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约会中茫然与得意的相遇

作者:猫都不爱的咸鱼 更新时间:2021/2/25 22:19:50 字数:4616

从第一次坐父亲的车,到独自走路,是慢慢摆脱父母温暖怀抱的路程,之后一个人提着行李坐去往远方的火车,再到定居下来挤地铁,是慢慢变为成熟而又孤独的旅程。

不管哪一种,都会变为生活之后怀念的回忆,再沦为茶后饭点的谈资,随着承载这份思念的亲人逝世而逐渐淡忘,最后在生活的强压下已然忘记,当初那位满怀期待的少年与对未来最后一点憧憬。

未来听上去永无止境,可我看去却如同荒漠,长如夜,短如虫,没有川流也无鲜花,毫无乐趣可言。

我叫粱醐,今年三十二,在西江富裕网络科技上班,年薪四万,有车无房,因为一直一个人生活所以有着一些积蓄,平常的爱好是看书和……

在我如同应聘一般讲完自我介绍以后,心中不由紧张起来,每到这个环节我都会这样,不仅是因为往常都在这此失败,也因为如同等待审判般的焦虑,以至于不太敢去看对方的眼睛,脑子似乎也变得十分不灵活,虽然我知道,这些都只不过是心理作用。

“车贷还完了吗?”

“没有……”

她的手指敲打着手臂,像是快要下班时的钟摆,每时每刻都让人焦灼。

“年薪四万,按月算也就三千多的工资,再加上您没有房还有车贷要还,即使是一个人生活,在西江这座二线城市也很难想象一个月能剩下多少钱。”她听了我的话,十分冷静的分析着,“如果您没有说谎的话,这种情况下你还有存款,说明您平常的消费水平并不高,并且生活习惯良好,我猜您也不抽烟的吧。”

这是……有希望吗?虽然很想吐槽推理现场,但我还是连忙点头先回答道:“是的,我不抽烟,偶尔喝点啤酒。”

“恩,毕竟香烟也是一个极大的消费品。这么一结论,您是一个十分适合的结婚对象呢。”她毫无恶意的微笑,不知是因为惬意的气氛还是羞涩,连同我也情不自禁笑了起来。

在笑的同时,我也暗中期待着,期待着这一次相亲能够成功。毕竟经历过五年多的相亲,能了解我后,还能够夸赞我,接受这么平庸又无聊的我,这样的女人我还是第一次遇到。

“可是……”她的嘴角微撇,眼角低垂眉毛紧缩,露出了充满歉意的表情,并且眼神中透露着淡淡的哀伤与无奈,像是心中有着什么迈不过去的坎。她也很快说明了,这道坎是什么。

“抱歉,粱先生。有些事陈姨肯定没说过吧,我其实比你小五岁,是个单亲妈妈,有着两个孩子需要照顾。我的介入,一定会毁了您现在的生活,所以……”

通过她的话,答案表明的很清楚了。即使是她看好我,我的经济条件并不支持她抚养两个孩子,也不予许她同意。或许她想趁着年轻,还有着美丽样貌时,找一个能够给她孩子优良环境的丈夫……幸运的是她有这样的资格。

我明白,都明白,年轻的婚姻才是爱情,像我们这样的婚姻大都都是一场看不见却心知肚明的交易。两个人一起生活的结果只是为了生育,为了社会上的名分与尊严,没有所谓的罗曼蒂克也没有所谓惊心动魄的爱情过程,都是残酷的现实。用“凑合着过”来描述,很适合我们这些大龄青年和大龄剩女。

明明一个人也能过的更好,这也许都是人类想要繁衍个人优秀后代的DNA在作怪。

“我明白。”我轻轻的回应,没有选择挽留,没有悲伤也没有气愤,因为我想给予她更多的尊敬与肯定,也算是一种对自身失败的习以为常。

“孩子是双胞胎吗?”

“是的,龙凤胎。”她一说到孩子,脸上的笑容更加美好了,“抱歉,粱先生,浪费了您宝贵的时间。”

“哪里哪里。”

“希望您能找到属于自己的归宿。”

“我也是。”

她道一声“再见”便走了,却留下了两杯咖啡的钱。

我端着热咖啡,看着夜幕笼罩的窗外,那寥寥无几的路人与车辆是唯一的动态,没有星也不见月,空空如玻璃上的薄雾,给我的感觉只觉有些许可惜与说不上的迷茫。

“我也该走了……”

正当我放下咖啡即将要起身时,一个娇小的身影突然出现在我的面前,让我呆呆看了许久。她毫不客气的坐下,面朝我甜甜的一笑,举起手轻轻挥舞着,带着故人见面时的语气,又活泼的说道:“嗨,大叔~”

