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严冽安静坐在候车区内,手里拿着手机,但注意力并不在上面,不时偷瞄一下周围,这是警惕的表现。
虽然是满脸的睡意,但睡不着,或者说完全不敢睡,因为从进入车站那一刻开始,就等于是踏上了战场,至少严冽自己是这么认为。
东林城虽然是个小城,但不保证只有严冽一个人被选上,只是概率极低,这大约一百个人是从全世界范围内选出来,一般不会有两个都落在这一座小城里。
但是,不保证除了审核之外的人不会参与到其中,某个人发条信息,把自己获得神赐审核资格的消息告诉别人,而这个人刚好就在东林城,也坐上这一趟前往临戈废墟的列车,这个可能性就不小了。
拜托同伴,或者出钱让人事先发现参加审核的人,然后干掉,或者拉拢过去,这种事情也不是不可能,毕竟是神赐这种超自然力量,普通人可能会忌讳,但权势者可是趋之若笃。
所以,必须时刻保持警惕,不能暴露自己的身份。
“……列车还有十分钟就要开车了……”
开车前十分钟广播响起,但严冽还没有上车,观察着上车乘客的行为,看有没有可疑之处。
谨慎,这是他的习惯,因为要时刻保护好病弱的姐姐,现在第一次面临可能会碰上的生命危险,他本能地感到害怕,也本能地谨慎,可能还会变得神经质。
姐姐的命就在自己手上了,尽管这个所谓控制能量的神赐可能并没有想的那么好,说到底自己也还没搞清楚神赐是个什么。
“……列车还有五分钟就要开车了……”
时间快到了,严冽收起手机,加快脚步进入列车内。
缓步走到自己位置,一路下来,观察着座位上的乘客,并看不出可疑之处,大多是做生意就是去旅游探亲的普通人,至少看上去是。
“您乘坐的高铁……”
找到自己的位置坐下,列车刚好要出发,而这一坐,如果没有意外的话,应该要七个小时左右。
人生这辈子还是第一次做这么长时间的列车,但这并不会是一趟愉快的旅途。
“唔……”
刚坐下来就困了,昨晚很晚睡,也不像父母那样习惯起早,加上等车这几个小时一直高度集中精神,让严冽身心疲惫。
啪。
把行李背包靠墙放下,用脚推挤着,手臂撑着扶手托着下巴,严冽假装发呆,继续观察过身边的情况,试图感知这周围的魔力动向……并不行,这方面的能力已经在之前的考试中确认是不合格的。
但是,如果得到了神赐,说不定会有所改变?
“哈~~~”
捂着脸打了个哈欠,实在是有些困,但还是坚持扯开眼皮观察着周围。
“唔……”
但随着列车的平稳前进,严冽最终还是没撑住……睡过去了。
……
……
……
“哼唔……”
也不知睡了多久,严冽醒来了。
“……?”
看到的第一眼让他有些诧异,却又一时间说不出哪里有问题。
列车照常行使,自己还坐在位置上,保持着刚睡过去时的姿势,旁边的座位没人,行李也还在,但这节车厢里就只有自己一个人,目之所及看不到其他乘客,显得很冷清。
不过,这节车厢本就没多少人,这趟列车中途也会经过几个站,估计乘客基本上是中途下车,去临戈废墟的人几乎不会有。
临戈废墟,是靠近国界的一座城市,因为过往的战争,那里已经是一座废墟,还残留着目前人类无法解开的结界,百年前就已经弃置。
在结界解除之前,人类无法在那里定居,也就谈不上复兴和发展,秦龙那群执政的贵族也没有主动去管理那一带,一般人也不会有事没事去那里玩,除了工作需要,又或者是别有用心之人。
所以,会在那里遇上什么,谁都不清楚,踏入那片土地就等于是身处危险之中。
只是,严冽总觉得有些不对,现在这种气氛……
“喂!前面那个!”
“……!”
身后忽然有人喊话了,严冽扭头看去,是个面容消瘦的男子,留着没有打理过的糟乱长发,造型看上去很邋遢,他那双眼正恶狠狠盯着严冽。
“把椅子抬上去。”
他踢了下严冽身后的椅背,不知什么时候被放下去,都快压到这人的脸上了。
刚才严冽是单手托着脑袋睡过去了,自己坐下的时候也没有调整椅背,没理由会被放下去。
“愣着干什么!动作快点!”
“……”
严冽也没有回话,还有点迷糊,默默摁下按钮调整好椅背。
也许是某个调皮的孩子到处乱跑,经过这里时顺手做的恶作剧吧。
“?”
调椅背的时候,严冽顺便往前面的车厢看去,也没有看见人,虽然这个位置也只能看到一点点……但连乘务员都看不见就有点奇怪了。
而且,不知为何,总感觉气氛越来越压抑……是太紧张导致的错觉?
人呢——观望了很久都没看到乘务员,内心也愈发不安,也越觉得身边有什么很不对劲。
“喂。”
啪!
“?!”
坐后面那个瘦脸男子走上来了,左手拍在严冽身旁座位的椅背上,另一只手拍在严冽前方座位的椅背上,还是用刚才那凶狠的目光瞪过来,吓了严冽一跳。
“你刚才那是什么态度?对我有意见是不是!”
“没有,您……误会了。”
莫名其妙就被找茬,严冽也有些不知所措。
“那你刚才那什么态度?你妨碍到老子,老子让你把椅子弄回去有问题吗!”
“没有没有,我只是刚睡醒,有点……迷糊而已,真没那意思。”
“没睡醒?”
瘦脸男把脸凑上来,盯着严冽的眼睛观察,又换个角度看他的表情。
“先生,您……”
“闭嘴!让你说话了吗!”
“……”
还挺凶的,也很莫名其妙,这人看上去也没喝酒,不明白为何会招惹上他。
而且,他这种眼神,与其说观察,不如说是在……解剖?像是有一把看不见的手术刀在把严冽的身体剖开,直视他的灵魂一般,感觉内心正在被这人窥视。
如鲠在喉,很不好的预感,这种感觉,比意识到自己即将踏上战场还要压抑。
“……切!”
观察很久之后,这瘦脸男笑了,像是发现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笑得很得意。
“哼哼……哼哈哈哈哈!”
然后抬起身,一只手捂着眼睛大笑起来。
啪!
“!!”
又忽然弯下腰,一手拍在严冽的肩上,脸再次凑上来,低声说道:
“你小子,是神赐见习者,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