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Polar Shortcut（北极捷径）
窗外投影的早阳点亮了整个屋子，伸了个懒腰，艾默从床上爬起来。
拍拍腹部，再三确认没什么问题之后，看着趴在床边的莉莉琪与隔床正在沉睡的薇雅娜，动作十分的轻缓。
南希的伤势不算严重，前几天就出院继续工作去了。
这次自己的目的地是立花都可谓最混乱的地方，可以的话并不想带薇雅娜和莉莉琪前去。
可是刚刚心中酝酿的计划就被莉莉琪迷糊的声音给打破了。
“主人？早安，莉莉琪这就—呼，哈~”莉莉琪也揉搓了下眼睛，朦朦胧胧的说道。
“抱歉！是莉莉琪失态了！请主人责罚莉莉琪！”
“……准备一下，出任务了。”艾默伸手去够自己挂在晾衣架上的衣物，却被莉莉琪抢先一步拿住。
“还请莉莉琪服侍主人穿衣服！”
“哼！大清早的，又吵本小姐睡觉！你们主仆俩成心的吧！”
薇雅娜揉搓着自己乱糟糟的头发，翻起了白眼。
“今天我们要去边境之地，也就是叫‘布洛伦萨’的地方去追查爱尔纳鸡尾酒。”
简单的说明任务目标后，艾默顿了顿，因为电子领带会自动调整脖子领口的位置，导致有些呼吸不畅。
“咳咳。”干咳两声掩饰自己的尴尬，莉莉琪赶紧递过来外套，伸手穿了上去，顺便用身份环调整外套的一些数据。
“去布洛伦萨有个问题，一些地方是有安装闭路监控以及反投影措施，所以我们此行尽可能不要穿过于正式的的衣服，以及要注意好身份问题。”
“早上就开始说教本小姐！知道了！昨天叫管家给本小姐找了几件平民穿的衣物。”
说罢薇雅娜慢吞吞地打开黑色口袋里的衣物，羞红了脸。犹豫再三，还是一件一件的拿出来穿上。
“差点忘了这个事，你在澡堂的时候对我说有爱尔纳鸡尾酒的特殊资料，具体是什么？”
来了！
这让本小姐怎么回答你！
“就是……呃……怎么说呢……不知道有没有用，爱尔纳鸡尾酒几名主要成员其实儿时就认识，其中代号为‘小提琴’的崩坏者还是某个名流的后代。”
“嗯，继续。”
“其它的话……另外的人员好像是某个远方的福利院出来的，据说当时抢劫了一辆无人运输机。”
“知道了，还有其他么。”艾默摸着下巴沉思道。
“……没了！真的没了！”薇雅娜心虚的回答道，因为床帘挡着的缘故，艾默看不到一脸尴尬地大小姐。
……
怎么可能没有。
“鲁伯特”来过之后，薇雅娜就一直在思考这个问题。
家族重要还是身为异聚者的义务重要。
好几次薇雅娜借口溜回隔壁，凝视着自己手写的资料，旧时代的教育让她养成了记录在白纸上的习惯。
薇雅娜第一次收到管家传过来的消息后，自己都被吓了一跳，对比立花都特勤局和艾默嘴里成天喃喃的那些不详细地资料，就是小巫见大巫。
除了详细到姓名、身高、血型方面的资料，还有来到立花都之前的背景调查，以及爱尔纳鸡尾酒的建成记录。
他们与温斯克家族的交易记录，交易地点，可能帮派地点的摸排……
所有已知帮派成员的亲戚家属记录。
厚达好几十页纸质打印资料。
薇雅娜挑着其中重要的手写下来，准备给艾默，却发生了那档子事。
“虽然变相的被家族‘除名’了，但我还是一名警察，一名异聚者”
两全其美的办法有吗？
资料给艾默，就会伤害到家族的利益。
不告诉艾默，又会对不起自己当异聚者时候立下的誓言。
我到底该怎么办为好？
艾默……
不行！家族的利益必须被捍卫！
我是温斯克家大小姐，我的家族就由我来守护！
可是……
……
“很有参考价值，谢谢你了。”艾默点点头，肯定道。
算是搪塞过去了么。
真的好么？
莉莉琪站在艾默背后，死死的盯着薇雅娜所在的方向，阴沉着脸。
前几天就发现薇雅娜总是一脸纠结地进处隔壁休息室，即使自己的肋骨还在康复也做出这种异常地举动。
绝对有问题，肯定有什么东西瞒着主人。
于是莉莉琪趁着薇雅娜午睡的功夫偷偷溜了进去。
“果然。”
房间的垃圾桶里，发现了一些白纸写的手稿，仔细一看全是关于爱尔纳鸡尾酒的资料。