在我的印象里好像并没有见过这样可爱的女孩,又或者是我忘了呢?毕竟我有些妄自菲薄的觉得自己有着脸盲症,有时候总是分不清与记不得人。

于是我,开始仔细端详起她来。

娇小的身躯,目测来看有着不到160厘米的身高。身体十分瘦弱,腿和胳膊都太过纤细,就如同沾满白面粉的擀面杖一样,全身上下没看出有几块肉的地方。这样娇嫩弱小又显现些许病态的身材,穿着的茶色碎花连衣裙都仿佛是儿童款,外面套着的那件蕾丝花边的蓝白短外套袖口也大的惊人,这是要当羽织穿了吗?恩,下边就是白筒袜加英伦黑色小皮鞋。

总体给人的感觉不太适合用有钱人家的闺女来形容,更像是维多利亚时代中的贵族小淑女。

平常有好好吃饭吗?这孩子不会总是挑食吧。

或许是注意到了我的眼神,她将袖子的扣子从新系了一遍,随后站起来摆着右手放胸口左手捏裙子的动作,带着自信又灿烂的微笑,转了个圈对我说道:“怎么样?”

真是个奇怪的女孩。不过虽然奇怪,但的确很可爱,特别是她淑女帽下的鹅蛋脸,笑起来很是阳光自信。不对……也可能是我太过怀念青春才会这么觉得,像到我这种年龄的人,外貌什么的还是次要的,最重要的是性格,会不会持家。话说……我为什么要对一个小女生这么想啊!

我点了点头,又问道:“你有什么事吗?”

“我?”她听了我的话,撇了撇嘴,坐到椅子上无奈的叹了口气,有种没被人认出的无奈感觉。

“呃,我们不认识吧?”我这个逐年退步成浮游生物的记忆力,实在是不敢确定。

“这个嘛,谁知道呢。”她举止娴雅地端碟子,喝起了咖啡,然而那是我上一个相亲对象留下的。

这样乱喝东西真的好么……

“我从新给你点一杯吧。”

“不用,她不是赶时间一口也没喝么,真是不知好歹的女人啊。”她想了想又说道:“如果来一份水果蛋糕的话,倒是可以接受大叔的好意。”

这女孩该不会是来白嫖吃喝的吧……

我叫住路过的服务员,点了一份水果蛋糕。

点完蛋糕之后,转念一想,她怎么知道那杯咖啡一口没喝呢?难道从一开始她就一直在周围?

“你认识她?”

“认识那位女士对我帮助并不大”女孩放下碟子,端庄地坐着,丝毫不畏惧或是羞涩的直视我。

反而是我眼神慌张了起来,想着会不会是仙人跳这种套路。

为掩饰心情,我举杯喝起了咖啡。

她面不改色的看着我说:“我当然是来排队相亲的。”

相亲?吃惊的我把咖啡都撒到了上衣上。这么年轻的女孩子,怎么可能看得上我这样颓废的老大叔,又不是零八年左右的电视剧,一定是有什么骗人的套路吧……那种女高中生威胁社畜的剧情。

“唉呀,大叔的年龄看样子表现得还是不太稳重呢。”她突然站了起来逐步走向我,让我不知道为何突然紧张了起来,又很突然的,她拿出纸巾蹲下开始擦我被沾湿的衣服!

我急忙左右查看,她见我慌慌张张的模样,抬头带着些许戏谑的笑容说道:“放心好了,没有人拿手机拍你,自然也不会出现女高中生威胁大叔的剧情。当然,更不会出现大叔报复女高中生的h剧情哦~”

听着她有些轻浮又俏皮的玩笑,我可一点也笑不起来,只叹了口气,无可奈何的问道:“你到底是来做什么的?”

她收起纸巾,依旧保持着蹲着的姿势,却换上了严肃的表情,十分认真的说道:“来相亲,来做你的女朋友,如果不出意外的话,妻子也是板上钉钉的事情。要不然我也不会等这么久。”

果然她在旁边坐了很久啊。难道真的是来相亲的?可从没听陈姨说过有这么年轻又奇怪的女孩子……

她见我欲言,便先说道:“我知道你不相信,怎么会有天降女友这种情况呢?可艺术来源于生活,并且现实往往比艺术更加荒诞,毫无逻辑可言语,也许在你不知道的角落里,每天都在上演这样的不可思议。”

这孩子果然是有问题吧,心理疾病?中二病?还是因为离家出走无依无靠,为了生存才谎称相亲?不不不……这不是也很离谱嘛,把离家出走的女高中生带回家结婚什么的,这是在犯罪吧……

“大叔……你在想什么奇怪的事情吧。”她看着我,眨了眨眼睛。

“没有……”

