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七点半，钟芸霜像往常一样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生物钟早已训练得精准得可怕，哪怕不设闹铃，她也会在这个点醒来。她翻了个身，把脸埋进枕头里，半睁着眼去摸床头的手机。屏幕亮起的那一刻，她眯着眼看了下时间，又立刻得出一个结论——还能睡。
刚把手机丢回床头柜，她又闭上眼，把自己裹进被子里，心满意足地准备进入“二轮睡眠”。然而没过多久，门外传来窸窸窣窣的声响，轻轻的，却足够扰人清梦。钟芸霜忍不住皱了皱眉，把被子往上扯，捂住耳朵，结果那声音仍旧透过来。
紧接着，门板上传来细细的“哒哒哒”，像是小爪子在刨挠，伴随着一声轻不可闻的“呜咽”。
钟芸霜叹了口气，终于还是败下阵来。她掀开被子，头发乱糟糟地披在肩上，迷迷瞪瞪地爬下床，拖着拖鞋走到门口，一边嘟囔：“小祖宗，这么早要干嘛呀......”
门一开，一只小白团子果然正端端正正地蹲在那儿，黑亮亮的眼睛闪着光，尾巴摇得飞快，仿佛随时要起飞。
球球抬头望着她，眼神满是期待，活像在说：“快来陪我玩！”
钟芸霜瞬间清醒了一半，无奈地揉了揉眼睛，伸手把小家伙抱进来，顺手又把房门关上。她看着球球那副跃跃欲试的模样，伸手在它脑袋上轻轻按了一下，语气慵懒：“安静点儿，别吵我。”
球球乖乖地在床边趴下，但那双眼睛仍然盯着她，亮晶晶的像两盏小灯。钟芸霜心里忍不住“噗嗤”笑了一下，还是往床上一躺，把被子一掀，整个人又缩进了温暖的被窝里。
等到钟芸霜再一次醒来的时候，鼻尖痒痒的，像是被什么轻轻拂过。她下意识抬手去揉了揉，迷糊间以为是被子上的毛线头。可没过多久，那股细微的搔痒感又回来了，这一次伴随着轻轻的呼吸。
钟芸霜缓缓睁开眼，映入眼帘的不是天花板，而是一双圆溜溜、亮晶晶的眼睛。球球正趴在她的枕头边上，小脑袋微微歪着，鼻子时不时蹭她一下，像是在确认她到底醒没醒。
“你这小东西......”钟芸霜忍不住笑了，声音还带着刚睡醒的慵懒。她伸出一只手，搭在球球的背上，顺着它柔软的毛慢慢揉了揉。球球被她一碰，立刻兴奋地摇了摇尾巴，却还是安安静静地趴着，眼睛一眨不眨地望着她。
球球和饼干差的还真是多，饼干就只喜欢在人睡着之后悄悄蜷在身边取暖，等到人醒来之后，往往就只有床上那一小块儿的余温，小猫的影子早就不见了。
可球球就不同了，它似乎不会走开，不会藏起自己黏人的小动作，反而傻乎乎地赖在枕边，哪怕只是看着她睡觉，也要一刻不离。
钟芸霜揉着它，心里微微一软，忍不住把脸又埋进枕头里，声音闷闷的：“行吧，那你就当好站岗小狗了。”
......
钟芸霜睡到快下午，才真正从被窝里彻底挣扎出来。她揉着眼睛下楼，刚走到转角，就听见客厅里传来一阵“叮叮当当”的声响，伴随着某个熟悉的男声正在一本正经地念叨。
探头一看，她差点没笑出声来——
只见钟云阳把球球安置在一张小巧的宠物餐桌前，餐桌上摆着一碗他亲手调制的狗饭，旁边还规规矩矩放着一把小勺子。球球此刻正扒着碗，脑袋埋得死死的，咔咔地嚼得飞快，尾巴在身后摇得呼啦呼啦，像个小风车。
而钟云阳则蹲在一边，眉头微皱，姿态一本正经，语气还带着点嫌弃：“慢点，慢点，别狼吞虎咽！听见没有？女孩子吃饭要优雅一点，懂不懂？要小口小口地咬，细嚼慢咽，别掉渣子......哎呀，看，又掉了！”
说着，他还忍不住伸手，想把碗挪远点，控制球球的进食速度。
球球根本没理会，尾巴甩得更快，整个小身子跟着碗动来动去，完全就是“别挡我吃饭”的架势。
钟芸霜差点没忍住笑，轻轻踩着脚步走过去，双手抱胸在他们身后看了一会儿，这才弯下腰，冲着球球眨了眨眼，温声道：“别理他，怎么吃得开心就怎么来。”
球球像是立刻得到了救赎，抬起头“哼”了一声，眼睛亮晶晶的，还特意用爪子扒了扒碗沿，接着低头继续猛吃。尾巴摇得几乎要把小餐桌掀翻。
钟云阳捂住额头，仰头长叹一声：“得，白教了。”
钟芸霜忍俊不禁，笑弯了眼睛：“你自己小时候最烦爸爸讲什么规矩礼仪的了，那时候一听就翻白眼，现在倒好，还学会训起小狗了？”
钟云阳被说得脸色微僵，瞥了她一眼，佯装镇定，拿起勺子随手在碗里拨拉了两下：“你少挖苦我。球球陪你睡了一上午，差点饿昏过去，你是没看到她刚刚那架势，跟抢命似的。要不管着点，肠胃迟早出问题。你不懂，吃饭得慢慢来，要斯文点。”
