推:“换你一个,公平交易。”
谢雨珂眼睛一亮,笑着说:“这个好。”她利落地把豆浆放到江昀夕手边,又拆开牛奶的吸管,“噗”的一声扎进去,喝得心满意足。
江昀夕低头,看着桌面上的豆浆和面包,正准备撕开包装,忽然顿了顿。她抬手把手机拿过来,屏幕在桌下微微亮起。她把豆浆和面包摆在一起,角度调了调,拍下张照片。
发到某个聊天框里之后,她飞快补上一行字:【珂珂拿豆浆换的牛奶】。
末了还加了一个调皮的小表情。
做完这一切,她嘴角忍不住轻轻一勾,随即才把包装撕开。
谢雨珂正咬着吸管,眼尾余光扫到,抿嘴笑了笑。
两人一边吃着早饭,一边听老师依旧兴致勃勃地讲述自己孩子的“辉煌事迹”。等到“炫娃环节”终于结束,课程正式展开的时候,江昀夕的手边只剩下一点面包屑,谢雨珂也喝完了牛奶。
谢雨珂伸了伸腿,随手把头发捋了捋,下一秒便“啪嗒”一声把笔扔到桌上,整个人趴了下去,抱着胳膊一副“再见世界”的姿态,准备睡觉。
江昀夕忍不住笑了笑。谢雨珂啊,还是老样子——昨晚八成又不知道跑去哪个夜店嗨了,说不定是一晚上都没合眼,早上才晃晃悠悠赶回来学校。她趴在桌子上睡得香甜,发丝散落遮住半边脸,呼吸均匀得好像什么烦恼都没有。
江昀夕低下头,把自己桌面上零零散散的面包屑小心地聚拢,用纸巾包了起来,顺手推到书本边上。
处理完这些小动作,她才重新拿起笔,翻开本子。老师还在讲台上滔滔不绝,声调温吞,句子像是过了滤镜一样慢悠悠往外掉。
她低着头写字,动作安静,像个乖乖听课的学生。
当然,写下的东西和老师在讲的东西没有任何的关系。
她只是在补另一门课的作业罢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