手稿的主人显而易见的是薇雅娜，义眼里传来的字迹分析报告也指出是女生的笔记。
“为什么要把这个东西扔进垃圾桶呢？”
“是写错什么东西了吗？”
拿起垃圾桶里的手稿，莉莉琪仔细地端详上面的内容。
“这是……主人需要的资料。”
结合前几天发生的斗殴事件与薇雅娜现在的慌张语气。
她在刻意隐瞒消息给主人！
虽然谈不上背叛，莉莉琪还是强忍着心中的怒火没有发作。
她犯下了不可饶恕的错误。
这种人不适合跟主人待在一起，得找个合适的时机“赶走”她。
幸好自己全部看过这些资料，义眼也有存储记录。
“薇雅娜小姐，与主人的意愿背道而驰可是极大的错误！”莉莉琪心想。
“莉莉琪？莉莉琪！”
“啊？主人！对不起！莉莉琪开小差了！”
“没什么，帮我把前几天送过来的黑色箱子递给我。”艾默盯着阴沉的莉莉琪，一时之间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南希对自己说过，女孩子总会有那么几天比较怪异，好像叫“生理期”吧。
如果是这样的话就解释的通了。
“主人，这个是？”
“外骨骼支架，以我人类的身体对付他们还是不太行，所以申请了外骨骼。”
经过与“十字”杀手战斗过后，艾默意识到一个问题：倘若是深度改造人，以自己人类的身躯显然不够与之抗衡。
薇雅娜出事的时候一样，他也没有十足的把握杀掉深度改造人唐娜。
“帮我把这个固定在腰椎。对，就是在背部最下方，谢谢你。”
“主人，这是我应该做的。”
伴随着轻微的酥麻感，腰椎部分的外骨骼刺入皮肤，牢牢地固定住。不同于老式的外骨骼液压式或者电驱式的大家伙，新式的是对部分身体功能进行进一步固定以及强化。
令艾默颇为满意的是，除了固定以及取下来的时候是电驱的，其它时候都是通过完美的新式能源来实现驱动。
“阿尔法粒子”
同时也是艾默圆锯的主要组成部分。
“不会被EMP干扰的能源，可惜不能量产。”艾默喃喃道，活动下筋骨，身体似乎比以前更加轻盈。
“不错不错。”
“薇雅娜，你的衣服换好了没。”
“早就好啦！”
从床帘后探出头，薇雅娜看见盯着这边的艾默，立马又把头伸了回去，随后还是涨红了脸走出来。
不同于以往的旧时代贵族服饰，灰暗的大衣下，蓝与紫交织的纹路凸显朋克主义风格，再加上露出的肚脐以及短裙下故意拉坏的黑丝，俨然一副“坏女孩”的打扮。
胸口极具视觉冲击力的“机械心脏”花纹设计与平时大小姐的设定格格不入，让薇雅娜迟疑了好一会，但迫于任务还是老老实实的穿上了。
“怎……怎么样！”
“帅气！很有边境之地的风格。”
“唔！”薇雅娜别过脸，叉着手：“别以为这就能收买我！”
艾默望向一旁的莉莉琪，好像自从来到这里就是白色长裙的打扮，勉勉强强还行，只是没有薇雅娜这么吸引眼球。
边境之地里面，吸引眼球的装扮反倒是稀松平常的装扮。
“莉莉琪，也有你的一份。”
“谢谢你，薇雅娜小姐。”莉莉琪深吸一口气，平静的回答道。但念到薇雅娜三个字的时候还是情不自禁的加重了语气。
“会不会让人以为我有什么特殊的怪癖？”艾默想道这一茬，脸上感觉火辣辣的，完全没有注意到异常的莉莉琪。
……
AM 9：00 立花都公共安全委员会外。
“久违的新鲜空气。”
“医院里那股消毒水的味道可真难闻。”
“主人，我们接下来要去哪？”
“找辆车，去边境之地。”撇了一眼立花都公共安全委员会的警车，显然不能开那种玩意进去。
警员的私家车肯定也不会借给艾默。
要去租一部车么？
平常艾默都是乘坐无人公交，有（警用单人辅助体）P.P.S时候也可以坐在盖子上缓慢飞行。
现在队伍壮大到三个人，得需要一辆合适的交通工具，
“车的话，本小姐有一辆。”薇雅娜打了个响指，转头望向东边。
“可能要等一会，因为无人驾驶系统显示在10公里的位置。”
“嗯，麻烦你了。”
“这次就破例让你坐坐本小姐的专属座驾。”薇雅娜刚说完，有些心虚的往艾默那看了一眼。
似乎没有什么异样，顿时放心了一大半。毕竟才做了亏心事，虽然也不是伤天害理的那种。
