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在复古的酒楼,却有着科技感十足的内部装修,白炽灯反光镜组成的白色通道,在墙壁上开凿了一个又一个的房门。
她停下了脚步。
A401,她注视着房间号,回头看了我一眼,鼓舞勇气似的微笑着,最后打开了门。
房间简约的风格,没有过多的装饰。原本应当亮洁的桌子因为房间的昏暗所黯淡无光,桌面上只有百合为主体的插花,而隐密在花朵与子叶后的却是一位四十多岁的男人。
她站在男人面前,眼神逐渐凌厉,语气也变得冷淡许多,应付的喊了句:“叔叔。”
男人挺起来胸膛,瞟了一眼竺怢后,转向注视着我,不过用观察或许更加准确。
“他就是你说的那位?”
显然这不是在问我,与她相比之下,她叔叔的语气平淡许多像是一杯白开水,但以我多年的经验推断他八成并不喜欢我。
“当然。”她往我身边靠了靠说道:“除了他还有谁。”
两个人的这种感觉我是明白的,就像是工作上竞争的同事,表面笑嘻嘻心里不知道骂了多少遍,看似风平浪静,暗地却角斗着昏天黑地。
我出于职场本能,开口说道:“您好,我叫粱……”
“客套话就免了,我不想浪费时间。”他不屑于跟我对话,了断简洁的说道:“你一旁呆着。”
这种发号施令的口语,像极了甲方,我能怎么办呢?跟他吵一架?可他是她的叔叔,这样做未免太失风度 ,于是我选择站在原地,就站在她的身边。
她叔叔对我的无动于衷无动于衷,皱眉面色难看的对着怢子说道:“我倒是有些眉目你为什么选择他了,原来都是一个德行,不听人话。”
她撇嘴一笑,“这可是我的男人,当然是要听我的话。好了,我也不想浪费你时间,东西交出来吧。”
对于她说的话虽然很想反驳,但现在的气氛还不是时候,不过她说的东西……是什么东西?
“还是这么没有礼数。”她叔叔冷冷的一笑,“我最后再问你一遍,你确定是他吗?”
“你废话那么多做什么?”怢子似乎失去了耐心,说话开始变得苛刻,“你已经不再是我的监护人,成年的我有自己选择的权利,换句话来说我怎么样跟你没有关系。”
这么对自己叔叔说话真的好吗?他不是你为数不多的亲人么……
“的确。”她叔似乎在沉思着什么,闭着眼睛说道:“我只是想说为了他失去……”
“我都愿意,我也不会后悔。”她似乎在隐瞒什么。
“好,这是你权利。”她叔将小本子甩给了怢子,并将一张类似合同的纸摆在桌子上,同时从口袋里放下了一只精美的钢笔,“你也有权利后悔。”
“只要你不来打扰我们,嗯……说句更浪漫的话。”怢子拿起笔在纸上签了字,起身挽着我的手臂说道:“为了他能牺牲一切。”
牺牲一切……听到这句话时,我既感动又害羞,同时又觉得迷茫。我……到底是为什么?能够让她为我如此付出,虽然我不并不知道她付出的是什么代价,但终究肯定是一些十分重要的东西。
“笑话。”她叔冷笑着收起了纸张,同时嘴角扬起了不同的笑意,“之后的事情还得请你亲自去一趟。后悔也为时已晚,这都是将来的事。”
“后悔的事情有很多。”她拉着我往房间外走去,“我已经弥补了最大的遗憾,已经满足了,所以没什么能再让我后悔,除非……”
她顿住了,继续走着不想回答,反正她叔叔不再想听,只盯着一张纸一个劲的傻笑。
那种感觉,怎么说呢……大概就是很邪恶。
我回头看着她问道:“能解释一下吗?”
“麻烦。”她走了一段路又突然解释道:“一场交易,拿东西换来了宁静的生活。”
她一打哑语肯定是有东西是不想直接说出口的,所以直接了当问她会比较好,毕竟这不是青春物语。
“所以你拿到什么本子?”
“户口本。”
户口本?
“你拿户口本要做什么?”
“待会你就知道了。”
“那你拿什么东西交换了?”
她轻松又略显轻浮的说道:“父母的遗产,估计增长价值几亿的专利权。”
我停下了脚步,如果她没有开玩笑的话,那么她用父母价值几亿的遗产来换跟我在一起的生活……如果我猜的没错,要是没有那个什么合同,她叔叔会想尽方法来打扰怢子的生活,由于她现在跟我一起生活,那么她叔叔自然会把我视为针对对象……
我拉住了她的手,她回身俏皮地对我眨了眨眼睛,“怎么啦?感动到了吗?”
我看着她一副无所谓的样子,心中五味杂陈,久久憋了句:“傻瓜。”
她愉快的笑着,“无所谓啦,钱乃身外之物,反正又不是自己通过努力换来的东西,何必太过在意呢?你要是觉得心疼的话,那也没办法咯,反正已经给别人了,以后就只能让你养着啦。”
我叹了口气,不是惋惜也不是松了口气,而是一种习惯,就像是一种感叹,表达不出其意,就像是她,看不懂的神秘。
“你养我吗?”她开玩笑似的问到。
轻浮的语气下,掩盖的是寻求答案的迫切心情。我本想开玩笑的回答不养,或是装做深思熟虑过后的养,可是我从未想过,自己回答的如此干脆。
“养。”
说完后,我新陈代谢加快,脸颊上火辣辣的感觉实属久违。
“噢~”她对我的回答也略显惊讶,乖张的偏执性格,也让她得意的笑脸显得骄横,脸红着哼了一句就没有再说话。
两个人都羞涩的回到了车里,我默默系上安全带,说了句:“接下来去哪?”
她指着前方说道:“直走。”
看样子是不打算告诉我目的地了,于是就顺着她指引左拐右拐的来到了民政局……
我看着牌匾上的字,默默思索了一会说:“来改户口吗?”
她看着牌匾说:“这么说也对。”
我看向她,“所以……来干嘛的?”
她望着我,“结婚。”