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o.2 追着蛾子的蜡烛

作者:湮魑 更新时间:2021/2/25 17:49:04 字数:2035

我叫苏洛,我的妹妹叫苏曦,但我还是喜欢叫她,“小曦”。她是真的小小的一只,小小的眼睛,小小的鼻子,却有着肉嘟嘟的脸蛋,捏一下手感特别好,还会泪眼朦胧的看着你,小声说,“哥哥,疼。”

那时候毕竟也小,还可能还有些皮,但真的怎么捏也捏不够,就像现在那个段子里说的,“你孩子能借我玩玩吗,玩哭了还给你。”

但是我不能,我得自己哄。

我抱抱她,她歪着头看着我,眼泪像是倒流一样,一下就不见。

我伸手:“讲和。”

“糖。”

“一个。”

她摇头。

“两个!”

“一个!”

“两个!”

“一个!”

……

如此反复,直到双亲下班回家发现两个人都在哇哇大哭。

她虽然比我出来的晚,却自诩为我的姐姐,如果叫她妹妹的话,就会生气,然后小爪子挠我,为这个事我们也没少打架。

后来长大了和兄弟茶余饭后谈起这事时,兄弟拍拍我肩膀:“兄台要不说你年轻呢。”

我一愣。

“小的爱装成熟,老的爱装嫩,说的就是她们了。”

后来我遇见一些事再想起来这句话时,简直是金句。

小曦虽然开口的晚,却极其喜欢说话,但发音不准,父亲说,有点“咬舌”。

“小曦,跟我念,黄-飞-鸿。”

她瞪大了眼睛,极其严肃的,奶声奶气的念,“黄-灰-红。”

我笑,父亲也笑,母亲打了我的头一下。

小曦瞪大眼睛像是不明白为什么笑,还是拉拉我的衣袖:“哥哥,你二不二我?”

“哈?”这次换我瞪大眼睛

“二不二我,二不二我嘛!”她一副要哭出来的样子。

“我二,我二。”我哭笑不得的说。

这句据她说我亲口承认的“我二”成了我一辈子的黑历史。

曾经的我有多么的喜欢她,后来就有多么的嫌弃她。

曾经又矮又丑的她忽然变了个样子,越来越多的人开始围绕在她的身旁,我惊讶的发现曾经和我一起自闭只和我一起玩的人忽然有了那么多的朋友,也逐渐由“这是那个苏洛的妹妹”变成了“这是那个苏曦的哥哥”。

我想破脑袋也没有想明白这是为什么,直到有一天我爬在窗户上看着她和朋友离去的背影才惊觉,她变了。

她爱笑了,光彩照人,令我不敢直视;

她也变高了,微驼的背逐渐挺拔起来,竟然能压我一头;

但我最终得出的结论,她变漂亮了,所以有朋友了。

呵,一群只看皮囊的浅薄之人。

孤高的灵魂不屑与浅薄之人为伍,道不同则不相为谋。

还是那一天,她和朋友们站在学校的聚光灯下,学校最高的领奖台上,激动的欢呼雀跃,她们笑啊,跳啊,那么的开心。

我在观众席一个阴暗的角落默默的看着他们,带上T恤的兜帽,双手插在兜里转身离去。

人类的悲喜并不相同,我只觉得他们吵闹。

慢慢的,周围人的眼睛就变了。

我敏锐的觉察到,周围的人看似亲热,却在逐渐的疏远我,就连仅有的几个算不上朋友的“朋友”也在默默的远离。

从曾经的勾肩搭背,到我自己晃晃悠悠的独自走在去往食堂,图书馆,宿舍,教室的路上。

或许小曦也曾经打算拯救我。

或许是出于怜悯,但我拒绝了她的好意。我站在他们中间,像是表演着滑稽戏的小丑。

和一把火站在一起,蛾子是要被烧死的。

有一天,我忘记了是什么事,我们大吵了一架,过程已经记不太清,但好像在结尾我说了一句,“我不需要你的可怜,只是请你圆润的滚离我的生活。”

说罢,摔门而去,只留下无助的她蹲在地上捂面哭泣。

她的确是圆润的滚了,像被风刮跑了一样。

五年前,父亲和母亲离婚了,我判给了父亲,她被判给了母亲。

她和母亲去了隔壁的城市,彼此很近,却再也没有往来。

离婚之后,父亲日渐消沉,每日酗酒度日,胡茬很快爬满了他的脸庞,连鬓边也染上了几丝苍白。

仍然记得他在昏黄的午后,含糊不清的哼着崔健的《假行僧》。

“我要从南走到北,我还要从白走到黑,我要人们都看到我,却不知道我是谁。”

“要爱上我你就别怕后悔,总有一天我要远走高飞。我不想留在一个地方,也不愿有人跟随。”

“我只想看到你长的美,但不想知道你在受罪,我想要得到天上的水,但不是你的泪。”

“我不愿相信真的有魔鬼,也不愿和任何人作对,你别想知道我到底是谁,也别想看到我的虚伪。”

他的声音像是嘶吼般喊罢,闷了口酒,倒头就睡。

那是我最后一次看见他唱《假行僧》。

他离婚同年第八个月,消失的无影无踪。

我试图通过一切的手段联系他,但都以失败告终,他就像在这个世界上消失了一样。

深夜里我躺在床上,无数次的推想或许我曾经拥有的一切都是虚构出来的,我没有双亲也没有妹妹,身边的一切都是虚构出来的,我一直生活在虚构的世界里,就像《楚门的世界》里那样,只要睁眼醒来,一切都会消失的无影无踪。

但银行卡里不断增长的现金却默默告诉我,这一切都是真实存在的。

我曾经天真的以为如果没有双亲的管束我会更加优秀,但现实告诉我脱离了规则的自由只会狗屁不如。

“真的不再努力了?”班主任凝重的望着我。

“我认。”我说。

“希望你以后不会后悔。”她甩下这句话之后扬长而去。

我只能苦笑。

曾经我也有梦想千万,只是生活的重担把我压垮。

银行卡里的钱分文未动,我却在各处打着三份零工。

或许,如果银行卡里的钱够了,就能把父亲赎回来了呢,我这么想着。

每天干活就很累,能这么活着就不错了。

闲暇之余,我也玩玩游戏,现在的时代科技发展飞快,偶尔打打游戏赚点零花也不错的,慢慢的就打到一个很高的位置,直到三天前,我收到了那个芯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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