“如果他可以追查到这些消息的话，我就出来告诉他哪些是真的哪些是假的，嗯！这样就能两全其美了！”大小姐一遍又一遍对着自己的重复道。
“主人，莉莉琪有件事想要询问您。”拉拉艾默的衣袖，莉莉琪试探性的小声说道。
“什么事？”觉察到莉莉琪不同于平常的语气，艾默俯过身同样小声地回应道，另一旁的手放到支援箱开启的按钮上，警戒着周围。
“如果有人知道关于崩坏症犯罪团伙的资料而不提供，我们应该怎么对待呢？”
艾默松了口气，随意的回答道：“哦！你是说隐瞒消息对吧，下次这种东西就不用偷偷摸摸跟我讲啦。”
“对不起主人，是莉莉琪考虑不周全。”
薇雅娜心头一紧，不知道是不是故意的，在周围光学迷彩伪装下的浮游炮收集到莉莉琪的悄悄话后，通过无线传输传给了她。
难道说莉莉琪发现了？不可能啊！我那天走之前已经扔进垃圾桶了！
“其实很简单，立花都的法律虽然保护正常的普通人与‘熊’以下的崩坏症患者。”
“但并不保护在这之上的‘鬼’，即使他们暂时没有犯罪。”
艾默环视周围，确认没什么人看向这里后，继续解释。
“如果是正常人，那就去申请立花都追踪模块支持。”
“任何人的都逃不过立花都巨型AI“Horae”监视，早晚会露出破绽。”
“如果是崩坏者，那么给与他们适当的引导，让他们自己创造罪证，到时候就能审讯他们了。”
“本小姐可不能装作没有听到刚刚的话！无罪之人为什么要强加给他们罪过！”刚开始薇雅娜越听越紧张，到后来又听见艾默在传授他那一套“理论”，终于忍不住争辩道。
艾默叹了口气，无奈的回应道：“大小姐，虽然可能你听到会很不高兴，但有句口头禅叫‘雪崩了没有一片雪花是无辜的’。”
“要是他们突然暴起伤人，那有可能直接毁灭立花都。”
“况且在立花都，只有死人才不会犯罪。”
“哼！你是想说《立花都法律》中的条款么？本小姐前些天看完了，但是我们的任务难道不是引导民众吗！”
“我们的任务是维护立花都的和平，为此弄脏双手我也在所不辞。”
“你……暴力只会招致更多的暴力！”
“可是真理只会在大炮的射程范围内，而我们就是立花都的引线。”
“那本小姐绝对会阻止你干这种事！真正的有罪之人才应该受到惩罚！”
“车来了。”指着缓缓降落的黑色高级车，艾默岔开话题说道。
“不用你提醒！本小姐也知道！”
“你有驾照么？”
薇雅娜挑起眉毛，一脸不快的望向艾默：“哈？你是在质疑本小姐没有驾照无证驾驶么？”
衣旁的口袋里拿出一个黑漆漆的驾照本，在艾默面前晃悠了两下，递到艾默跟前，得意洋洋的说道：“这是本小姐的驾照！货真价实的驾照哦！”
艾默苦笑不得，也没有接过驾照，只是指着驾照封面上的文字说道：“这个念什么大小姐？”
“立花都机动车驾驶证。”
“大小姐，驾驶能飞行的载具需要‘飞行证明’、‘航道申请’以及‘民用航空驾驶执照’你这个只能在地面上开。”
滑动身份环，点开自己的驾照展示在薇雅娜面前，赫然是这三样东西。并且艾默的是“警用Ⅰ级航空驾驶执照。”
“知道！不需要你刻意提醒！这车是无人驾驶所以也不需要这些东西！”
“根据去年颁布的立花都治安条例处罚法规定：航空类载具2座及以上必须有一人需要有航空执照，且坐在驾驶位上，不然会罚款并且扣2分。”
“唔……哼！本小姐自然也知道啦！”薇雅娜急的羞红了脸，为自己辩解道。
其实薇雅娜也是今天第一次知道需要这些条例，硬绷着面子往下辩解，因为大多数时候都是管家来开车，自然也就接触不到这些。
“我来开吧，走地上虽然不堵但是速度太慢了。”艾默提议道，却遭到大小姐一口回绝。
“不要！我们就走地上！”
“都行，反正走快速通道路程也不远。”艾默耸耸肩，顺着她的话回答道。
“就让你们见识一下本小姐的车技！”薇雅娜打开驾驶座的大门，径直做了上去。
“莉莉琪，我们也走吧？”
“好的主人。”
……
AM 11：00 立花都边境之地“布洛伦萨”外围
“跟图片上一比差别好大。”薇雅娜感叹道，虽然还有一段时间的车程，但还是仰头望向依附在巨型围墙内的布洛伦萨区域。
