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怕我给你拐了然后卖了？”
钟芸霜抬眸狠狠瞪了他一眼，差点没把颈枕丢脸上：“你少来！这年头人家都挑货的，你这种手段，估计还没报价就得被当场举报。”
钟云阳啧了一声，手往引擎盖上一拍，发出“咚”的一声响：“我说，其他人呢？就你自己？害得我好心好意还开司机的SUV来接人，结果开个寂寞？”
钟芸霜懒洋洋地骑着行李箱，眉眼里带着点促狭的笑意：“消息还挺灵通嘛，可惜别人都有自己的安排。至于你嘛......白跑一趟，算你活该。”
说完她起身，顺手把车门拉开，先钻了进去。
钟云阳看着地上那两个硕大的行李箱，脸上表情从“兄长慈爱”迅速切换到“命苦苦力”。他吸着一口气，一手拎一个，嘴里还念叨：“两个箱子都快赶上半个人重了，你当我是叉车啊。”
“再磨叽，等会儿飞机场就把你收编去做行李传送带。”副驾驶上的钟芸霜伸了个懒腰，语气轻飘飘的。
钟云阳把两个大箱子“咚咚”塞进后排，甩了甩手，忍不住砸了咂嘴：“啧，真是的，我这是来接人还是来做苦力？”
钟芸霜掀开口罩，露出半张笑盈盈的脸：“认命吧，司机先生。”
......
车子在高架上飞快地穿行，路边的风景迅速地往后退去。钟芸霜闭着眼，靠在椅背上，颈枕还挂在脖子上，呼吸轻缓，看起来像是要睡着的样子。
钟云阳单手握着方向盘，时不时忍不住侧过脸去看她一眼。眉眼间带着点疑惑——好像又瘦了？还是光线的问题？他目光在她的下颌线和侧脸上来回停留。
结果瞟得次数太多，钟芸霜终于忍不住，眼皮都没抬开，就冷不丁冒出一句：“钟云阳，你是不是命不久矣？看路！别老盯着我。”
钟云阳被逮个正着，反倒笑了，声音里带点幸灾乐祸：“哟，你没睡着啊？还以为你都要打呼噜了。”
“打你个头。”钟芸霜扭了扭身子，换了个姿势，眉心微蹙，“这座椅坐得我浑身难受，根本睡不着。”
钟云阳一听，眉头也皱了下，等到前方红灯亮起，猛地一脚刹停。他偏过头，半带命令：“屁股，抬起来。”
钟芸霜眼皮终于不耐烦地睁开，瞥了他一眼，满脸写着“你有病吧”的不情愿，但还是懒洋洋地抬了抬屁股。下一秒，钟云阳黑着脸，从座位和她屁股之间抽出一台手机来。
那手机上还带着一丝温热。
钟云阳捏着手机，抿了抿唇，长长吸了口气，像是努力压着情绪：“大小姐，你上车的时候都不带看一眼的吗？？？”
钟芸霜一愣，随即挑眉，故作嫌弃地摇摇头：“谁让你乱放的？全是黑的我哪看得见。再说了，要怪就怪你，非要扔副驾。”
随即撇撇嘴，把颈枕往后一靠，闭眼继续休息。
钟云阳握着那台还带着余温的手机，心里暗暗叹口气，
怎么还跟个小孩儿似的？
就在这心思一闪神的时候，他鬼使神差般地，把手机凑到鼻子边轻轻一闻。淡淡的香气混合着洗衣液、香水和一点点属于她的气息，居然真让他闻出来了点不同寻常的意味。
嗯......还挺香的。
钟云阳心里这样想着。
但下一秒，他自己就愣住了。意识到自己刚才干了件多么离谱的事，心里立刻一万个“卧槽”翻腾上来。额角青筋隐隐跳动，恨不得把手机直接扔出窗外，把刚才那一幕从记忆里删干净。
可惜，一切都已经被钟芸霜看在眼里。
她猛地睁大眼睛，盯着钟云阳凑手机到鼻尖的动作，整个人僵硬住了，甚至连呼吸都忘了。几秒后，她像是卡壳的机器人，声音机械又木讷地吐出来一句：“钟云阳......一年没见了，你什么时候......这么变态了？”
“我......”钟云阳手里的手机差点没拿稳，耳根子唰一下红到脖子，嘴巴张了张却没挤出一个字。
他咳了一声，努力想要掩饰：“你瞎看什么！我就是怕手机被你压坏了，检查检查气味儿——不对，质量！质量！”
钟芸霜满脸不可思议地盯着他，随后慢悠悠把手抱在胸前，冷冷丢下一句：“变态。”
......