钟芸霜笑得更开心了，顺势蹲下来，掏了张纸巾，轻轻帮球球擦嘴角的饭粒。球球被她这么一弄，眼睛眯起来，像是享受似的，突然“扑通”一下扑进她怀里，前爪搭在她肩头，尾巴摇得更加猛烈。
钟云阳在一边看着，嘴角忍不住微微上翘，却还是故作嫌弃地哼了一声：“真是个白眼狼，我教半天没用，倒是你一句话就把她收买了。”
钟芸霜抱着球球，笑吟吟地看向他：“那说明我比你更有亲和力啊。”
钟云阳正看着钟芸霜怀里的球球，突然灵机一动，把手机举起来：“别动，保持这个姿势，我给球球拍几张照片。”
钟芸霜挑了挑眉，却还是依言抱紧了球球，还不忘用手轻轻捧了捧它的小脸，努力让它正对着镜头。球球显然不太配合，东张西望，时不时伸舌头去舔钟芸霜的下巴。钟芸霜只好一边轻声哄它，一边用手轻轻调整角度，弄得自己笑个不停：“哎，你好歹看一下镜头嘛，来，看这儿，看这儿——”
钟云阳站在一旁“咔嚓咔嚓”连拍了好几张，拍得不亦乐乎，最后还特意蹲下去从不同角度补了几张。拍完，他一打响指，像个导演喊卡似的：“行了，收工！”然后心满意足地晃了晃手机，转身翘着腿坐回沙发上，整个人往靠背上一靠，开始低头在屏幕上飞快划动。
他的神情立刻变了个样——眉梢眼角透着笑意，像是屏幕里的人让他乐不可支。
钟芸霜抱着球球，低头闻了闻它的毛发，轻声笑道：“嗯，挺干净的。”随即把球球放下去，让它自己在客厅里蹦跶。转头一瞧，正好看到钟云阳那副乐在其中的样子。
她忍不住眯起眼，凑过去探头一看：“哟，给谁发消息这么开心呢？”
钟云阳立刻条件反射般地把手机一偏，挡在身体另一边，脸上却故作镇定：“没谁。”
“切——”钟芸霜双手环胸，抬起手指对着他指指点点，一脸狡黠：“好啊，有情况！老实交代，球球是不是你买来专门钓哪家妹妹的？照片拍这么勤快，该不会是发过去邀功吧？”
钟云阳闻言，嘴角抽了抽，撇撇嘴：“别胡说八道，我可是正儿八经喜欢球球，别污蔑我啊。”
说着还顺手把手机扣到沙发垫上，一副清者自清的样子。
钟芸霜见他那副防贼一样的模样，倒也没真打算打破砂锅问到底。毕竟以钟云阳以前那副花名在外的样子，她心里清楚得很——再怎么花心，他却从没做过什么真正出格的事，反倒是有分寸，这点放在别人身上还真不容易。
她轻轻“哼”了一声，算是放过他了，随即伸了个大大的懒腰，胳膊往上伸得笔直，身子微微弯了弯，腰间的线条被拉得舒展。伸完懒腰，她揉了揉自己的脖子，转过身去，打算往楼上走。
“我收拾行李去了，有些衣服放久一点就变形了。”钟芸霜边说边走，脚步悠闲，却还是不忘回头吩咐一句，“照片发我一份啊，我也给朋友看看。”
钟云阳正低头看手机，被她这话一噎，抬起头来，挑着眉打趣道：“哟，还挺要脸的，你刚才不是嫌我吗？这会儿倒好，自己还要留个底。”
钟芸霜抿唇一笑，眼神一闪：“那不一样啊，被你发出去算诈骗，我自己留着叫纪念。”
说完不等钟云阳再回话，她踩着轻快的步子上了楼，长发随着动作轻轻摆动。
......
钟芸霜她们几个姑娘一直有个小群，平时里面聊得乱七八糟的，从八卦到工作再到吃喝玩乐，什么都有。今天大家有的已经先去公司谈事情，有的则和她一样偷个空先休息几天，反正规定的时限内回去报道就行，不算耽误。
她刷着消息，屏幕上不断蹦出新内容：有人发来一条街角刚发现的小吃店的照片，配文是“酱料绝了，下次必须一起去”；也有人拍了公司内部某个录音室正在大翻新的现场，地上堆满材料，墙面还没刷完漆，文字说明里还打了个哭笑不得的表情，“以后谁要在这录音，得先忍受一阵子味儿。”
钟芸霜看得乐呵呵的，把钟云阳刚传给她的照片保存下来，又挑了一张自己抱着球球的发到群里，顺带附上一句“给你们看看新朋友”。几秒钟不到，群里就刷出好几条夸赞——“啊啊啊好可爱的小比熊！！！”、“眼睛亮晶晶的，像小玩偶一样！”、“芸霜你偷偷养崽啊过分！！！”
钟芸霜看着屏幕忍不住笑出声来，嘴角止不住地弯起来。她一边笑一边随手往上翻了翻消息，突然停在一张照片上——是迟蕤发的，背景看着分明是某个大学的校园角落。
她立刻艾特了迟蕤。
“这怎么还有刚回来就跑去大学的？？去体验一下久违的课堂吗？”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