“哼哼,肯定是在想用肉体补偿之类的事。”她笑着,随后又哭着脸说道:“难不成要带我回家,然后灌醉洗浴侵犯一条龙?之后头也不回的把我抛弃在公园的小树林里?呜呜呜。”

不不不,这让人误会的话语是怎么回事啊!虽然这假装可怜的样子很可爱,但这孩子果然有问题,很对有问题吧!话说我这内心的负罪感是怎么回事?我可什么都没做啊。

“这位客人……您的……水果蛋糕……”服务员放下盘子,一副要报警的样子。

对此我知道再解释也没什么用,只好以微笑面对,随后放弃思考的说道:“你先回到座位上吧,你不是要吃水果蛋糕么。”

听到水果蛋糕,她眼睛亮了起来,应声说道:“好的老师!”随后站起来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去,优雅又熟练的拿起叉子开心的吃了起来。

“别乱称呼……”

“哇,还是师生……要不要报警啊,店长。”

“不,小王啊,你还太年轻,这叫师生系列,平时很少看吧,通常是情人之间玩的东西。”

“啊,你是说他们是情人?!”

“嘘,小声点,说不定是包二奶呢……”

还小声个啥啊,声音那么大,都听的一清二楚。

她听到对面说的话以后,对着两个人微笑的招了招手,手中还特地握着闪闪发光的餐刀。

见状,两个人纷纷露出了惊悚的表情,“愉快”的投入到了工作当中。

“没错哦,大叔和我,是,情,人。”

噗……这一次我彻底失控的将咖啡喷了出来。

“呀,喷射出来了呢。”她拿出纸巾递给我说道:“量还很多,说明大叔的胃口好,身体健康是非常棒的事情呢。”

我接过纸巾,放弃挣扎,一脸无奈的看向柜台的两位先生,他们也投来了爱莫能助似的目光。

“姑且先问一下名字吧,既然是相亲的话。”

为防止场面失控,只能是顺着这女孩的意思走下去了。

“我叫竺怢子,灵竺之竺,怢荡的怢,子就不说了,懂得都懂。”她摇晃着腿,踢着我说道:“父母早逝,除了叔叔外无亲无故,现在在读不告诉你学校,年龄是无可窥视的高度,嗯……大概可能可以合法了吧,就是不知道是哪国法律。”

除了后面那段听起来觉得特别麻烦意外,她原来这么可怜……个人认为。

“怎么样大叔,觉得可怜又可爱的话,心动不如行动,赶紧带回家吧!连九块九十八都不用哦。”

“嗯嗯。”我点头回答道:“虽然你的确很可爱又机灵……但是,我拒绝!”

“为什么?”她并不惊讶的说道:“为什么要像西北老汉一样的,拒绝一个花季少女的投怀送抱?难道大叔!对女孩子不感兴趣吗?这样的话……”

她捏着下巴,认真思索着回答道:“我对中性音还是颇有研究的。”

哪有你这么义正言辞的问,这么明显答案的问题。

“因为,你该回去好好读书,你的青春年华不需要浪费在我这种人身上,我不想说长大了就会懂之类的话,不想多做解释。”

没错,充满朝气的孩子怎么能跟着我这样颓废的社畜一起生活。她应该享受着青春该有的花样年华,去爱去恨,去撕心裂肺,去爱不释手,这不仅仅限制于感情还有学习,而不是跟我一样,平庸的过完了曾经那段美好的时光。

虽然不知道她是怎么想的,但她似乎完全不知道她这样做的危险性。现实比想象的还要残酷无情……她如今的举动,只不过是不成熟的表现罢了,我身为成年人不能知错犯错,况且没有经历过生活艰辛的她以后也绝对会后悔这么做的决定。

“你在说什么?笨蛋!”她又严肃而又认真的直视我,甚至是苛责道:“也许你无法完全理解,但正因为是从不抽烟的大叔、选择包容和尊重物质的单亲母亲的大叔、温柔的给陌生女孩买水果蛋糕的大叔,我才选择是你。与一个心地善良又单纯可爱的人相爱,这跟年龄、性格、甚至是性别都无关。

你所担心的,就好像是家长看孩子不懂事。其实现在孩子内心要复杂的多,与生活阅历丰富的家长不同的是,孩子更加敢爱敢恨,有着明知道是末路还要不到桥头心不死的勇气。

这不正是年轻的心态吗?所以,请让我跟你试一试吧,和大叔恋爱就算是错,我也无怨无悔……反正我还年轻嘛,要去爱去恨,无怨无悔的去轰轰烈烈。”

我瞪大了眼睛,我收回之前说过的话,真正理解我的是眼前这个看上去不大的少女……

真不像话,一大把年纪,还要被小辈教育,我这是多无能啊……

我深吸一口气,说到……

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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