两人刚踏进别墅大门，夜色已经在院子里铺开。钟芸霜正准备舒一口气，忽然觉得脚边一阵软绵绵的触感蹭来蹭去。她低头一看，一只毛茸茸的小比熊正仰着脑袋，眼睛亮晶晶，嘴角咧开，仿佛在冲她笑。
“哎呀，这谁家的小家伙？”钟芸霜话音刚落，还没来得及伸手，就见小比熊“咻”地一下子窜开了，偏偏是绕到她身后去了。
她疑惑地转过身，眼前的画面差点没把她笑出来——小比熊正叼着钟云阳的裤脚，拼命左右晃脑袋，活像在拔河。
“喂，你这小东西，再咬就给你咬破了！”钟云阳哭笑不得，蹲下身去把小比熊拎怀里，小家伙还不安分地扒拉着他胸口，摇着尾巴一副不肯罢休的样子。
钟芸霜眯着眼看这一人一狗，语气里带了点怀疑：“这是......你养的狗？”
“是啊。”钟云阳回答得理直气壮，还顺手把小比熊举高高，冲她晃了晃，“可爱吧？它叫球球。”
球球好像听懂了似的，伸出舌头吧嗒吧嗒舔了他一脸，惹得钟云阳一阵嫌弃地撇嘴，又忍不住笑。
钟芸霜一脸狐疑，盯着球球和钟云阳那副亲昵样子，总觉得画面哪里怪怪的：“没想到你还能养比熊，按你的风格不应该养点什么罗威纳之类的吗？”
“这有什么难的。”钟云阳拍了拍球球的脑袋，随口一甩，“正好小雪去国外上学，你最近在家又没什么伴儿，球球借你两天好了。”
话音一落，钟芸霜下意识往后退半步，双手摆得像小风扇一样：“诶诶诶，我可没说我要啊！”
球球偏偏不依不饶，摇着尾巴一骨碌蹿到她脚边，前爪搭在她小腿上，“汪”了一声，像是在认领。
钟芸霜：“......”
这边还正弯着腰和球球拉锯战，小狗一副赖皮劲儿，死活咬着她裤脚不松口。就在这时，耳边传来拐杖轻轻敲击地板的声音。
她一抬头，见王姨正慢慢悠悠走过来，身形比以前弯了一点，但依旧挡不住那股精气神，手里紧紧攥着拐杖。钟芸霜神色一变，立刻松开球球，快步迎上去，伸手扶住王姨的胳膊，轻声道：“王姨，您这是怎么了？怎么还用上拐杖了？”
“唉......”王姨摆摆手，示意自己没大碍，脸上还是那副温和的笑容，“老了呗，人啊，总得服老。这腿脚，没以前利索了。”
钟芸霜小心地将她扶到沙发上坐下，又顺手把靠垫垫在她身后，神色里满是担忧。
王姨见状，忍不住笑了笑，伸手拍拍她的手背，声音温缓：“别皱眉头，阿霜。你们几个都长这么大了，一个个有了自己的目标，我心里是高兴的。看着你们往前走，比什么都值得。”
她顿了顿，眼神不自觉柔和下来，落在钟芸霜身上，又似乎穿过她，看向更远的地方：“我这一辈子在钟家待下来了，没儿没女的，不过也没什么遗憾。能看着你们顺顺当当长大成人，再瞧瞧云阳现在......比从前懂事多了，没以前那么叫人操心，这就足够了。”
说到这，王姨轻轻叹了一声，眉眼间却带着安慰的笑意。
钟芸霜听着，心口有点发酸，握住王姨的手，轻声说：“王姨，您别这么说。您对钟家，对我们来说，早就是家里人了。”
王姨听了，眼角弯了弯，似笑似叹地摇了摇头，却没再多说什么。
球球虽然听不懂，却也不愿让气氛太沉，摇着尾巴蹦上沙发，非要往王姨怀里钻。
王姨怀里抱着球球，小狗摇着尾巴，软绵绵的身子在她怀里扭来扭去，她顺势用手指拨弄着它的小爪子，笑意渐渐浮上眉梢。
钟云阳这边却有点不自在地挠了挠头，脚步迟疑着走过来，像是鼓起了不小的勇气。钟芸霜立刻注意到了，挑起眉头，饶有兴趣地盯着他：“干嘛？一副鬼鬼祟祟的样子。”
钟云阳清了清嗓子，憋了半天，才把手从背后拿出来，露出一个大盒子，上面熟悉的蓝白包装格外扎眼——大白兔奶糖。
“我记得你小时候，特喜欢吃这个。”他说这话时，眼神竟有点不自在，好像怕被嫌弃，又带着点期待。
钟芸霜一愣，随即哭笑不得，站起来走到他面前，从糖盒里抽了两颗出来，熟练地撕开一颗塞进嘴里，甜味化开，她眯起眼睛，仿佛瞬间被拉回到童年。
“嗯......还是那个味道。”她轻声感叹。可下一秒，神色又一变，盯着钟云阳，似笑非笑地直接把整个糖盒子夺了过去。
“喂——”钟云阳刚想喊，钟芸霜已经抱着盒子，抬下巴看他：“拜托，你能不能别老像哄小孩一样？一盒糖，你以为我就能忘了你以前怎么对我的啊？”
话音未落，她另一只手已经“唰”地撕开第二颗奶糖，猛地塞到他嘴里。
钟云阳被呛了个正着，嘴里叼着奶糖，含糊不清地“嗯嗯啊啊”，手足无措。
钟芸霜看着他那副样子，忍不住笑出了声，眉眼间的嫌弃里却带着点掩不住的暖意。
“逗你的，笨蛋哥哥。”
王姨坐在沙发上，看着这兄妹间的互动，心里早已泛起阵阵暖流。她抚摸着怀里的球球，嘴角噙着欣慰的笑意——孩子们能这样闹闹腾腾，真好。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