“确实，有人说这很像旧时代名叫‘九龙城寨’的地方，也算是立花都一大特色吧。”艾默望着堆叠起来的奇观建筑群，有些紧张地握紧了手。
外围看上去，闪光广告牌下，房屋还用的是旧时代泥土与砖瓦技术搭建而成，原本贫瘠的土地与源源不断的人们汇聚在一起，只能把楼房越修越高，直到最近的几次“大清洗”后，人们才逐渐弄清楚里面究竟发生了什么。
人口众多以及混杂导致疾病横行，即使是每天都会有立花都卫生委员会来“监视”居民的具体情况并作出相应的处理，但还是没有降低多少刚出生的婴儿感染崩坏症的几率。
杀手、药物贩子、精神病以及罪犯大量聚集在这布洛伦萨里，据不完全统计，每天布洛伦萨的犯罪量高达三位数。
名副其实的“边境之地”，甚至在布洛伦萨里面有一套自己的法律。
艾默眯起眼睛望向那里，攥起拳头。
十字杀手很有可能藏在里面，虽然这种贫民区域在立花都还有好几个。
打开一个黑色的药盒，取出里面的药丸嚼碎吃了下去。
“主人，这个是什么？”
“这个是防止感染崩坏症的口服药物，虽然立花都每年都会投入大量的钱用来往空气中释放这种药物的雾化形态，但还是自己吃一片保险一点。”
“莉莉琪是崩坏症病人，所以不用吃么？”
“听说你们应该是被注射了抑制剂x，具体什么我也不太清楚，反正吃不吃应该问题不大。”
“明白了，主人。”
“以后莉莉琪将会随身携带这种药丸已备主人不时之需。”
“听你的口气，去过那里很多次了？”薇雅娜问道。第一次去到贫民区，内心无比的兴奋，但又感到一丝丝的紧张。
管家告诉自己，里面住着十恶不赦的罪犯。
“去过很多次，至于其中的原因……”
“本小姐知道！就是你干的那些不可理喻的事情！”
……
艾默交叉起双手，回忆里面发生过的点点滴滴。
恨不得拿把重武器进去把里面“清空”所有崩坏者，但里面还是有少部分存在良知的“正常人”。
比如等会要去见的那位。
布洛伦萨的“话事人”。
天色尚早，艾默对坐在前方开车的大小姐提议道：“能否载我去另外一个地方？”
“去哪？”
“北边开一个小时，有一座名为‘归墟孩童院’的地方，我想去看看。”
“……可以，就当还你为我出头的人情了。”大小姐嘟起嘴，调转方向往左边开去。
其实不管艾默有没有为她出头，只要艾默开口她肯定会同意。
毕竟他曾经生活过的地方，大小姐也很好奇里面究竟发生了什么。
“院长，你还好吗？”艾默喃喃道，全然不知自己早已被好几个徘徊在天空的载具盯上。
……
“那个警察来了？”
“是的，与他同坐的还有几个人正在调查身份。”
“准备甜品和甜甜的饮料……反正不苦的东西就是了！晚上他肯定会来找我。”
“收到！”
……
“老大，他又来了，这次直接朝着咱们老巢的方向走，我们怎么办？”
“上次那个消息，没想到惹来这么大的麻烦！”身穿白色旧时代西装的男子说道。
“静观其变吧，等他进入这里面再行动。”
……
“院长，我也差不多该走了。”
“安东尼啊！你要保护好自己！不要弄得一身伤！你们都是我的乖孩子！”
“好的院长！下次再见！”黝黑的皮肤下，一名与艾默年纪相仿的少年从里面走出来，注意到有人一直在打他电话，于是立马回拨。
“安东尼？呼叫安东尼！”
“等离子收到，我在外面，记住要用代号！”
“怎么这么见外嘛，对了，你前几天叫我调查的那个人有下落了。”
“请讲。”
“他成为了立花都特勤局的编外人员，现在正在开着车往你那边，估计还有一个小时就到了。”
“‘猫’的意思是？”
“A计划不变。”
“收到。”
“麻烦了啊，艾默，我的好兄弟。”
……
“长官！编外人员艾默与瑞切尔都已进入预定地点！”
“嗯，死神你看吧，我就说他们肯定会找到那里。”
“长官！我还是坚持我的看法，真的要任用艾默吗？而且他在酒会上挑拨一科成员的关系，而且还……”
“我的主张从来不会变，还记得咱俩的赌约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